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瓊看著呂老爺子走出去,想了想並沒有再多問這件事情。


    呂老爺子走出後就沒敢在自己家裏頭待!


    背著雙手溜達著朝外頭走。


    看似腳步輕鬆背影懶懶的,但實際上……


    他心裏頭卻是充滿了憤怒和戾氣!


    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


    那麽,是誰對呂錚出的手?


    換句話說,呂錚都這個樣子了啊,在病床上躺了那麽多年不醒人事。


    誰還會這樣的針對他。


    不讓他活下去?


    「咦,老頭子你這是要去哪?」


    門口,呂老太太總覺得心裏頭有些不得勁兒。


    不過讓她說出來吧,她又說不清楚。


    反正就是各種的不安心。


    迴了房間也睡不著。


    她在床上翻了兩個身,就想著出來倒杯水啥的。


    然後,一扭頭看到朝著外頭走的呂老爺子。


    「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去哪?」


    她看著呂老爺子有些不滿,「你那身體不說多休息,出去做什麽?」


    「你別管我,我就在前頭走走。」


    呂老爺子對著呂老太太擺擺手,示意她自去睡自己的。


    別管他。


    不管就不管!


    真當她樂意管他似的!


    呂老太太輕輕哼了兩聲,連自己剛才出來倒水的事兒都給忘了。


    扭身迴了房間。


    不過進了房間坐在床側又想了起來。


    不禁好笑又好氣,


    怎麽把自己出去喝水的事情都給忘了?


    可真是的!


    她又抬腳走出去倒了一杯水,咕嚕嚕的喝下肚後也沒往外頭瞧呂老爺子。


    自己轉身迴了房間。


    睡覺!


    外頭。


    呂老爺子並沒有走多遠,他隻是坐在自家院門口的石階上。


    抬頭看著夜空的星星,他神色裏頭充滿了悵然。


    你說,一個人怎麽會變成了這樣呢?


    小時侯,那個孩子也是很可愛的啊,很招人喜歡……


    現在,怎麽就完全變了個樣兒?


    變的……他都不敢相信仍然舊小時侯的那個孩子!


    更不敢相信,是你們兩個的女兒!


    閉了下眼,呂老爺子再睜開眼時,眼底痛惜之餘,更多的卻是想通過後的通透。


    抬頭,他看著夜空中最亮的兩顆星。


    慢慢的,仿佛變換成了兩個人的身影,到最後,隻餘兩人的笑臉。


    他們仿佛在說,呂大哥,你怎麽變的這麽老了啊?


    是啊,他是變的老了。


    人變老了,心,也老了!


    變的優柔寡斷,變的猶豫不決!


    顧海瓊不知道呂老爺子這一晚上都想了些什麽,反正,第二天的中午,她總算是和沈南川打通了電話,把這事兒和他說清楚後,她聽著沈南川滿是憤怒的聲音,嘆了口氣,「你也別生氣了,爸說這事兒他來解決……」


    「行了,我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一下就會迴去。」


    家裏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他肯定不能坐視不理的。


    而且,呂錚那是他大哥,親大哥!


    哪怕記憶裏頭他從不曾和這個大哥說過話。


    甚至,他之前都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可骨血親情,血緣關係就是擺在那裏鐵一般的事實!


    顧海瓊頓了一下,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她不可能說沈南川你別迴來。


    這是他親爸親媽,親哥!


    兩口子又說了幾句話便有人在那邊喊沈南川,顧海瓊也就掛了電話。


    事後,她又和呂老太太去了趟療養院。


    呂錚那邊看似恢復了正常。


    嗯,這個正常就是和之前的情況一樣,不醒人事,一動不動。


    可就是這樣,呂老太太卻還是著實的鬆了口氣——


    兒子還在,還活著!


    顧海瓊看著這一幕覺得心酸不已。


    開車迴家的路上,她生怕呂老太太不高興,特意帶著她去了趟商場。


    買了一堆有的沒的。


    還請老太太在外頭吃了一頓西餐!


    當然,不是為了吃,而是為了哄老太太開心。


    有氣氛嘛。


    迴到家呂老太太喝了點水就迴房去午睡。


    呂老爺子則是不在家。


    顧海瓊並沒有當一迴事兒,再加上她自己本身的事情也忙。


    如今大半的事情都挪到了帝都這邊。


    而韋昌幾個卻是還得兩地跑。


    所以,韋昌他們不在這邊的時侯,不管顧海瓊樂不樂意。


    她都得頂上去。


    就這樣忙活了兩天,顧海瓊看著外頭的夜色,又過去了一天啊。


    想來,沈南川也該是迴來的時侯了吧?


    一夜無話。


    就在顧海瓊一心想著沈南川迴來沒有,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時。


    結果,呂老爺子突然把她叫到了書房裏頭。


    「爸,您有什麽事情嗎?」


    「療養院那邊,已經查出了動手的人是誰。」


    顧海瓊本來以為呂老爺子和她說什麽事情呢。


    結果張口來了這麽一句……


    把她給嚇了一跳,「真有人動手?」


    「不是,這麽快查出來?」


    顧海瓊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快速在腦海裏頭過了幾個念頭。


    最後,眉頭微擰,


    「爸,確定查的是本人嗎,不會是替死鬼或是啥的吧?」


    呂老爺子搖搖頭,「我親自去見過那個人,是他在你大哥的儀器上動了手,不過護士發現的及時,所以才……」如果不是被發現的及時,搶救得當,怕是大兒子這會兒已經被火化,成了骨灰!


    「被對方刪掉的監控也找人恢復了,的確是他動的手。」


    「隻是……」


    他輕輕嘆了口氣,語氣裏頭有些許的無奈,


    「這件事情卻也是到此為止,他一口咬定是泄憤行為,是報復院方。」


    聽到這裏顧海瓊眉頭擰的更緊,


    「也就是說,對方不承認是針對大哥或是咱們家,更不承認是有人指使他?」


    不過,這也是自然的。


    哪個棄子被人丟棄後會有人承認出麵保下來的?


    「爸,這也沒什麽,很正常的事情。」


    顧海瓊想了想,神色平靜的開了口,「即然這個人被對方拋了出來,那咱們就從他身上查。」


    總會有那麽丁點的蛛絲馬跡露出來的。


    之前他們怕的是敵人不動。


    現在敵人都動了,還怕查不出東西來嗎?


    「我也是這麽想的。」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兒媳婦,呂老爺子愈發的滿意起來。


    早就知道這個兒媳婦聰明有能力。


    現在看來,嗯,還是自家臭小子的眼光好!


    早早把這個媳婦給定下來!


    「別的我也幫不上爸你的忙,如果需要錢或是要人跑腿什麽的,爸你盡管說啊。」


    顧海瓊是說的真心話。


    比人脈?


    她怎麽可能比的上呂老爺子?


    「行了,爸知道你是真心的,我和你媽這些年手裏頭也存了些錢,現在啊,還用不到花你們的錢!」


    呂老爺子看著顧海瓊一臉欣慰笑意。


    他和老婆子活到這麽久,如果不是突然找迴來的小兒子一家。


    怕是他們老兩口都沒有什麽活下去的動力了吧?


    哪怕是活下去,也無非就是煎熬!


    沈南川是五天過後迴來的。


    看到他到家的那一瞬,呂老太太紅了眼圈,嘴上卻是埋怨著,


    「你也真是的,家裏頭那麽多人呢,你大哥那情況還能再壞到哪去啊,你巴巴的大老遠跑迴來做什麽?」


    可不得不說,老太太心裏頭卻是高興的很!


    兒子這麽快就趕了迴來。


    這說明心裏頭重視她們,重視這個家啊。


    「媽,我剛好這幾天沒什麽事情,就迴來看看。」


    知道顧海瓊並沒有和呂老太太說完全,他便也不講那麽清楚,很是自然的伸手扶住呂老太太,


    「媽,我餓了,有吃的嗎?」


    「有有有,你等著啊,媽這就去給你找吃的。」


    看著呂老太太瞬間拋開別的,一心奔去廚房,生怕餓到沈南川的情景。


    顧海瓊眨眨眼,又眨眨,


    嗯,果然是親生的!


    還有……


    她扭頭,似笑非笑的瞟了眼沈南川,


    長本事了啊。


    都學會忽悠你媽了。


    嗯,你教的好!


    雖然後頭這句沈南川並沒有說出來,而且他臉上的表情也沒那麽多。


    可是,莫名的,顧海瓊就是覺得他想要說的是這句話!


    瞪了他一眼,她轉身朝著房間裏頭走,


    懶得理你!


    沈南川咧嘴一樂,自家媳婦好像越來越可愛!


    呂老太太很快端過來一碗餛飩,熱氣裊裊,湯上麵浮著青菜和綠油油的蔥花。


    「兒子快吃,先墊墊肚子,迴頭媽去給你買好吃的。」


    「謝謝媽。」


    對於沈南川來說,吃什麽都一樣!


    麵條饃頭和呂老太太嘴裏頭的大餐沒半點的區別,


    不都是為了填飽肚子麽?


    飯後。


    他看了眼坐在那裏強撐著和自己說話的呂老太太,直接開口道,


    「媽,你先迴房去午睡,有什麽事情咱們等你醒了再說。」


    「媽不困,媽沒事的,真不困。」


    哪怕是一個勁的打嗬欠呢。


    呂老太太還是三否認,瞧著沈南川的臉看不透!


    又似是擔心自己一覺醒過來,萬一這人突然就沒了呢?


    「媽,沈南川不會走的,我給您保證,等您睡醒了肯定還能看到他。」


    顧海瓊瞧著老太太一個勁的打嗬欠,眼皮都在上下打架。


    她趕緊的上前勸說著。


    「那,那媽就去睡一會,等媽醒了咱們再說話。」


    老太太也有些撐不住,最終在兩個人的勸說下迴房去歇午覺。


    兩個人在廳裏頭坐著說話。


    顧海瓊看向沈南川,「看到沒有?」


    「什麽?」沈南川正想事情呢,聽到自家媳婦這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媽的身體。」


    顧海瓊的語氣裏頭帶起了幾分的憂色,「總感覺爸和媽的身體越來越不好。」


    對於顧海瓊這話,沈南川抱以沉默以對。


    最後,他聲音有些發悶,


    「他們的身體本來就不怎麽好,慢慢養著吧。」


    那個年代過來的老人身體能有幾個是好的?


    年輕中年那會兒,太苦。


    再加上他們家這老兩口經歷和常人一同……


    身體能好才叫一個怪!


    「你過去書房吧,爸在裏麵還等著你呢。」


    剛才呂老爺子隻是露了一下麵就迴了書房,還招來了呂老太太老大的不滿——


    兒子才迴家。


    這老東西竟然就露個頭就走了!


    太過份!


    哪裏是當爹的人嘛。


    生氣!


    「嗯。我過去看看,媳婦你等著我啊。」


    顧海瓊聽到這話不禁抬頭白了他一眼,「等你做什麽,趕緊去忙你的。」


    沈南川嘿嘿傻笑,


    「等我迴來咱們一塊去看二二幾個啊。」


    「滾!」


    看他那表情肯定不是這樣想的!


    沈南川覺得自家媳婦思想不單純,不過,他也沒再和顧海瓊多說什麽。


    老爺子還在書房等著呢。


    書房裏頭。


    沈南川敲門走進去,拉了把椅子坐下,


    「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您怎麽都不和我說?」


    要不是自家媳婦和他打電話。


    估計他到這會兒都不知道!


    「你迴來還不是那樣?」


    呂老爺子對著他擺擺手,臉上露出幾分在顧海瓊這個兒媳婦和呂老太太麵前不曾有過的倦意,


    「不過你即然迴來了,那就剛好,爸好好和你說說目前的情況……」


    半響後。


    呂老爺子神色充滿了疲憊,


    「事情基本就是這樣了,你迴來了就幫著爸一塊想想,咱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爸,其實,我覺得咱們什麽都不用再做了。」


    不用再做?


    呂老爺子微怔,不做什麽,那……


    他霍的抬頭,看了眼神色平靜板著臉坐在自己麵前的沈南川。


    腦海裏頭霍的閃過一個念頭,


    「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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