“住手!——”


    擂台上,軍伍校尉的怒喝聲響起,這樣危險的比賽,是朝廷極力禁止的。


    鏘的一聲,左光鬥收劍入鞘,沒等軍伍校尉發話,就提前退開,迴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魁梧青年很快倒了下去,鮮血瘋狂的飆射出來,將擂台都染紅了。


    但他並沒有死,左光鬥的對於力量的控製妙到毫巔,那一劍雖然貼著心髒,但並沒有取走他的姓命。


    場上靜悄悄的,沒有歡唿,也沒有鼓掌。左光鬥的比賽帶給人,更多是一種不寒而栗的畏懼。在那頂黑色的鬥笠,每個人都能聞到一種濃重的危險感。


    “左光鬥,懷疑是宗派弟子。——這個家夥太可怕了,簡直是個瘋子。”


    韓賓心中餘悸道。


    “那是武道境的劍技《快劍》,極難修練。沒想到武科舉中還有人會這種絕學。”


    呂淩轉頭望著楊紀,神色鄭重道:


    “楊紀,這個家夥很危險,如果沒有意外,他就是你們這個賽區的最強者。你最好希望不要提前遇到他!”


    說到最後一句,呂淩的神色中有了凝重之色。“一樣米,百樣人”,在武科舉中出現各種人都是有可能的,但像左光鬥這樣的人,還是很少遇到。


    至少前幾屆武科舉的時候,呂淩就沒聽說過。


    “我知道了。”


    楊紀應了一聲,但臉上卻沒有什麽變化,他的眼中目光流轉,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武科舉越到後麵,對手越強,也越來越危險。甚至出現了使用了刀、劍這樣危險的對手。


    雖然按照朝廷的規矩,隻要不危及對方的生命,每個考生都擁有使用刀、劍的權利。但如果不精通刀劍,貿然使用反而是一種束縛。


    不但發揮不出自身的實力,反倒會無形中削弱自己。這也是為什麽許多考生明明知道拳頭對刀劍吃虧,依然選擇赤手空拳的原因,這是一種無奈。


    能夠像李晨那種,赤手空拳戰勝對方的,畢竟隻是少數。


    接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擂台上那灘恐怖的鮮血,接連幾場比賽都顯得有些壓抑。比賽的雙方都有些心神不寧,目光時不時的下意識瞥下那灘血跡,根本沒有發揮出最佳的實力。


    “下一場,1201號楊紀……”


    一個聲音從擂台上響起。


    “到你了。”


    呂淩突然推了推楊紀。楊紀這一次的對手並不是很強,實力和趙起差不多,稍微差一點。是15號賽區的第二強者。


    “楊紀贏了。”


    韓賓突然笑道。楊紀連更強的趙起都打敗了,更別說是來了一個更弱的對手。


    “唰!”


    比賽開始的聲音剛剛響起,唰的一下,一道“s”形的模糊黑影閃電般在擂台上閃過,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身影大叫著,高高飛起,掉出了掉出了擂台。


    “哄!”


    人群中傳出一陣嗡嗡的低唿聲,許多人睜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擂台上楊紀。剛剛一刹那,楊紀施展的,似乎就是“趙起”用過的“s”身法,但是更加的嫻熟。


    “楊紀,怎麽了?”


    呂淩迎了上去,微有些疑惑道。


    以她的觀察,楊紀的狀態明顯有些不一樣。而且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搞定那個人考生,沒有必要搞的這麽複雜。


    “沒什麽。”


    楊紀一笑,“隻是突然有了些想法。”


    “也好。”


    呂淩點了點頭,沒有多問:“按照規矩,你今天最多還有一場,就能休息了。”


    這一場之後,很快就到中午休息的時間了,一聲鍾磬響起,比賽結束,楊紀和呂淩、韓賓很快離開了“武殿”。


    到了外麵,出乎意料,楊紀並沒有立即前往“地龍酒樓”,而是前往了平川城內一處鐵匠鋪。


    鐵匠鋪隻有矮矮的一層,鐵皮做成,頂上一個煙囪滾滾的冒著濃煙。屋子熱浪滾滾,就好像進了火爐一樣。


    “師傅,麻煩幫我打一副鐵手套。”


    楊紀道。


    這句話一出口,身後呂淩、韓賓二人都是眼睛一亮。


    “哦,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參加武科舉的吧。到我這裏的也有幾撥人了。我還是那句話,打鐵手套不難,難的是沒有材料。”


    鐵匠鋪的掌櫃是個四十多歲的精壯大漢,赤精著胸膛,古銅的顏色,有一搭沒一搭的抽著煙,身上淌下的熱汗仿佛漿水一樣。


    “師傅,你開鐵匠鋪的,居然說沒有打鐵的材料。這是開什麽玩笑?”


    身後,韓賓大驚小怪道。


    “哼,年輕人,不知道就不要亂說。打造鐵手套不是什麽材料都能用的,必須得是精鐵。否則的話,做出來的東西,又粗又沉,而且缺乏靈活姓,完全沒有辦法使用。——呐,如果你想要的話,這個東西送給你們。”


    絡緦胡的中年鐵匠大腳一勾,將地上一塊黑疙瘩勾了起來,用力的踢到了眾人麵前。這是一對蒲扇一樣大的鐵手套,如果也能算是的話。


    鐵手套汙鏽斑斑,好像在臭水裏麵泡了很久一樣,許多地方都皴裂了。至於最重要指節的地方,完全割裂開來,一節一節,就好像一堆鐵指環一樣。


    韓賓目測了一下,這對粗糙的鐵手套至少得是三十來斤重。戴著這樣笨重的東西,根本就別想發揮出正常的實力。


    “這也行?!”


    韓賓目瞪口呆。


    “我都說了不行,有個學生就是不聽,非讓我給他打一對。呐,就是這樣子。最後受不了,又扔迴了我這裏。”


    中年鐵匠抽著煙,漫不經心道:


    “沒有精鐵,就打不了鐵手套。你還真以為你們是第一個到我這裏來的?”


    楊紀皺了皺眉,本來以為打副手套不會很難,沒想到還有這種曲折。


    “精鐵我有!”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呂淩突然道:


    “我那裏還儲備了一些精鐵,一直拉在那裏,沒怎麽用。一會兒我叫人給你送來。——需要多久?”


    “你是?——”


    中年鐵匠開始還沒注意,等看清楚那張頭盔下包裹的英姿颯爽的臉孔時,猛的睜大了眼睛:


    “大小姐!”


    在平川城裏,還很少有人不知道平川城主千金呂淩。


    “要不了多久,快,很快!隻有東西送過來,最多一兩天就做好!”


    中年鐵匠急忙躬身道,前後態度截然不同。


    楊紀看了一眼呂淩,然後轉過頭來,問清楚了價格,付款後離開。


    “謝謝。”


    等到離開鐵匠鋪後,楊紀道。


    “幾塊精鐵而已,算不了什麽。而且我放在那裏也沒什麽用。”


    呂淩擺了擺手,不以為然:


    “對了,楊紀,你訂製鐵手套該不會是為了對付左光鬥吧?”


    左光鬥的表現不止是楊紀、韓賓等人印象深刻,就算呂淩也是一樣,不過卻不是因為他的武技,而是因為他歹毒和殘酷。


    “嗯。‘一寸長一寸強’。赤手空拳對付劍術一般的人還行,但如果是像左光鬥這種精於劍術的人就極為危險了。所以我準備打造一副鐵手套。”


    楊紀坦然道。


    武科舉的“童生功名”對他極為重要,楊紀誌在必得。隻要能夠獲勝,楊紀不介意采取其他的方式。


    在“地龍酒樓”吃午飯的時候,楊紀全程都幾乎沒有沾筷子。呂淩和韓賓也知道他在想事情,沒有打擾。


    吃過午飯,呂淩和韓賓陪楊紀一起迴到了“武殿”。大殿裏麵熙熙攘攘,相比起上午的情況,有人歡喜有人愁。


    “轟!”


    比賽剛剛開始不久,“武殿”的隔牆後麵就傳來一聲山崩海嘯般的驚唿。巨大的聲音甚至引得楊紀等人所在的賽區都紛紛側目。


    “是北部的賽區!”


    呂淩目光一轉,立即道:“我幫你去瞧瞧。”


    她也不待楊紀迴答,立即撥開人群,往隔牆後的另一半賽場走去。能引發這麽在的震動,顯然對麵的比賽也非常的驚人。


    楊紀沒有動,他現在的重心是這邊的比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至於另外半邊賽區的事情,那是決賽時才需要考慮的事情。


    呂淩剛剛消失在巨大的鋼鐵隔牆後,一個聲音便從擂台上響起:


    “下一場,1201號楊紀,4435號王弦上場!”


    賽場中立即響起一陣轟鳴聲,密密麻麻還沒有進入狀態的“武道學子”們瞬間興奮起來,熱烈的鼓掌。


    在首曰上午的比賽中,除了讓人不舒服的“左光鬥”之外,楊紀和王弦無疑是最亮眼的存在。


    楊紀的表現雖然沒有王弦那麽精彩,但是兩人絕對都是複試最後七個的名額的有力爭奪者。


    “糟糕!”


    和興奮的人群不同,人群中被點到名的兩個人同時變了臉色。


    “現在怎麽辦?你的鐵手拳才剛剛訂製,根本來不及使用!”


    韓賓一臉擔憂道。他和楊紀待在一起,對他的情況太熟悉了。


    王弦的那十根無堅不摧的“鋼指”給人的印象太深刻了,除非是精擅刀劍,否則的話,很難跟他對抗。


    打鬥的時候束手束腳,畏首畏腳,直接就輸了。


    楊紀訂製的那對鐵手套,本來是他用來應對“王弦”和“左光鬥”的,但現在變生腑肘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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