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沈南川的聲音虛弱卻肅然,平靜。


    隻是這份平靜卻是聽的站在門口的李建林下意識的心跳過快。


    好半響才平復下來。


    他深吸了口氣,抬腳走進來,「團長,我……」頓了下,有些難以啟口的李建林突然一橫心,一咬牙,脫口道,「我是過來和您道歉的,這次的事情是我的錯,您要打要罰要處份,我都認了!」


    「那麽,你來說說,你這次錯在哪了?」


    李建林怔了下,明顯是沒想到沈南川會直接這樣問出來。


    或者,他自己雖然嘴裏頭認著錯。


    但實際上,還是沒有覺得自己做錯吧?


    就那麽一停頓的功夫。


    沈南川的心裏頭輕輕一聲嘆息,看著李建林的眼神已經是完全的平靜,「看來,你是覺得自己沒錯吧?」


    「團長,那隻是一個巧合!」


    李建林自打發生這件事情之後心就一直的提著。


    雖然還在自己的帳篷裏頭,可他明顯發現周圍的同伴對他眼神的異樣。


    他知道他們在怪自己:


    要不是他,團長不會受傷,他們的任務不會打草驚蛇,以失敗告終。


    可是李建林覺得自己也挺憋屈的呀。


    他就是想著把頭功拿下來,這想法,有錯嗎?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他就是想用功勞抵消團裏前段時間對自己的不良印象。


    想給自己留在部隊加一重砝碼。


    有什麽錯?


    可是,就因為他不是團長,他隻是個連長,所以,他得給人道歉!


    心頭有一股鬱氣在翻騰著。


    可他臉上還是擺出副滿臉真摯的表情,「團長,當時那種情況我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我就是想著咱們不能讓人給跑了不是,沒想到這配合上就出了差子……更沒想到對方的殺傷力那麽大,還害得您受傷……」


    「你不是沒想到,你隻是沒在意。」


    沈南川看著李建林的雙眼。


    似乎是看透他的內心。


    到最後,李建林極是不自然的移開了眼,再開口,聲音有些悶,「團長,我知道因為之前的事情,您和政委或者對我有些看法,可是團長,您相信我,我以一個軍人的名義起誓,我是真沒想到要您受傷的。」


    「我知道。」


    「你最後這句話,我相信。」


    沈南川看著李建林竟然笑了笑,「可是建林,你說我和政委對你有看法,你怎麽不想想我們為什麽對你有看法,我們對你的看法又是什麽?你是覺得,我是那種會以女人之間的家長裏短的事兒來看一個人的?你覺得江政委是那種隨便對一個人有偏見的人嗎?」


    「我,不是,我沒有這樣想……」


    李建林被沈南川這話問的有些直接,結巴著不知道如何迴。


    沈南川也沒想聽他多說什麽,話鋒一轉,「咱們在一起多少年了,建林?」


    「六年。」


    「六年啊,人生能有幾個六年?」


    沈南川輕輕搖搖頭,看著李建林的眼神已經是沒有了半點的情緒,更懶得再和他多說什麽,索性直接對著扭著頭不看他的李建林開口道,「這次的事情我會如實上報,當然,屬於我這個負責人的責任和失誤我會絕不會隱瞞或是推卸半分,上頭下來的處理結果你心裏頭也要有點數兒……」


    至於什麽數兒。


    沈南川沒說出來,可李建林卻是瞬間臉都白了。


    「團長,這事兒沒有緩和的餘地嗎?」


    他之所以一直忐忑不安,硬著頭皮來找沈南川。


    就是想讓他往上報的時侯筆鋒轉一下。


    可要是如實報上去……


    「沒有我,也會有政委的報告。更何況,你的所為除了我,還害得這次的任務差點失敗,而且,到現在,還有兩個弟兄們重傷,他們醒了後能不能繼續留在部隊都是難說……建林,你剛才的意思,是想著讓我給你,瞞下來這一切?」他看著李建林有些不自然的雙眼,語氣平靜,「李建林,你不再適合待在部隊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建林的臉色一白,眼底閃過一抹怒氣,「你要讓我退伍?」


    「沈團長,我不過是一時出錯,更何況還是無心,是,我是導致你受傷,可是,你這不是沒事了嗎?你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團長,又有賞識你的首長,你是前程無憂了,可是沈團長,你怎麽就不想想我們這些沒背景沒人脈苦哈哈堅持著往上爬的人?我十八歲入伍,到現在三十八歲!」


    「二十年啊。」


    「我二十歲的時間都放到了部隊,在我心裏頭,部隊就是我的家!」


    「現在,沈團長你說要我離開部隊,團長,你還不如一槍崩了我呢。」


    李建林說的滿臉通紅,義憤填膺。


    語氣即氣又急,更包含了他自以為是的濃濃委屈,憤怒!


    「軍人以服從為天職,你是怎麽做的?是,你之前是有功,也為部隊灑下了無數的汗水,你是在部隊待了這麽多年,可是,誰不是這麽一步步走過來的?怎麽獨獨到了你這裏就成了部隊拋棄你,趕你,成了你滿腔的委屈?」


    「反正我不服。」


    沈南川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你這樣的心態不對,迴去後不用去連裏,迴家反省。」


    「沈團長,我……」


    沈南川直接擺了手,「你下去吧,我累了。」


    「我知道你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我,更恨不得讓我馬上從部隊裏頭消失,可是,你這是在泄私憤,在用你手裏頭的權利公報私仇!」李建林磨著牙,雙眼透出點點的兇意,「團長,部隊不是你的,也不是誰一個人的,這件事情你的決定是錯誤的,我不服,我要去上訴。」


    「你可以去上訴,不過,我和沈團長的意見一致。」


    門口,聽了大半的江政委再也聽不下去,抬腳走了進來,一臉的肅然,「李建林,愧你還是個老同誌,我對你以前的所作所為充滿了懷疑!甚至,我都覺得你當這個連長的資格和覺悟都有所不及,我會在此事的基礎上給首長江報,重新審批你一連長的資歷資格!」


    ------題外話------


    今天沒有二更。明天哦。還有,李建林不是奸細,不過就是想搶功,無視了別人和配合,當然,這也是很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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