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一片死寂。


    君安河看著地上的玉扳指,麵上青一陣白一陣,被這麽多人看著,頓時有些拉不下臉來了。


    隔了一會兒,才幹笑一聲,解釋道,“本王想起來了,這玉扳指本王嫌有些勒手指了,就摘下來放身上了。”


    頓了頓,看了眼時辰,“不早了,宸兒年幼熬不得夜,本王先走了。”


    說完,一把扯著身邊的小宸兒,往殿外走去。


    經過容清淺身旁時,容清淺將匕首遞給了小宸兒。


    還不明白發生什麽事情的小宸兒,一臉歡喜的接過了匕首,朝容清淺揮手說再見。


    君安河看到此景,頓時明白了小宸兒為何會忽然出現在了宴場內,整個人瞬間暴怒,但礙於剛才丟了麵子,此時不便發作。


    投給容清淺一個警告的眼神後,君安河快步離去。


    君安河離開後,殿內漸漸傳來了議論聲,這場給鳳瑾夜的接風宴,眾人也沒想到,君安河會頻頻鬧出笑話來。


    隻不過,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容清淺算是徹底得罪了這安親王了。


    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太好過。


    ……


    翌日,容清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到了都尉府的時候,已經快要午時。


    在進都尉府大門的時候,恰好碰上了從外麵趕過來的安宴。


    安宴一見到容清淺,連忙上前一步,“拜見指揮使大人。”


    “這種禮節以後就免了。”容清淺漫不經心的出聲,往裏走去。


    安宴點點頭,跟上容清淺的腳步,“屬下剛從禮部侍郎的吳大人的府邸吊唁迴來。”


    “吊唁?”容清淺揚眉,抓住了這個重點。


    “是啊,大人還不知道?”安宴有些詫異,見容清淺搖頭後,歎了口氣,“聽聞昨夜皇宮宴會結束後,吳大人乘坐馬車迴府,半路出現一隻野貓,讓馬兒受了驚,然後在街道上狂奔……”


    “最後吳大人被甩出了馬車,腦袋著地,就這麽給摔死了……”


    容清淺聽完,已是秀眉緊蹙,心中暗忖,什麽野貓,能把馬嚇成那樣?


    “吳府的人有何表態?”容清淺問。


    “吳夫人從早哭到現在,哪裏敢相信這人一下子說沒就沒了,方才皇上也親自去了吳府吊唁,安慰了吳夫人幾句。”


    容清淺聽著,總覺得這事情太過流暢了。


    流暢的有些……


    詭異。


    “那輛馬車現在在哪?”容清淺又問。


    “據說早上已經隨著吳大人的遺物,一起銷毀了。”安宴迴答。


    頓了頓,安宴似乎從容清淺的話裏,捕捉到了什麽,“大人莫不是覺得,事有蹊蹺?”


    “沒有,我還有事,先迴府一趟。”


    容清淺沒多說什麽,轉過身往容府的方向走去。


    到了容府,容清淺直奔丹楓苑,在丹楓苑的小花園裏,找到了正在飲茶的容國公。


    “ 爺爺。”容清淺喚了一聲容國公。


    “這個時辰,你不在都尉府當差,跑迴來做什麽?”容國公抬了抬眼皮,望了一眼容清淺。


    容清淺在容國公的身旁坐下,抿了抿唇,道,“吳佩山,是誰的人?”


    “你問這個做什麽?”容國公拿起茶杯,吹了吹有些燙的茶水。


    “我想知道,他的死因,究竟是意外,還是陰謀。”容清淺開門見山。


    聞言,容國公放下手裏的茶杯,正了正神色,睨著容清淺,“淺兒,有些事情,沒落到你頭上的,不要去管。”


    “這麽說來,是場陰謀了?”容清淺挑眉。


    容國公歎了口氣,“吳佩山那人,忠心耿耿,剛正不阿,皇上登基時,才剛提拔到了禮部侍郎的位置。”


    “如今,也是可惜……”


    容清淺在容國公的話裏,基本已經確定這件事情,並不是普通的意外。


    如今朝中分為君非翎一派,君安河一派。


    既然是陰謀,那定是君安河安排的一切。


    想起她第一次去禦書房時,君非翎曾交給她一塊令牌,並且讓她鏟除奸臣逆賊,如今她拿著俸祿,不辦點正事,好像不太好。


    嗯,抽空還是想辦法搜集一些證據為好。


    “啪……”


    思緒正濃時,腦袋冷不丁被容國公敲了一把,“想什麽呢?我警告你,這件事情皇上不讓你查,你就別瞎操心,昨日得罪了安親王還嫌不夠棘手麽?”


    “我知道了,我不管就是了。”容清淺揉了揉腦袋,隨口敷衍了一句。


    此時,伺候容國公的婢女走了過來,朝兩人彎了彎腰,“老太爺,瑾王殿下來府上拜訪您了。”


    “哦?瑾王?”容國公挑眉,“快請他進來。”


    “我先走了。”聽到是鳳瑾夜來了,容清淺連忙起身,作勢離開。


    昨夜被鳳瑾夜下了那個咒術,連親了他兩下,她心裏還正憋屈呢,沒想到這個人又上門了。


    她既然惹不起那個咒術,那她躲還不行嗎?


    “站住,你跑哪去?”容國公出聲叫住了容清淺。


    “瑾王不是來找你了嘛,我正好都尉府還有些事情要去辦。”說罷,腳底抹油似的往外走。


    容國公捋了捋胡須,眯眼看著容清淺的背影。


    隻見容清淺走到花園門口時,撞到了一個月白色的身影。


    “跑這麽急做什麽?”鳳瑾夜低眸看著一頭栽進懷裏的人,唇角劃過一絲弧度。


    容清淺後退兩步,麵無表情的道,“出府辦事。”


    “原來如此……”


    鳳瑾夜拉長尾音,“看你落荒而逃的樣子,本王還以為你是要躲本王,看來是本王會錯意了。”


    容清淺聽著這話,緊緊的攥住拳頭,她好想一拳揮過去揍他啊……


    可是……


    她鬥不過那個咒術……


    真是沒想到,她容清淺有朝一日,會被一個人給壓製的死死的……


    憋屈,真是憋屈!


    “我先走了,瑾王殿下和爺爺慢聊。”容清淺深吸了口氣,壓了壓怒氣,側身繞開了鳳瑾夜,往外走去。


    鳳瑾夜站在原地,迴頭看了她一眼,再次提醒,“明日記得去楓樹林找本王。”


    容清淺隻當沒聽見,加快了腳步,很快消失在了鳳瑾夜的視線裏。


    鳳瑾夜這才緩步走向容國公的方向。


    一見到容國公,鳳瑾夜斂了斂麵上的笑意,“晚輩見過容國公。”


    見鳳瑾夜對他表露尊敬,容國公示意鳳瑾夜先入座,又命人泡了兩杯茶過來。


    “老夫與瑾王殿下從無任何交情,今日瑾王殿下,怎想到了來府中拜訪?”容國公喝了口茶,看著鳳瑾夜。


    鳳瑾夜微微一笑,語氣卻透出絲絲清涼,緩緩的道,“不知國公大人,可否告知晚輩,十六年前發生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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