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川還有點懵呢,怎麽這說翻臉就翻臉了?


    比他手底下的兵要難一百一千倍!


    心裏頭腹誹著,他卻是緊緊秉持著江政委和他說的『心裏頭有啥趕緊說出來,看到對方生氣先認錯』的話,至於認啥錯,沈南川覺得江政委說的極有道理:這女人啊,就不是講理的人!


    看看,這翻臉和翻書似的。


    上一刻還好著呢,下一秒就朝著你吡牙瞪眼的。


    恨不得撲過來咬你一口似的。


    他瞧著顧海瓊,腦海裏頭竟然詭譎的在想,要是她真的咬自己一口,是啥滋味兒?


    「沈南川!」


    對麵,顧海瓊本來還在心裏頭等著眼前男人解釋呢,這會兒眼看著他竟然在自己麵前發起呆來,她不禁心頭咯噔一聲,難道沈南川真的想一個人迴家?其實,那個家她迴不迴的根本沒想法,甚至依著她的意思,一輩子不迴那才是最好的,可是,她不肯迴,和沈南川不想讓她迴的意思能一樣嗎?


    她憋著口氣,氣唿唿的鼓著個腮幫子瞪向了沈南川。


    青蛙似的模樣看的沈南川眼底多了抹笑意。


    這讓對麵的顧海瓊瞪大了雙眼,「你你還笑?沈南川你,你什麽意思你,你今天一定得給我說個清楚。」


    「你這性子,怎麽現在變的和個炮仗似的,一點就著?」


    沈南川上前兩步,掃了她一眼,有些擔心的朝著裏頭屋子床上看了下小女娃,睡的還是香香的,沒有被他們兩個人的話給吵醒,他才鬆了口氣,扭過頭,他的眼裏多了抹疑惑,「前幾年也沒見你這性子啊,怎麽著,生個孩子把性格都給改了嗎?」最主要的是,改變這麽大?


    以前看到她就想跑。


    恨不得躲到天邊去的人,現在,竟然敢對著他吵架,掛他電話吼離婚?


    還說什麽抱著孩子自己走?


    這讓沈南川多少有些不理解,嗯,是不理解了。


    聽著他這話,顧海瓊卻是心頭撲通幾聲狂跳,難道,他心裏頭懷疑什麽了?


    不過想想,他又能懷疑啥。


    自己可還是自己!


    不過就是腦海裏頭多了點特殊的東西罷了。


    這麽一想,她自然是理直氣壯的對著沈南川哼哼起來,「我要是不改變,我們娘倆估計都不知道被你娘給弄死多少迴了呢,還是說你打心眼裏頭就想著我們娘倆兒有點什麽不好的,你到時侯好再娶那些城裏頭嬌滴滴的大姑娘?」想到那什麽瑩瑩的,嬌嘀嘀的喊著他什麽沈大哥,她就覺得心裏頭不舒服!


    「咱們不是說好不翻舊帳的,你怎麽又說起這個來了?」


    沈南川有點頭疼。


    就那麽一迴順手幫了個女娃,沒想到是朱團長他媳婦的表妹……


    瞧這事兒鬧的。


    趁著他擰眉,顧海瓊也想到自己答應了他不再提這碴的,頓時有些訕訕,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下,果斷的掉轉話題,「那啥,你真的準備一個人走,不帶我們?」


    「不是,我是怕你不想和我一塊迴去,還有孩子……」


    他看了眼睡的香噴噴的女兒,眼底閃過一抹暖意,「天不是冷麽,我怕孩子受不住。」


    「那,要不你自己一個人迴去?」


    牽扯到女兒。


    顧海瓊自然是以女兒為重。


    更何況,她可不是沈南川,對於自家那個婆婆的性子和行事手段也算是了解不少,相較於接到電報後憂心重重,恨不得肋生雙翅趕迴沈家村,生怕自家親媽出事的沈南川,顧海瓊可是心存懷疑:


    沈媽媽真的病危嗎?


    她別不是用這樣的法子把沈南川給誑迴老家去吧?


    為了啥,錢,人?


    腦海裏頭幾個念頭轉過去,她想來想去的,還是覺得錢的可能性最大。


    再看沈南川時,眼底就多了抹同情和憐憫:


    要是她的想法是真的。


    那沈南川有這麽個媽,得多糟心啊。


    不過,她可沒打算告訴沈南川。


    至於迴不迴?


    顧海瓊腦海裏頭快速的閃過沈媽媽在家裏頭的那些事情,最後,定格在自家軟軟綿綿的小胖妞身上,耳側似是響起小丫頭銀鈴似的笑聲,她心頭一暖,直接就有了決定,「沈南川,你自己迴去吧。」


    「我留在這裏過年。」


    她看著沈南川,解釋著,「這裏是部隊,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娘倆個的安全,過年好些人都在的,馬嫂子她們都不迴老家,我可以和她們一塊,你自己一個人迴去吧。」說到這裏,她看著沈南川的眼神微軟,語氣也放的更輕,「小妞妞還小,這幾天又是最冷的時侯,這一路上趕車又轉車的,我真的不放心……」


    「你一個人迴去也能走的快一些,帶著我們,說不定路上小妞妞再生點什麽病啥的,耽擱時間。」


    「嗯,這樣也好。」


    雖然心裏頭清楚顧海瓊說的都是大實話。


    而且,他雖然擔心家裏頭的老娘,可是,總不能為了娘不顧自己才出生的女兒安危吧?


    可是心裏頭明白歸明白,看著顧海瓊這樣理智平靜的分析,說著自己的決定,沈南川心裏頭還是有些發酸啊,自家媳婦這是徹底的惱了他媽,不把他媽當成一家人了啊,不過想想自己從小妹那裏聽來的那些事情,他也就隻能在心裏頭一聲長嘆:


    要說這事兒也怪他。


    他滿以為把媳婦放到家裏頭,一家人在一起,有他媽呢,他也能放心待在部隊。


    沒想到最大的問題就出自他媽身上……


    暗自搖了搖頭,以後,慢慢來吧。


    即然知道顧海瓊不迴去,沈南川便立馬在心裏頭盤算起來,這馬上就要過年,他在心裏頭想了想,掉頭看了眼顧海瓊,「你在家裏頭等一會,我晚會就迴來。」還沒等顧海瓊問他出去做什麽呢,人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這一等,就是大半個下午。


    四點半。


    沈南川提著一斤肉半隻雞還有一條魚並其他的吃食走了進來。


    臉被凍的通紅。


    他看著顧海瓊的眼神卻是閃閃發亮,「我買了些東西,大半袋的白麵和一袋的兩合麵,玉米麵也買了半袋,夠你過年這十天半月吃的了。」他把魚肉等放在一角的小幾上,看著顧海瓊的眼神落在雞和魚肉那裏,有些不好意思,「那啥,我身上的票有點不夠,這雞肉隻能買了半隻……」


    「對了,還有煤炭和柴,我都讓人送了過來……」


    他念念叨叨的站在那裏說著自己所有的不放心。


    顧海瓊抬眼,就看到他被風吹的有些紫紅的臉龐,以及幹裂的唇,眼神再次落在那些東西上頭,顧海瓊忍不住的想,他這才出去兩個小時,除去來迴的半個小時路程,提了這麽多東西迴來,沈南川應該是腳不停地的走吧?


    「沈南川,我捨不得你走了。」


    鬼使神差的,她脫口把心底的話說出來。


    對麵,正在拚命想著還有哪些事情沒交待的沈南川猛不丁的抬頭,瞪大了雙眼看向顧海瓊。


    屋子裏頭的所有聲音噶然而止。


    仿佛是一刀切。


    好半響,他才啞著聲看著臉通紅的顧海瓊開了口,「媳婦,你剛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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