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暖以沈梁為筆名所著的《百鬼行》已經從古代跨越到了近代,寫到了民國時期。因為《香道》合作的中斷,葉暖略感遺憾的同時幹脆就將香道相關的內容編寫進自己的小說,甭管《香道》最後究竟能不能拍攝電影,小說中提及香道也算一種文化宣傳不是?


    葉暖其實至今也不知道,為什麽‘神種’空間會選擇自己作為宿主。作為文明的種子,它本應發揮更大的作用,造福人間。現在卻被葉暖一個人霸占,不管怎麽說,她心中始終有種虧欠感。但葉暖畢竟還是凡人,免不了俗,不可能將自己身懷巨寶的消息告知旁人招來禍害,唯有保密,大抵正因為如此,她對文化的繼承和發揚才有著別樣的情懷。


    反正也不需要她付出什麽,擁有三鬼的記憶,又經過係統的曆史學習,葉暖想著盡自己所能,複興她所知的文化,也算是對地球文明的傳承,完成了‘神種’空間降世的目的。


    等男人聯係上葉暖的時候,她的最新章節已經上傳進天網了。


    民國時期軍閥割據混戰,多方勢力自發結成軍政派係,各自為營。軍閥忙於爭權奪利無視了民不聊生的現實,不少民眾為了苟且活於人世,不得已邁入盜墓一行。官兵民賊爭相盜墓,更是讓民國成為最瘋狂的盜墓時代。江南孔家為當時鼎盛的書香人家,那一代家主總共養育了四子一女,大兒子以嫡長子的身份繼承了孔家家業,次子為一方知名學者。小兒子更是在商界頗有盛名,唯有第三子從法國學成歸來。尚且未進入人們視線,不過葉暖的這則故事正是從孔家第三子引入。


    眾所周知。法國香水與法國時裝、法國葡萄酒並列為法國三大精品產業,為法國人的驕傲。早在十三世紀前後,法國便已經開始使用香精香料,以掩蓋身體的異味,增強個人魅力。華夏正處於戰亂不休,軍閥混戰的時候,法國夏奈爾公司便推出了世界聞名的“夏奈爾5號”香水,成為法國香水發展史上的裏程碑。孔家第三子孔璠璵,學習的正是製香。


    那個時代。走出國門的學子多是學習政法、軍事、醫學、科技等與民生密切相關,有望於強國的專業,孔璠璵上無父母家業負擔,下無富國強民的遠大理想抱負,所以去往法國後選了個自己喜歡的玩意兒就開始學習。那個時候他也沒有多想,隻覺得自己家世品貌不差,沒有必要勞苦勞心地學習太多的東西,人生下來還不是為了享樂二字。香水在國外步入鼎盛時期,國內卻隻有作坊的香粉。完全無法與之相抗衡,他想改變現狀,從一開始的興趣逐漸真正地愛上了製香。


    作為一個紈絝子弟,孔璠璵是合格的。但比那些跋扈囂張的富家子弟,他身上還是多了一個氣魄,愣是憑借備受外國人排擠的華夏人身份。從一大堆白皮膚裏脫穎而出,將製香技術學了個精。是完完全全,真真實實的學成歸國。而且孔璠璵還堅信華夏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其實遠勝於洋鬼子。迴國後他甚至還多方造訪知名的香粉作坊,用心學習,可謂學貫中西。


    不過可惜的是,並不是所有理想的種子都能落入現實的泥土。


    當時華夏的環境已經不安穩了,孔璠璵的製香之路直接被折斷。看著自家兄弟各有前景,唯有自己鬱鬱不得誌,於是應了舊友的約前往祖國內陸的腹地陝西前去散心。原本他以為隻是觀覽風景,沒曾想自己這位多年不見的發小竟是跟人去盜墓的。


    盜墓,那可是淵源古遠的犯罪行為,在世人眼裏更是不光彩的勾當,那是要斷子絕孫的,更別說孔璠璵這個世代書香人家的後人。知道發小是跟人盜墓的,他當時的反應十分激烈,一味想阻止發小。


    笑話,陝西是什麽地方?華夏文明的重要發祥地之一,炎帝故裏及黃帝的葬地,自古以來便是帝王建都之地,留下的帝王陵墓七十多座,更是被人稱為“東方金字塔”。那群盜墓賊想盜的,必定不是小門小戶的墓地,危險不說,就算真正順利把東西盜出來,這批東西會流向哪兒?還不是那群手上閑錢多的洋鬼子手上。華夏人的東西,就算是毀,也決不能被那群百般欺辱自己人的鬼子手上。


    不過孔璠璵一個書生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麽?抗議再多,別人也不會聽取。本來發小是為了讓他出來散心,順便帶他長長見識,結果看到孔璠璵一直阻攔自己,還妄圖用那些虛無的民族大義感染自己,拖延他們的行程,心底也惱了,直接叫了個人過來時刻看住他,限製孔璠璵的行動,避免他跑出去走漏風聲。畢竟陝西那時候是有西北軍的,軍閥的炮筒子他們的肉身可擋不住,利誘更別說,真要被他們知道,他們非得脫層皮不可。


    孔璠璵的這位發小顯然不是第一次參與盜墓了,他身邊那群人一個個都是老手,還真讓他們找到了一處聽說有大東西的墓穴。為了防止孔璠璵通風報信,發小一直將他帶在身邊,隻是他們此行顯然不會像往常那麽風平浪靜,甚至,還是一條再無迴頭之路的旅程。


    趁著夜色,孔璠璵被迫和那群盜墓賊進入了早已偷偷挖掘了多日的古老墓穴。那古墓規模很大,地道綿長蜿蜒,他們隻能小心慢慢走著。起初還好,除了環境幽暗滲人了一些,墓穴裏並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可是走著走著,學習製香因而嗅覺異常敏感的孔璠璵率先察覺到了不對勁。古墓裏的空氣隱隱帶上了甜味,這種甜有別於花草植物特有的氣味,而是一種甜得發膩的腥,就好像突然在身體上裹了一層油。黏糊糊的,叫人心生反感。


    孔璠璵便詢問自己的發小。有沒有聞到這種怪異的味道。雖然他從未參與過盜墓,但也知道這種奇異的芳香出現得太過詭異。現在被迫與一群盜墓賊同行。即使他們因為自己的身份,不敢公然下手殺害他,但是如果發生意外,那就不是簡單就能夠避免的了。而且,他早就聽說古人對自己的墓穴尤為重視,為了防止後世賊人毀壞自己死後的家園,他們會在自己的墓穴裏布置各種機關,將倒黴賊殺害於墓穴之中,算是用他們的性命為他們魯莽的行為恕罪。


    隻是讓孔璠璵詫異的是。那股他聞著越來越濃鬱的甜味,旁人根本沒有半點感覺,隻認為他是無理取鬧,要不就是膽子太小被嚇到了,沒人願意相信他。孔璠璵心中無奈,隻好暗自提高警覺,時刻防備著周圍可能出現的意外。


    果然,隨著他們的不斷深入,終於有人發生意外了。


    那是盜墓賊裏的幾個青壯年。明明體質最好,卻莫名其妙地走著走著就開始身子發軟,四肢無力,腦袋耷拉下來。很快滿臉便布滿了蒼白之色,冷汗淋漓,原本淩厲的眼神都發虛了。也不過是短短半分鍾的時間。他們便倒在地上咽了氣。


    見到如此,這時候人們終於慌了。想走卻再也走不掉,因為他們的雙腿。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控製,牢牢地紮在地上動彈不得。唯有,孔璠璵還能自由行走。發小想起了孔璠璵之前所說的話,奇怪著孔璠璵為什麽還能自由行動,複雜的情緒一時便湧入眼底。


    孔璠璵終究是個善心的,就算再不讚同發小的盜墓行為,依舊不忍發小慘死在此處。他沒有什麽神功傍身,好在這墓穴除了奇異的香氣之外,並沒出現稀奇古怪的生物。孔璠璵想了想,拿出了之前戴在身上的秘製香粉袋,直接撕開,死馬當活馬醫地將香粉抹在了那群人的鼻尖。沒想到那東西還真管了用,眾人原本虛軟的身體開始漸漸蘇醒,力氣也迴來了。


    那秘製香粉,正是孔璠璵遍訪名家,在一位老和尚那裏好不容易得來的方子,主要是醒神驅邪之用。孔璠璵帶著它也是一時興趣,順便保旅途平安,沒想到它還真的可以救命。


    隻是眾人恢複了體力,往迴走卻發現來路消失了,隻剩下一堵牆。大家一籌莫展,隻能壓抑住內心的恐慌,往前繼續行進。不過這時候香粉的效用越來越弱,原本整整一袋的香粉已經快要消耗完畢。恐懼和無盡的黑暗讓眾人變得愈發緊張,腦海裏緊繃著一根弦,仿佛一不小心就可能撥斷。人人都想活命,這股念頭促使他們變得多疑,兇狠,戒備,眾人漸漸反目。而他們首要的目標,便是手無縛雞之力又身懷巨寶--神奇香粉的孔璠璵。


    《百鬼行》自始至終講述的都是鬼怪的故事,孔家第三子作為本篇故事的主角,自然是慘死化為厲鬼才有後續。


    孔璠璵死了,是他發小率先動的手。孔璠璵雖沒有什麽大誌向,屬於紈絝那一掛,但內心純善,有防人之心卻沒害人之心,有想過自己會被那群盜墓的惡徒盯上,卻沒料到自己最後竟然是死在自己的發小手上,當然,那群被自己所救的倒黴賊也是幫兇。


    他恨極怒極,不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至少也別恩將仇報啊,憤恨之氣再加上吸收了古墓千百年形成的鬼氣,直接讓孔璠璵化為了惡中厲鬼。除了他的發小,所有人都死在了墓穴之中。發小拿著孔璠璵的香袋逃出了古墓,如此幾十年便過去了。


    中間因為發小帶迴孔璠璵意外身亡的消息,孔家老爺子不曾懷疑那位和自家兒子從小便交好的青年會說謊話,根本沒有來得及前去查明真相,就因為太過悲痛,直接暈倒臥床再也不起。雖說孔璠璵在幾個兒子裏算是最沒出息的一個,可是在老爺子心目中,孔璠璵卻是自己最喜愛的那一個,因為他和他年輕時最像。孔璠璵的死,讓老爺子難以接受,臥床沒過多久便辭世了。老太太哭瞎了眼睛,熬不過幾年也去了。孔家便隻剩下年輕那一代,其實和平年代,或許孔家還能保持以往的盛名,不過孔家這一輩再多才,戰火的蔓延依舊焚燒了他們所有的理想,不得不四處潰逃。孔家人死的死,走的走,那個年代,分離了就極可能是永別,於是再也沒有人去尋找孔璠璵。他,被人遺忘在了那個詭異古怪的墓穴之中。


    古墓再次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華夏重新建國幾十年以後了。


    是農民在耕作的時候意外挖掘出古墓遺址,政府直接封鎖了現場,招來考古隊進行考察研究。不過,死亡如約降臨在這群人身上。其中死相最為淒慘的,是考古隊的領隊,古寄嶼,江南大學的考古學教授。被人發現時,他滿身裹滿了深褐色的粉末,帶著奇異的香氣,就像一個自帶芬芳的奇異人。


    聽老人說,那香粉是用於保平安,醒神魂的,不知道為什進入墓穴考察的教授失去後全身都裹著這種粉末。


    法醫抹去那一層灰粉,直接就看到了屍體皮下的紅肉,心底大駭。因為他們發現,教授身上的皮,全都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不見了。考古隊全軍覆沒的事情便成為了未解之謎,被警/方封鎖在了箱底,再也沒人敢提起。無論是學校,還是古家,沒有一方繼續追究,而古家也在那事發生之後,迅速移民海外。後來人們追憶這位意外慘死的考古學家的時候才發現,古寄嶼的父親在戰亂那會兒,以販賣古董發家,父族與江南書香名府孔家世代交好。


    再後來,有江南大學考古專業的學生於法國街頭,看到了這位早已死去的古教授……


    故事整體短小精湛,不過葉暖在小說中大量描述了主角學習製香的過程,西方香水為開端,後麵,卻是大篇幅的華夏古製香粉花露,中西交融,散發著惑人的味道。她還順便提出了華夏香道一說。


    果然新章節剛出來,便如葉暖猜想的那般,引起了一眾讀者的熱烈關注。除了對劇情的討論,大多的便是對華夏香道的好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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