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君微皺了眉頭,視線落在她臉上卻是不避不讓。


    兩個人,四目交接。


    褚潯陽突然就覺得無趣,悻悻的又將那短刃收迴笛子裏頭,恢復原樣,笑了笑道,「這東西做的倒是巧妙,作為我救你一命的報酬,送我可好?」


    延陵君神色不明的看了那笛子一眼,然後就輕輕的點了下頭:「嗯!」


    看樣子他對這管笛子該是珍視的緊,說要送人的時候竟是這般的不含糊?


    褚潯陽的心中微微詫異,麵上卻是不顯,隻隨手扯了旁邊樹上的一片紅葉攤放在掌中。


    她的手指白皙勻稱,掌紋細膩,小小的一片葉子擺在放上麵,就更襯得那膚色分外的華貴,似乎是透著上好的珍珠般的光澤。


    延陵君的視線落在她的掌心,隨即又不動聲色的飛快的移開。


    「你是南華人?」褚潯陽無暇注意他眼底的那一點神色,突然用了篤定的語氣開口。


    延陵君不語,但是落在褚潯陽眼裏便相當於默認。


    半晌,他開口,語氣肯定:「我不是你的敵人!」


    褚潯陽莞爾,歪著脖子與他對視一眼,搖頭道:「這個——難說!」


    兩國之間的戰爭打的如火如荼,她又是這樣的身份。


    延陵君自是明白她話中的暗示,卻又再度沉默了下來。


    褚潯陽承認她說這些話就隻是為了試探,可是這人應對她的法子是真的叫她失望。


    迴想前世的延陵君長袖善舞,從骨子透出來的都是風流灑脫的不羈姿態,若不是這副樣貌和這一連串事情發生的太過巧合,褚潯陽當真要懷疑是她自己認錯了人,或是這人還有個性格迥異的孿生兄弟了。


    來迴試探了幾個迴合,褚潯陽也知道多說無益,幹脆就直言問道:「你的名字,方便告訴我知道嗎?」


    如果延陵君真的和南華國中的權貴之家有所牽連,他自爆了姓名也就等同於告訴了褚潯陽他的身份。


    所以這個問題,褚潯陽根本就沒奢望他迴答,而的確是如她所料,延陵君迴她的也隻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罷了。


    「好吧!你的感謝我收下了!」無功而返,褚潯陽心裏嘆一口氣,轉身往來時路上走去。


    「褚潯陽!」延陵君一直目送她的背影,神色複雜,在她走出去三丈開外的時候突然出聲叫住她。


    褚潯陽止步,卻未迴頭。


    延陵君遠遠的看著她,哪怕麵對的就隻是一個背影,他的神色之間卻也是一片坦蕩的真摯道:「我隻是不想騙你。這個問題算作是我欠你的,來日方長,我會把你想知道的全都告訴你。」


    「不必了!」褚潯陽的唇角揚起一個微笑。


    她迴頭,用手中笛子對他遙遙一指,一笑燦爛,字字清晰道:「我和你,不再見!」


    言罷就揚手將那笛子遠遠的拋還給他,利落的轉身走掉。


    延陵君握了那笛子在手,腳下下意識的往前邁了一步,但終究還是忍住,緊緊的攥著那支笛子沉默了下來。


    褚潯陽一路上走的飛快,頭也不迴,出了楓樹林,繞過蜿蜒的紫藤花架,逕自出了山穀。


    其間延陵君一直站在原地沒動。


    桔紅送走了褚潯陽迴來復命,見他的神色有異就試著開口道,「主子?」


    「嗯!」延陵君迴過神來,眉目間就好像是突然之間罩上了一層寒鐵麵具,眼前的氣氛更是奇蹟般的急轉直下,仿佛隻在瞬間,他臉上本就分明的稜角線條便又更加剛毅冷硬了幾分。


    桔紅被他的氣勢震懾,連忙垂首道:「潯陽郡主已經出穀去了。」


    「知道了。」延陵君道,語氣清冷而凜冽,再不似方才那般侷促的和僵硬,「映紫還沒迴來嗎?軍中的局勢現在如何了?」


    「還沒有,主子若是著急,奴婢這便出穀接應她去?」桔紅道。


    「不必了!」延陵君一抬手,舉步朝那樹林深處走去,一邊吩咐道,「你去備馬,這裏叫深藍留下即可,我要馬上迴京一趟。」


    「這邊軍中剛剛出了大事,朝中局勢勢必動盪,這個時候——」桔紅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主子這個時候迴去,怕是不妥。」


    「時局怎樣和我有什麽關係?怪隻怪他們欺人太甚,這一局我總要算了利息還給他們的。」延陵君冷笑,語氣冷硬不容拒絕。


    桔紅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動了怒了,也不敢再勸,忙是照著他的吩咐去辦。


    褚潯陽剛從穀中出來便下了禁口令,不準朱遠山等人把今天這裏的事情對褚琪楓之外的第三人提及,一行人原路返迴,剛剛出了烈焰穀的範疇,迎麵就見蔣六快馬加鞭的迎上來,稟報導:「郡主,京城有急報送到,郡王爺請您火速迴營。」


    「京城的急報?哥哥有說是什麽事嗎?」褚潯陽沉吟。


    「沒有。」蔣六搖頭,「是太子殿下急著尋您,郡王爺搪塞過去了,叫屬下請您趕緊迴去。」


    褚潯陽不敢耽擱,帶著一行人快馬加鞭趕迴軍營,直奔了褚易安的帥帳。


    彼時褚易安和軍中主帥霍罡還有褚琪楓正在對著一幅地圖分析軍中形勢,聽聞她的腳步聲就抬頭看過來一眼,道:「你馬上迴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和我一起啟程迴京。」


    「明日一早?」褚潯陽愣了一下,「怎麽這麽急?可是京城出了什麽事了?」


    「今天剛收到京城傳遞過來的消息,說是下個月你皇祖母的壽辰要大辦。」褚易安道,點到即止。


    皇後時年五十有七,並不是整壽,按理說是沒有必要大辦的,前世也沒出過這檔子事兒。


    褚潯陽的目光微微一凝,心中便是瞭然——


    此事必定又和南河王府脫不了關係。


    「是,女兒知道了,這就去準備。」褚潯陽道,轉身退出了帳子。


    外麵的天色已經入暮,斜陽掛在天邊,燒起一片光鮮絢爛的雲海,分外妖嬈。


    褚潯陽的眼睛眯了眯,唇角揚起一抹笑。


    五日之後,太子褚易安一行抵京。


    褚易安直接去了宮中拜見皇帝,由褚潯陽帶著一眾隨從行李先迴東宮安置,車馬剛剛拐進了巷子裏就看到門口已經停了一輛華蓋馬車。


    大管家曾奇知道他們今日迴來,一大早就已經親自等在大門口迎候。


    「今日府上有客人?」褚潯陽從車上下來,狐疑道。


    褚易安舟車勞頓今天才剛到,按理說就算有人要登門也要避開今日的。


    「是大郡主迴來了。」曾管家道。


    就知道這些人不會消停,父親這都還沒進門呢,麻煩就先找上來了!


    「大姐迴來了?」褚潯陽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舉步跨進門去。


    ------題外話------


    我家延陵鍋鍋感覺跟個豆芽菜似的,囧~


    嗯,大姐神馬的粗線了,於是貌似宅鬥神馬的就要拉開序幕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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