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上午。


    沈南川帶著幾個孩子在外頭玩了大半天。


    連午飯都是在外頭吃的!


    許愛是往門口跑了好幾遍,一個勁兒的念叨怎麽還不迴來。


    起床都要十點多的顧海瓊正難得清閑的靠在椅子上發呆。


    看著她來來迴迴的。


    忍不住就想笑。


    「許姐,沈南川可是她們三個的親爹,親舅舅!」


    難道他還能把孩子給拐出去賣了嗎?


    要說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手忙腳亂說不定就會有。


    但是,肯定能把孩子全須全尾的帶迴來啊。


    許愛也被顧海瓊說的臉紅,「那啥,我那不是習慣了她們幾個在家嘛。」


    她過來的時侯幾個孩子還小。


    這轉眼的能跑能跳的。


    而且這眼看著都要上一年級了啊。


    這麽幾年的相處,她可是真的把幾個孩子放到了心裏頭。


    哪怕是孩子爹帶出去又怎麽了。


    她也一樣擔心啊。


    誰讓這個爹一年四季的不著家。


    迴來幾天又急匆匆的要走?


    她倒不是擔心別的,就是怕沈南川這個從沒怎麽帶過孩子的男人照顧不好幾個孩子嘛。


    還有小五。


    那麽丁點的孩子呢。


    在外頭能吃什麽啊,估計隻會鬧騰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哭?


    二二和三三沒有淘氣或是使性子吧?


    她在這裏胡思亂想的,顧海瓊這個當親媽的卻在一側咪著眼曬太陽。


    到最後,許愛索性也不往門口那邊跑了。


    想想,人家可是親爹。


    就像小顧說的那樣,還能把孩子給弄沒了?


    十二點多。


    許愛蘭阿姨和顧海瓊三人在家裏頭吃午飯。


    沒有一個孩子。


    連小五都不在家的午飯讓幾個人覺得這家裏頭太安靜。


    安靜的就好像沒有人在家!


    吃飯吃到一半。


    許愛猛不丁的放下了碗筷,「我聽著小五哭,是孩子醒了吧?」


    小五有睡午覺的習慣。


    有時侯午飯前沒撐住就睡了下去。


    這樣的話,說不定吃著吃著午飯這孩子就鬧醒了。


    許愛起身就想朝著外頭奔。


    抬頭的時侯看到顧海瓊和蘭阿姨兩人都朝著她望過來的眼神。


    她怔了下,「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你臉上沒東西,就是想告訴你,小五不在家,你聽錯了。」


    「啊,是沒在家。」


    許愛臉上閃過一抹不好意思,看了眼兩人,她傻笑了起來,


    「這頭一迴小五不在家裏頭吃午飯,想想還覺得挺別扭的啊。」


    蘭阿姨笑她,「你看看你,不讓你看孩子,讓你在家裏頭休息還不好啊。」


    「非得有點事情做才自在是吧?」


    「可不是這樣?」


    許愛點點頭,一邊手腳麻利的收著吃完的碗筷一邊笑。


    她啊,就是個勞碌命!


    這一閑起來啊,不是全身不自在就是別扭!


    恨不得立馬找點事情來做才行。


    「咦,我怎麽也聽到小五的哭聲了?」


    蘭阿姨正想再取笑許愛幾句,耳側猛不丁的響起小五的哭聲。


    是從院子裏頭傳過來的。


    難道,她也幻聽了?


    正有所遲疑呢,許愛直接撩下手裏頭的東西朝著外頭走了過去,


    「你沒聽錯,是小五迴來了。」


    而且,是哭著迴來的!


    院子裏頭。


    沈南川是一個頭兩個大!


    看著懷裏頭亂踢亂扭身子,一路扯著嗓子從頭哭到家的小五。


    臉有點黑。


    出任務訓練幾個刺兒頭都沒這麽累!


    二二還在一側安慰他,「爸爸你不用擔心,小五一想睡覺就這樣鬧騰。」


    「她可淘氣了。」


    「對啊,我和姐姐睡覺就很乖的,一下就睡著了。」


    「可是小五老是哭,不乖!」


    小五本來就鬧騰。


    一聽二二和三三說她不乖的話,小心眼的更加不樂意。


    嗷嗷的哭的。


    那一路上,沈南川覺得幸好沒遇到警察!


    不然的話,說不定他得被看成拐帶小孩子的壞人!


    「怎麽哭成這樣了啊。」


    看著沈南川懷裏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小臉通紅的小五。


    許愛心疼的不得了。


    伸手想要去接,又有些不敢。


    她怕沈南川。


    迴頭,帶著幾分求救般的眼神看向顧海瓊。


    「這是怎麽了,我們小五可是乖孩子,怎麽哭成這樣了?」


    顧海瓊走過去抱起來,幫著小傢夥擦淚,然後抱在懷裏輕輕的拍打著。


    柔聲的哄著。


    沈南川在一側就看著,自家外甥女一路嗷嗷哭變成哼哼聲。


    然後是蚊子般嗡嗡。


    最後,徹底的消聲,頭一歪,嗯,睡著!


    許愛在一側瞧著,心裏頭鬆了口氣。


    睡著了就好!


    倒是沈南川。


    他指著顧海瓊懷裏頭的小五,再指指自己。


    張張嘴,一臉的無語:


    憑什麽啊。


    自己也是一直好聲好氣的哄的啊。


    為嘛在自己懷裏就可著勁兒的哭,在自家媳婦懷裏,沒兩分鍾立馬上睡?


    這孩子!


    太欺負人了啊。


    昨晚還拉著他手不放開,還喊他爸呢。


    沈南川覺得自己受到傷害了。


    以後,孩子的話啊,堅決不能當真!


    顧海瓊掃他一眼,揚揚眉,一臉笑意的把小五送迴了房間。


    三三和二二還要拽著沈南川玩。


    被顧海瓊給鎮壓著去午覺。


    兩個小丫頭雖然一臉的不情願,不過還是乖乖的迴了房間。


    不過二二進去後又一溜煙的跑了出來。


    拽著沈南川的手,「爸爸你給我們講故事。」


    「睡前故事!」


    二二眼巴巴的看著沈南川,烏黑的眼珠裏頭全是期待渴望。


    沈南川的心都化成了水。


    還拒絕?


    彎腰把二二抱起來,「走,爸爸給你們講故事!」


    顧海瓊在後頭語氣幽幽,「隻講兩個啊,不能多,沈暉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老媽媽!」


    二二在沈南川肩膀上抬起頭,衝著顧海瓊絆了個鬼臉。


    嘻嘻笑。


    看的顧海瓊揚手做勢要打她。


    嚇的她啊的一聲,雙手摟緊了沈南川的脖子,


    「爸爸快走,爸爸快點,媽媽要來打人了。」


    沈南川抱著自家閨女哈哈大笑。


    屋子外頭。


    顧海瓊聽著父女幾個的笑聲。


    中間偶爾夾雜著四四的小嗓門。


    她忍不住的搖搖頭,這午覺想要睡著,難嘍!


    可不是難麽?


    足足過了大半個小時,幾個孩子才在顧海瓊的黑臉上睡著!


    院子裏頭。


    顧海瓊瞪著沈南川,「你別一來就把她們幾個給慣的一點規矩都沒有好不好?」


    真是的,以前她們午覺都很好的。


    到點兒就自發去睡。


    看看這今天吧,才迴來第一天,午覺時間都二點多,奔三點了。


    睡醒得幾點?


    都到四五點了啊。


    吃了晚飯沒一會兒又要睡……


    能睡的著嗎?


    沈南川是想也不想的陪不是,「別氣別氣,是我的錯,都是我錯了。」


    「以後我一定啥啥都聽你的。」


    「媳婦的話就是對的,一切跟著媳婦走,好不好?」


    顧海瓊橫他一眼,「不是說一切跟著黨走嗎,怎麽,我讓你退伍你也跟著走?」


    「這個,好啊,媳婦你說,我迴頭就去打報告!」


    他一臉的信誓旦旦。


    瞧的顧海瓊好笑又好氣,這人,拿準了心思知道她不會提這樣的要求吧?


    「媳婦喝茶。」


    沈南川一臉的陪笑,知道自己錯了啊。


    接過茶。


    顧海瓊還是嫌棄的踢了下某人,「你走遠點,看到你就生氣。」


    你說說,要這個男人迴來做什麽啊。


    不迴來是不迴來。


    迴來後不但幫不上什麽忙,還各種的添亂!


    摸摸鼻子,沈南川看著自家媳婦靠在躺椅上咪著眼的悠閑樣兒。


    眼前浮現昨晚兩人鬧騰的勁頭。


    他忍不住心頭一跳,喉結蠕動了兩下,他趕緊把臉給轉開。


    不能再看了!


    「你們上午去哪玩了?」


    兩口子坐在椅子上,沒話找話的閑聊。


    當聽到沈南川說去了遊樂園時。


    她笑了起來,「這下二二和三三高興了,早就念叨著要去玩,可是我前段時間忙……」


    「我之前聽二二說,什麽壞人什麽警察的,還說她們放學遇到了壞人。」


    沈南川看著顧海瓊再三猶豫,還是把話問了出來,


    「她們三個都說的不清不楚的,小四估計是心裏頭有,但是不知道是不想和我說還是怎麽的,反正我是越問越急,到底怎麽迴事?」沈南川是吃飯的時侯吃二二提了一嗓子的,當時就把他給嚇了一跳,這好好的上學怎麽還能遇到壞人?然後就是三三和小四,每個都說了幾句,可是每個又說的都不清不楚!


    聽的沈南川心裏頭啊。


    和貓兒抓似的。


    癢的很。


    又恨不得立馬帶著孩子迴來,和顧海瓊問個清楚。


    這會兒幾個孩子都睡下。


    家裏頭餘下的人也都沒在這邊。


    沈南川逮著了機會自然是一心想著問個清楚。


    顧海瓊頓了下,看了眼沈南川,「都過去的事情,有什麽好問的?」


    「媳婦!」


    沈南川的聲音有些加重。


    卻被顧海瓊狠狠一眼瞪了過來,「幹嘛,你那麽大嗓門做什麽,比誰的嗓門大嗎?」


    「……」


    「媳婦,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嗎?」


    他蹲坐在顧海瓊的跟前,雙手握著她的手,一臉的真摯內疚自責等情緒,


    「是,我知道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知道你和幾個孩子都沒事,可是,我就是想知道你們在家裏頭都遇到了什麽危險,雖然這什麽都沒用。」可是,他就是想知道!


    哪怕,知道了以後他心裏頭會自責會內疚會歉意會湧起無盡的後悔!


    顧海瓊看他一眼,「行了,你那是什麽眼神呀,我又沒說不告訴你。」


    「不就是咱們家三個娃長的好,又是三胞胎,然後就被一些有心人給盯上,想著把你兒子女兒給拐跑……」


    「哎,你那是什麽臉色啊。」


    和鍋底有的一拚!


    黑著個臉,給自己看嗎?


    「瞧你那黑臉,你是堅我沒照顧好孩子,讓他們遇到驚險了嗎?」


    顧海瓊怒目瞪著他。


    心裏頭卻是打定了主意:


    這男人要是敢點頭說是,她立馬把他給踹出去!


    「我怎麽可能會這樣想?」


    沈南川苦笑了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下,神色裏頭透著股說出來的蕭瑟以及落寞。


    他是當爸的。


    他是這個家的男主人啊。


    可是,自己媳婦孩子遇到那麽驚險的事情。


    他這個本該在身邊第一時間趕到,保護他們的人不但不在。


    甚至,他直到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存在!


    沈南川抬頭看著麵前雲淡風輕和他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的顧海瓊。


    一時間,他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


    低下頭。


    他甚至不敢再問她一聲,嫁給他,後悔嗎?!


    萬一,萬一她說,後悔了呢?


    他該怎麽辦?


    要放她走嗎?


    下一刻,沈南川眼底閃過一抹淩厲。


    怎麽可能放她走?


    這就是自己媳婦!自己孩子的媽!


    隻要他不死。


    這個女人的身邊配偶欄,就隻能是他沈南川的名字!


    至於要是萬一他哪天人沒了……


    半響後,他扯了下嘴角,自己人都沒了,他還能說啥?


    難道真的讓她一個女人帶著四個孩子苦熬苦撐嗎?


    「哎,你坐地下幹什麽呢?」


    顧海瓊本想不理他的。


    不過,看著他低著頭坐在那裏,悶不作聲的樣子……


    她又有些心裏頭不得勁兒。


    這個男人,應該是那種精力十足,全身充滿幹勁兒的啊。


    怎麽這會兒竟然被陰霾和落寞給包圍?


    她踹他一下,「沈南川,你不是想起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來了吧?」


    「我可告訴你啊,你要是敢在外頭做什麽對不起我對不起這個家的事情,小心我閹了你!」


    一心沉浸在澀意中的沈南川聽到這話,忍不住無語的抽了下嘴角。


    「媳婦,你這想法打從哪來的?」


    他是出去執行任務的。


    他沒迴來是待在部隊的。


    有空不是在想她就是想孩子,不然就是在迴家的路上!


    怎麽可能會有時間去做什麽亂七八遭的事情?!


    「你記著啊,到時侯我帶著你的孩子嫁別人,讓她們叫別的男人爹,姓別的男人的姓!」


    沈南川被噎的,差點背過氣去!


    下午五點半。


    沈小玲錢玉和一一三個人一齊迴的家。


    顧海瓊隻看了一眼便讓三個人去洗手換衣服,然後過來吃飯。


    「小五,想媽媽了沒有?」


    正和四四玩搭積木的小五隻是抬頭看了沈小玲一眼。


    然後又繼續低頭專心玩玩具。


    這讓沈小玲給心塞的,這孩子,怎麽就那麽喜歡小四呢?


    她想起自家大哥在大院那會,一心一意的防著大龍那兩個孩子,聽到一一提馬家兩個孩子都想黑臉!


    那會兒她還覺得有些好笑。


    這一一才多大點兒呀。


    她大哥這想的,也忒遠了吧?


    可是現在!


    看著坐在那裏跑起來還有些搖搖晃晃的閨女。


    沈小玲突然就發現,這種事情,什麽時侯想起來防著都不早,什麽時侯做都不晚!


    「媽媽,吃肉肉。」


    吃飯的時侯,小五終於想起她媽媽的作用來。


    挑魚刺!


    她要吃魚肉!


    沈小玲看著自家姑娘咕嚕嚕轉著的大眼,心裏頭是好笑又好氣。


    這丫頭,要吃東西的時侯想起她這麽個媽來了啊。


    可是,她還偏就捨不得不依她!


    一如這會兒。


    心裏頭還在想著別的念頭呢。


    手上的動作卻是早早就更快一步的作了出來:


    夾魚!


    挑刺兒!


    然後把魚肉一點點的放到小五的碗裏頭,讓她可以吃的更容易些。


    偏小五還在一側催,「媽媽快點,媽媽還要吃,媽媽還要……」


    就看這一頓飯吧,沈小玲在小丫頭沒吃飽之前根本就沒往自己肚子裏頭吃什麽東西。


    全給她挑魚刺了啊。


    飯後。


    幾個孩子在院子裏頭玩。


    顧海瓊幾個大人則坐在另一側的樹下說著閑話……


    轉眼就是五天時間。


    孩子們因著沈南川的迴歸,連笑聲都高了幾分!


    第六天晚飯過後。


    顧海瓊正想和沈南川說件事情,電話鈴猛不丁的響了起來。


    「這個時侯誰打電話啊,我去接。」


    沈小玲兩步跑了過去,隻是等她再次出來時。


    燈影下,沈小玲的臉色有些難看。


    「嫂子,是大寶老家打過來的。他們說,劉姑姑重病,臨走前想要看看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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