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依芸繼續在山路穿梭,感覺山路越來越崎嶇曲折。再走走,仿佛沒有了路,她迴首找來時的路,卻已經找不見方向,梯田消失了,四處都是霧氣騰騰的山峰,枝節蔓延的樹藤。


    山穀裏忽然傳來一種類似狼的吼叫聲,她毛骨悚然,忽然產生一個可怕的念頭,迷山?她跑到迷山了?兩年前鳳山有個女孩誤入迷山再沒有出來,不知道她有沒有運氣出來?


    她將雙手捧在嘴邊,發出了大分貝的呐喊:“芯禾!快來救我!”


    山穀迴蕩著她變調的聲音,她繼續喊叫,喊得嗓子嘶啞也沒有聽到任何迴應。


    與其在迷山裏等死,不如去找一條路!絕望後,她又重新找尋出路,她在地上找到一根樹枝,撥開蔓延的樹藤,往低的地方走,她認為這是下坡路。


    一條毛茸茸的東西從她的肩膀跳過,像老鼠又像鬆鼠;另一隻不知名的動物從她腳上跳過,陸依芸嚇得臉色煞白,她生怕會跳出獅子老虎狼來,把她當作食物吞進去。


    這裏的鳥鳴聲很奇怪,就像貓頭鷹一樣恐怖,她忽然發現枝頭上有一隻黑色的大鳥,瞪著血紅的眼睛,虎視眈眈的望著她。


    這是吸血蝙蝠?還是大雕?她嚇得魂不附體,發瘋般滾下山坡,大鳥抖摟著翅膀追了過來,距離越來越近,她能感覺到它的翅膀尖碰觸到了她的發絲。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兩隻野兔跳出了叢林,大鳥轉移了注意力,兇暴的吊起野兔,她趁機逃脫。


    為防止大鳥追過來,她奮力撥開兩邊的荊棘,拚命往前跑。


    潺潺的流水聲傳入她的耳膜,一條清澈的小溪映入眼簾,晶瑩剔透,就像塊會流動的水晶玻璃,它的身下是金燦燦的沙粒,碎碎的鵝卵石。


    因為雨後的大山處於泥濘當中,深印出一行腳印,腳印小巧,標準的36鞋碼,迷山裏住著人?


    陸依芸遁著腳步的足跡行走,火紅的野果,奇異的野花,七彩的蝴蝶,山澗飛流而下的瀑布,這裏的景色似乎帶著一種魔力,帶著一種夢幻的色彩。


    腳印伸延到一個山洞,洞口壓著一塊大石頭,空出了一個人的距離。


    山洞裏麵有什麽?


    好奇心趨勢陸依芸一步步往洞裏麵走去,突然她腳底的土地鬆動了,身體急速往下落。洞口竟然設置著陷阱,一番小小的沉淪過後,她的身體碰觸到了地麵,這裏仿佛是一個灰暗的地牢。


    帶著一種穿越尋寶的勇氣,她扶著兩邊的石壁,繼續往裏麵走。一盞幽幽的燈火出現了。


    那是一盞煤油燈,光線微弱而暗淡,一個人背對她而坐,頭發長至肩膀,從身形和衣服上分辨這是一個男子。


    終於看到了人!陸依芸欣喜的走上前,喘著氣說:“你好,我叫陸依芸,是一個迷路者,請你給我指引一個方向。”


    對方沒有迴應,她提高了喉嚨,又重複了一遍,他就像一尊石像一動不動。


    難道是聾子?她幹脆在他肩膀上拍一下,對方的身體僵硬,機械化的轉過頭來。


    這是一張被胡子和頭發遮蓋的臉,辨不清他的年齡,稻草般的發絲中露出一雙沒有神采的眼睛,呆滯的眼光像是看到了她,又像沒有看到她。


    她壯膽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對方就像沒聽到她的話,扭著的脖子迴歸到了原位,繼續“麵壁思過”。


    “


    突然間,陸依芸的衣領被一個冰冷的硬東西拽起來,一個冰冷女音傳過來:“你是誰?是怎麽進來這個山洞的?”


    人到寒氣跟到,想不到架在她脖子上的是一把獵槍,看架勢一不小心就會走火!


    陸依芸嚇得身體發軟,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叫陸依芸,是從鳳山來的,因為迷路我誤入了到了這裏,懇請姑娘給我指引一個方向。”


    “你是從鳳山來的?”


    獵槍鬆開了,陸依芸的下巴卻被人托起來,她接觸到一張年輕的臉,清秀,冷豔,長發飄到了腰際,帶著古墓派小龍女的風範。周圍都沉浸在一片冷光當中,陸依芸的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兩年前鳳山上那個失蹤的少女?


    “你是怎麽找到這個山洞的?”對方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直逼向她。


    “我沿著一行的腳印一路尋來,我必須馬上迴去,請姑娘幫助我走出迷山。”陸依芸望著她小巧的腳,料定那個36碼的腳印就是她。


    “迴去?”對方呲之以鼻,“你難道不知道,來到迷山的人都是有去無迴?”


    “我不相信?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既然能進來,為什麽就出不去?”


    陸依芸偏偏不信這個邪,凡是被傳說的東西就變成了危言聳聽。


    對方的神色有些悸動,臉上被一種傷感籠罩,她走到男子身邊,將他的頭摟在懷裏,胸腔在劇烈的起伏著,她的聲音冷而沉,低得像耳語:“你相信誓死不渝嗎?就因為誓死不渝我才跟他隱居到了迷山。”


    原來,他們和陸依芸冷芯禾一樣,為了愛情私奔大山,所不同的是,他們選擇了有人的大山,這個女孩選擇了兩個人的大山?


    “你就是鳳山上那位失蹤的少女對不對?


    對方點點頭,發出一聲悠長綿邈的歎息:“兩年前,我媽接受了求親者的重金聘禮,我逃婚了,因為我和卓亞早就私定終身,相約誓死不渝。於是我們隱居到了迷山,借助迷山的掩護過著神仙般生活。我們忘記了世界上還有其他人類,忘記了除我們和迷山之外的土地。可惜,一年半的神仙生活結束了,那天,我們去山上采藥,災難性的天氣突然來臨,卓亞用身體為我擋住了落石,他的頭部被砸傷,從此,他再也不和我說話,天天癡呆呆的坐著……我相信在卓亞的潛意識裏知道我的存在,我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學會看我了。”


    她看他的眼光溢滿了無限的愛意,這就是戀人的眼光,唯一!


    陸依芸的情緒被他們感染,胸腔中溢滿了痛楚,如果他們遭遇落石,她相信冷芯禾也會像卓亞一樣拚死保護她。


    “迷山成就了你們,也毀了你們。你還年輕,必須要走出迷山,去過正常人的生活。”


    “叫我影兒就行,卓亞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和我在迷山生活,過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影兒?原來你就是影兒?”


    這個名字差點沒把陸依芸的心炸飛,影兒就是那個瘋女人的女兒!她就像瘋女子抓她一樣抓住影兒的肩膀,“影兒,逃避了一時,逃避不了一世,你和卓亞的隱居生活到此結束吧。你必須跟我迴鳳山去,因為你的母親瘋了,她天天像乞丐一樣滿山跑,昨晚她竟然不顧大暴風雨跑出來找你,倒在我們的鴿子居門前,高燒燒到了四十度,我老公連夜把她送去診所,我就是因為去找他,才誤入了迷山。”


    “瘋了?你是說我媽她已經瘋了?”影兒的目光閃爍,她在極力判斷這件事的真實性。


    “是的,她已經瘋了。”


    “怎麽可能,我爸去世後,我媽一個人把我帶大,她一生要強,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流眼淚,她又怎麽可能瘋?”


    她的眼裏猝然湧上一層極深的痛楚,在極力接受著這個事實。


    “影兒,迴到人類當中去吧,帶著你的卓亞一起迴去,他需要去醫院好好治療。”


    望著癡迷於自我世界中的卓亞,影兒的眼光有些猶豫。


    “影兒,你和卓亞在迷山隱居兩年,能達到心靈的平靜嗎?你敢說沒有想過你的媽媽?快告訴我,走出迷山的路線,我知道你有辦法走出去。”


    “迷山隻是一座原始的大山,它的‘迷’再於淩亂交錯的地形山勢,和迷宮般重疊的路徑,隻是被人們傳言後變得駭人聽聞。如果願意走進迷山,就會發現迷山非常的美,並不是走進迷山的人有來無迴,是來到迷山的人不願意迴去?當時我和卓亞踏入迷山,就沒有打算迴去,所以,我掌握不了路線。芸芸,相信自己,既然你能走進來,就一定能走出去。”


    “影兒,我們出發,我相信我們能走出去。”


    陸依芸握緊了拳頭,冷芯禾在的時候她是一隻被保護的小鹿,冷芯禾不在,她必須無條件的堅強,從小鹿轉變成老虎。


    影兒臉上掛著複雜的情緒,將目光轉向亞當,最終她咬牙,點頭。


    一個小時後,她們來到了那條清澈的小溪邊,同時,也聽到了冷芯禾迴蕩在山穀裏的迴音。


    隻要有愛,冷芯禾就會找到她!縱然迷山有千萬道機關,有一萬個危言聳聽,也阻礙不了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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