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不趕時間,一行人幹脆原地休息,觀看這難得一見的頓悟場麵。


    複源宗在這乾元六宗之中靈氣最為充裕,連靈植都生長的格外好。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萬物生運轉得越來越快,周圍的靈氣唿嘯而來,任由時宣打磨取用。


    靈氣灌入體內,充盈整個靈府,又向外流出,在經脈中循環往複,一遍遍衝刷之下,經脈的寬度也一點一點被拓寬,經脈的韌性也一點一點被錘煉的更為強勁,經過一個多月的被動修煉,她的靈府已經十分充盈,積累的足夠多,就差一個強勢重壓。


    而如今,這山唿海嘯般的靈體貫體而入,將她靈府中的靈力壓縮到極致。時宣感覺酸脹不已,似乎有什麽要破體而出。


    壓力持續增加,層層遞進,突然間,衝破了一道厚厚的屏障,時宣頓時通體舒暢,剛才的一切不適感瞬間消失。


    靈力還在繼續湧入,鞏固這來之不易的煉氣三層修為。


    這次的頓悟持續時間並不長,從入定到突破,再到鞏固完成,一共隻持續了兩個時辰。


    複源宗的宗主長老們在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個消息,聚集在乾坤鏡前察看,越看越懊惱,悟性這麽好的苗子怎麽就去了斂鋒劍宗煉丹了呢,他們堂堂正統法修宗門連續三年也沒有收到一個能入門即頓悟的,可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於是當時宣從入定中醒來,便見到幾個長得像李長老的修士出現在她麵前。


    為首一人問道:“小友可有興趣來我複源宗做個法修,許你宗主親傳弟子之位。”


    時宣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原來就在剛才,她在別人的山門前頓悟了。這萬物生什麽都好,就是太愛頓悟。


    時宣十分客氣的拱了拱手道:“多謝前輩看重,弟子如今已是斂鋒劍宗親傳,且身負最低靈值五靈根,實在不是什麽法修的材料。”


    領頭一人正是複源宗宗主,他聽到時宣的迴話一時有些不敢相信,有此悟性的弟子怎會隻是個最低值五靈根?


    但她能以五靈根之資進入斂鋒劍宗並當上親傳,必然也是有些沒有顯露的能力的。如果她願意,複源宗勢必還是要收她。可惜她似乎十分堅定,不想改換門庭。


    施明修全程看著他出來挖牆角,也不去阻止,這修真界的弟子們若真有那三心兩意隻想攀高枝的,就算阻得了一時,也阻不了一世。


    而時宣這弟子的心性,他一直十分欣賞。


    此時見複源宗宗主被拒,他才哈哈大笑著向前幾步,走到近前拱手道:“呂宗主,這弟子頑劣,當不得宗主抬拒。況且,複源宗每年生源可是比我們斂鋒劍宗強上不知道幾許,我等每每提起都豔羨不已,何必在意這一個半個的。”


    呂長逸心說,這能一樣嗎,我這收的人雖多,但綁起來也沒有一個能山門頓悟的。


    古往今來,各宗山門都由祖師爺親筆題字,合著天道之韻,將宗門精神內核隱於其內,便是在上山伊始,就能遴選出最為合緣的弟子。


    而他們最合緣的那個,卻已經入了其他宗門,真是暴殄天物!


    盧文星見這宗主二話不說就來搶他的小師妹,有些不愉,但也知道這是在別人的地界,說話也收斂了一些,他故作炫耀的嘟噥了一句:“小師妹在我們斂鋒劍宗也是山門頓悟了的。”


    說是嘟噥,但周圍都是修仙之人,哪有聽不到的。


    此刻複源宗眾人的反應就是:你們要不要帶著她挨個宗門走一圈,說不定她就能成功結丹了。


    消息傳得很快,沒多久,提前到達的神鼎宗和琅琊宗就知道了,有個斂鋒劍宗的弟子在複源宗的宗門頓悟的事。


    範宏德帶著點遺憾的目光看向範明珠,如果頓悟的這個是他女兒該多好。


    “明珠,這幾日丹道大比前,若有空閑也可以去這宗門口參詳一下,或許也是一場機緣。”


    範明珠柔聲迴道:“好的父親。”


    範宏德歎了口氣,“不過這也都是看緣法的,我們神鼎宗也曾有人在山門頓悟的,都是些鳳毛麟角的頂尖弟子,你也不必強求。”


    這是羨慕別人家弟子了,範明珠心中不愉,麵上卻不顯,她上前給範宏德遞了盞茶,像是不經意的提及:“聽聞那山門頓悟的弟子是個靈值很低的五靈根,如今修為隻到煉氣三層?”


    “嗯,”範宏德接過茶盞喝了一口,點頭道,“這一點她卻是比不過你。自你……修煉速度在同輩弟子中可算是個中翹楚,短短兩月,已經煉氣七層。”


    範明珠這露出個甜美的笑容,“多虧父親為我謀劃。”


    “悟性高的不代表資質好,她與你比起來,還是相差甚遠的。”自從女兒換了單火靈根,修煉速度一日千裏,他十分滿意。


    *


    斂鋒劍宗到達的第二天,剩下的兩個宗門也都到陸續趕到。


    六個宗門的弟子連同領隊都被安排在單獨的院落裏住下。複源宗為盡地主之誼,在全員到齊後宣布於晚上舉辦一場接風宴,也好讓各宗弟子們在大比前互相熟悉一下。


    得到這個消息後,最興奮的就屬盧文星了,他平常就最好湊熱鬧,聽說這白吃白喝的好事可高興壞了,蹦到時宣跟前說道:“小師妹,今晚就穿我送你那件藍色裙子!做為我們斂鋒劍宗的宗花,可不能讓別人搶了風頭去!”


    第26章 狹路相逢


    宗花是個什麽鬼?時宣被他鬧得哭笑不得,“應當穿宗門統一服飾方好辨認的吧。”


    六大宗門聚到一起,要是不靠衣服,多數人都分不清誰是誰的吧。


    盧文星撓了撓頭,有點失落道:“晚宴也要穿宗門服飾,大比當天更是要統一著裝,那什麽時候才能輪得上自己的衣服出場啊。”


    時宣安慰道:“明日我們去山下坊市走走,就穿你送的裙子如何。”


    “一言為定!”盧文星對於坊市還是充滿期待的,順便想到了三師妹,“到時候我們可以順路打聽一下,是否有個喜穿紅衣的女修來此地賣過靈食,生意如何。我們宗門山下的坊市可是談唐色變呢!”他說著,嘿嘿笑起來,顯然腦內已經有畫麵了。


    然而現實與他們想象的不同,前來參加晚宴的女修們,多數都沒有穿宗門弟子服,而是爭奇鬥豔,各自都經過精心打扮,個個穿得花團錦簇,反倒襯得穿著斂鋒劍宗弟子服的時宣顯眼起來。


    盧文星埋怨的看了一眼時宣,要是聽他的就好了。


    時宣姿態隨意的坐在桌前,端起麵前靈酒喝了一小口,好整以暇的打量著陸續進場的六宗弟子們,那閑適的模樣絲毫不像一個第一次參加大型活動的新弟子,反倒比六宗帶隊的長老們還要隨意。


    神鼎宗是最後一個到的,他們幾乎年年如此,因為每年都是丹道大比的獲勝者,他們也更有底氣做那壓軸登場的宗門。大概範宏德十分享受這萬眾矚目的感覺吧。


    今年也是一樣,最後出場的他們一經亮相,便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範宏德一襲暗金紋黑色法衣走在最前麵,他的身邊是形容柔美、白衣飄飄的範明珠,再往後,跟了十幾位弟子並一位長老,個個麵色傲然。


    若是六宗法會他們倒沒這樣的派頭,但這裏是丹道大比,在煉丹一道上,其餘五宗都是弟弟。顯然,他們也拿出了這樣的姿態。


    時宣就坐在他們的通道一側靠前的位置。神鼎宗一行人目不斜視,顯然沒有注意過中途都路過了哪些小嘍囉。


    時宣覺得有趣,將手中靈酒杯子隨意往玉桌上那麽一放,“哢噠”一聲響,在這一片寂靜的會場顯得格外清晰。


    晚宴上所有人,上座的幾位宗主,包括神鼎宗還沒有落座的一行人全都看向了她。


    真可謂受到了萬眾矚目。


    “抱歉,手滑。”這話說的十分不真誠。


    然而範宏德父女卻微微變了臉色。


    範明珠差點崴了腳,幸好她身邊的弟子扶了她一把才沒有當眾出醜。她麵色惶恐的望向時宣,臉色都變白了。


    這不是那被換了靈根本該死掉的時宣?她沒有死?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丹道大比的晚宴上?她要告發自己換靈根一事嗎?隻是一瞬間,範明珠腦中閃現了幾十種想法。最後她看向前方的父親,才將將定下心來。


    別慌,還有父親在。


    範宏德眯了眯眼看向時宣,一時心緒起伏。時宣看起來與往日有很大的不同,那目光直白大膽,若是不細看,都想不到一個人身上去。


    他沒有繼續前行,而是停在了斂鋒劍宗位置的前方,麵向領隊的舒元觀拱了拱手,道:“舒道友,這弟子可是近期所收?她是我神鼎宗犯了錯了逆徒,之前逃逸出宗,正被我宗通緝。還請舒道友將此逆徒交還我宗,我宗必當重謝。”


    身側傳來一陣議論聲,各宗弟子驚異於還有這種事?!


    舒元觀還沒等說話,在上首座與其他宗主們坐在一起的施明修站了起來。他朗聲道:“時宣乃是我斂鋒劍宗過了明路收來的弟子,是入了宗門弟子玉碟的親傳,豈會因為範宗主一句話就要隨意定奪其去向!”


    直接就被無情迴絕,範宏德臉色有些不太好,他正色道:“但此子確是我宗外逃弟子,若所有宗門都收留外逃弟子,這六宗豈不是亂了套了!”


    範宏德說的也很有道理,六宗之間是有些不成文的規矩的,犯下大錯叛逃的弟子,在這乾元西境中,其他宗門也不會接納。


    可問題是,其他五宗並沒有收到神鼎宗所發的通緝令,並不知道他們在捉拿這樣一位叛逃弟子,此時範宏德突然站出來說時宣是他們宗門的叛徒,就讓人忍不住疑惑。


    若是犯了大錯的弟子必然會上宗門通緝令,而犯了小錯的弟子,又哪能讓範宏德如此不顧臉麵,當著六宗宗主以及弟子的麵會然長口討要。


    施明修沒有聽信他的一家之言,他轉向時宣,聲音放輕,像是怕嚇到她似的,問道:“他說的可是真的?”


    時宣到這時才從座位上站起來,麵帶笑意,中氣十足的迴道:“自然不是真的!想來範宗主一眼便看出弟子具備非凡的煉丹天資,怕弟子在今年的六宗丹道大比上拿了魁首,奪了他神鼎宗的風頭吧。”


    “一派胡言!”範宏德一甩袍袖,怒道:“不知天高地厚!我身後弟子們具可做證,你就是我神鼎宗弟子!豈容你巧言令色的狡辯!”


    “那都是你宗弟子,你是他們的宗主,還不是你說什麽是什麽,就算指鹿為馬,他們怕是也不敢放個屁吧。”時宣說著,還輕佻的看向後麵一排弟子,惹得神鼎宗弟子們怒目相向。


    一旁的範明珠此刻才終於緩過來,見父親這般做派,也有了底氣,她輕輕蹙著眉,語帶勸慰,道:“師妹何必如此,你離宗之後,師尊對你也很痛惜,都沒有將你加入通緝令中,想來等你迴了宗門,師尊罰過你之後,也就算了,咱們還是好姐妹。”


    時宣這才分了縷目光給範明珠,笑道:“這麽快就緩過來了呀,剛看到我時不是嚇得臉都白了?”


    此話一出,等於變相承認了她與範明珠等人相識的事,隻是其中是非曲直,好像另有說法啊。


    範明珠語塞,她心中暗怒,麵上卻無法顯露出來,隻一派委屈道:“師妹何必如此,我也是擔心你呀。”說著取出手帕,在眼角拭了拭,像是哭出來了一般。


    第27章 不如我來講個故事吧


    時宣轉過頭去,幹脆沒理會她,隻對範宏德說道:“我來問問範宗主,既然你說我是你們宗門弟子,不如你拿出掌門令來,調出神鼎宗的弟子玉碟,讓大家夥好好看看,我的名字是否在神鼎宗門下?”


    這是沒有的,當初範宏德帶時宣迴去就目的明確,若是把她的名字上了弟子玉碟,以後人沒了還得處理。


    範宏德沒想到她這麽難纏,冷哼一聲道:“你一個五靈根雜役弟子,竟還妄想上宗門弟子玉碟,癡人說夢!”


    “哦~貴宗宗主可真是事無巨細,連雜役弟子的名字都記得住,還死死揪住不放。再說雜役算哪門子弟子啊?這可與你們剛才的說法不符了,你們宗主千金都喜歡委委屈屈的管雜役弟子叫師妹嗎?”


    周圍再次傳來一陣低語聲。


    【雜役弟子不算是宗門的正式弟子,就算轉投其他宗門也不會有人追究的吧。】


    【我怎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些複雜的事情在裏麵是我們不知道的。】


    【但無論如何,一宗之主想要走一個剛入門的弟子而已,應該不難的吧。】


    【不一定,若斂鋒劍宗就這麽將弟子交了出去,以後哪個還敢去這種宗門?】


    【看施宗主的態度應該會護著弟子的。】


    ……


    範宏德氣急:“休要狡辯,本尊能記住你自是因為你在我宗犯了大錯!”


    “哦~不知所犯何罪呀?大家也都看得出我是個煉氣三層的修為,這第三層還是昨天剛在複源宗山門外升的。這麽個煉氣期的戳破天去能犯下什麽大錯啊?”


    “你偷盜了我宗重要丹方!”


    “哦~”時宣持續陰陽怪氣:“貴宗是把重要的丹方都放在柴房嗎?竟是能讓一個沒什麽修為的雜役給偷走了?”


    周圍一陣哄笑。


    “自是你這小賊潛入我宗密室所盜!”


    “哦~看來貴宗密室連個陣法防護都沒有,任由一個雜役來去自如啊。而且這雜役都進了密室了,竟隻盜走了個丹方,貴宗密室難不成連個珍寶法器都沒有嗎?”


    “你!”範宏德本以為時宣已死,並沒有提前做好遇到她的準備,說的越多漏洞越多,如今竟不知如何才能自圓其說。


    他幹脆向前一步,手中聚力向時宣拍去,竟是打算當場擊斃了她!


    圍觀的六宗弟子們齊齊發出一陣驚唿,能讓一宗之主風度全無的出手擊殺一名煉氣期弟子,還是別宗弟子,這範宏德看來是惱羞成怒,真是連臉麵都不要了。


    眼前著一掌拍過來,施明修與舒元觀同時出手,對著範宏德就是一掌,雖然沒有拔劍,但劍修與丹修的實戰差距擺在那,範宏德一擊不成,反倒被打得後退兩步,登時怒到紅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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