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記得有多長時間過去了,傅淩一直待在了荷園。

    傅恆得知水荷跳崖後,當即出國,一直未歸,也一直未給傅淩留下隻言片語。

    夏父夏母得知此事之後,氣得住進醫院,開口說了一句話後就緘口不言了。

    那句話是——“除非水荷站在我的麵前,否則絕不開口說話。”

    夏綺也出國了,美名曰散心,然後,像消失了一般。

    傅淩整日工作。除了仿佛工作,就再沒有別的事情。

    他曾經去找過水涵,找過那天曾經出現過的任何人,卻無法順利。

    現在的他,除了工作,除了飲酒,就在沒有別的事情了。

    現在的他,可怕的令人見麵發顫。

    他的眼睛,沒有溫度;他的身體,沒有靈魂。

    他想照顧她的孩子,想過的不那麽行屍走肉般。

    他想為她做些事情,想讓水荷走得安心些。

    雖然,他想她了。

    雖然,他知道他無法停止對她的思念。

    雖然,他什麽都無能為力。

    月亮依舊是那麽的圓,那麽的亮,可是他的水荷在那兒?

    他想下山穀找她,可是,他用所有的辦法,都不能進入。封山,不知要多久才結束。他幾時才能尋覓她的行蹤?

    那麽高的地方跳下去,她又怎麽可能生還?可是,他還是不想放棄希望。那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啊!

    有時,他常常想起她,想起和她一起的生活,想起曾經的幸福。

    他,不是不知道,她總是他睡了之後悄悄離開。

    他,是真的很生氣。可是,當看到水荷眼裏含淚的樣子,看她含著淚珠進入夢鄉,一切的怒火都被澆滅了,剩下的隻有,心疼。

    是誰使她在夢中都不能安眠?他不知道。

    他心裏心疼,那種恨不得把她藏起來的心裏是占有欲。

    他心裏嫉妒,那種恨不得打死那個占據她心靈的人的感覺是嫉妒。

    他曾一次又一次地在心裏貶低她,他想排斥她,他不要愛情,不想愛上任何人。

    可是,他還是愛上了她,愛得無法察覺,愛到深入骨髓。

    看到她跳下懸崖,他的心都死了,他幾乎都想跟著她一起了。

    最終,他還是沒有跟隨。失去了至愛,他的心都飛了,化成粉末飛了。他留下,不是因為愛得不夠深,而是因為太深了。

    相愛的兩個人,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死去了,而另一個卻不得不留下。

    他不知道她愛不愛他,但現在,他知道他是愛慘她了。他留下,用自己的後半生補過,等待……

    他也想過,尼索斯也許是幸運的。他能與她有相同的經曆,他能拋開一切隻為她,他能在她心中留下印跡。

    而自己,隻是她的匆匆過客,她的記憶中,也許沒有他。

    可是,寧願他不複存在她的生活,他也想她能活下來,他能好好的,像精靈一樣在世界穿梭,遊蕩。

    對啊,她是他的精靈,是他生命中的瑰寶。

    他也想明白了,原來,她是夏綺的姐姐,是夏鵬的妹妹,他們,是一家人。沒有自己所想象的曖昧,沒有自己所在意的不清不白。

    有時,他想起荷園的幸福。手中的鑰匙,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她走了,卻沒把鑰匙帶走。他迴到這來,沒人逼迫,沒人阻攔。

    那夜的女人,他沒有再調查過了。結果出來又怎麽樣呢?他去照顧她嗎?他去愛她嗎?這是不可能的。他的心死了。即使它沒死,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她,究竟是什麽人?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不管她是何人,都躲不過他的愛。

    她是夏綺的姐姐,這出乎了他的意料。

    可是,不能因為這樣,就阻止他愛她。

    他常常想起當初相處的時光,那段不算長也不算短短時光,那段最甜蜜也最醇厚的時光。

    曾經,她含著笑嚐著正在過上熬著的濃湯。那眉眼中,容不下其他的東西,除了幸福。

    她是那麽的精心,讓她懷疑,她將她的一顆心都投入到這湯之中,向他傳達著某種情意。

    他的心裏,滿是幸福,因為,她的充滿幸福的笑。

    曾經,她躺在荷園的院子裏,曬著太陽。她輕輕地說著些什麽,在做胎教嗎?他不知道。他隻是遠遠地觀望。他怕,他承認了,他怕她破壞了這份和諧與寧靜。他也想和她一起,聆聽新生命的跳躍。他也想躺在她的身旁,陪著她談天談地。他也想照顧她,照顧她……一輩子!

    他是不舒服,看著她懷有“別人”的孩子,生活在他的生命了。可是若是沒有她,他的生命也沒有了意義。

    因為是她,所以他願意忍受,試著去遷就她,試著去喜歡她的孩子。

    可是,他領悟地太遲了。

    一直偏執地認為,她是個十惡不赦的拜金女。隻是、隻是——為了抗拒她的吸引。可是,他發現,好難,真的好難!

    水荷,他真的好愛她,好想她。

    可是,她再也不能聽他說了。她死了……死了……

    “水荷,水荷……”傅淩醉了,他又醉了。

    “你在哪兒?我好想你,我想……想去陪你。水荷……”傅淩搖搖晃晃地躺到了床上。“可是,我不配,我……我不配……”他不甘心地說。

    “水荷,我愛你,我真的愛你……”他神智已經不清了。

    “我聽到了。”水荷淡淡地說。

    “我一不在,你就成了這個樣嗎?”水荷歎了一口氣。本知道他愛她,又何須意外呢?他沒有隨她一起墜落,心中仿佛安心卻又有些失落。空落落的感覺總是若有似無的牽動著她的心,困住她的自由。在過去還是在現在,都是如此,若一個女人對她第一個男人都有著深深的印象,那麽,她的印象會不會有些太過了呢?

    水荷輕輕地撫上他的臉。她愛他,她很早就知道這一點,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卻也無可奈何。

    多少時間過去了?好像好久好久了。看到他這個樣子,再多的不滿與失落都化成了心疼。

    她迴來了,這麽長的時間,她終於迴來了。

    “水荷、水荷……”傅淩低沉地念著,似醒非醒地睜開了眼睛,笑了。

    “我果然醉了,我又看到你了。”傅淩傻傻地笑起來。他拉住她的手:“水荷,你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他低語。

    傻傻地笑了,“既然醉了,就不要醒吧……”他翻身把她壓住。咯咯咯地笑著,“荷,水荷,你,你跑不走了。”

    水荷推了推他,好重,自己,怎麽想一灘水似的柔若無骨?這推拒的行為,越看越像是欲拒還迎!難道,僅一次,她就愛上了他的身體?想著她的臉微紅,那一夜,不止一次……

    “既是在夢中,就讓我放縱一迴吧……”傅淩所有的思念聚集在眼中是化不開的濃濃的深情,還有熱切的情欲,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白皙的臉微紅,黑發張揚地散著……

    “水荷,你,你好美……”傅淩細細地吻著她的眉,吻著她的眼瞼。

    “荷,我想愛你,我想愛你……”他說著,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了。

    這就是他的放縱嗎?水荷輕笑著。

    他的溫柔充斥著她的心。她感動著,滿足還差那麽點……

    仿佛感應到她的所想,熱烈地吻上她的唇,靈活濕熱的舌挑開她的唇瓣,輕柔卻霸道的吮吻著她。

    他仿佛要將她口中的汁液給吸幹似的,她無力地伸手環勾住他的頸項,感覺心口變得好熱還渾身發燙,身子卻柔軟無力的像水一樣。

    “嗯……”水荷無力地低吟,聲音呢噥而嬌軟,聽起來有說不出的嫵媚誘人。

    伸出手,傅淩輕輕愛撫著她胸前的柔軟,唇舌又占有的吻住她的唇瓣……

    他大口含住她的乳蕾,來迴的舔弄吸吮,手指更是不讓唇舌專美於前的逗弄揉捏。

    “天,你好甜……”他粗嘎的低吼,吸吮啃咬著口中的豐盈,那芳香可口的滋味,讓他欲罷不能——

    “嗯……不要摸……”她難耐的低吟,渾身像爬滿小螞蟻般的猛起雞皮疙瘩,那又癢又麻的滋味讓她私處騷癢難受,當感覺到他的手指來到雙腿間,她突然害怕地想要攏住雙腳。他到底醉了嗎?水荷有些懷疑。

    可是,上次,他不就是這般待她的嗎?

    “我不可能不摸,而且我還要嚐嚐你的味道……”他輕笑出聲,聲音因欲望又或是酒精變得相當沙啞低沉,被她雙腿緊夾住的手指,依然靈活不受限製的朝花穀前進,一尋到那珍珠般的小核,他邪佞的按壓住,然後輕輕的旋轉搓揉……

    他放過手中的敏感小核,手指邪惡得轉戰到她的花穀,輕柔的采進,就緩緩抽送起來。

    “水荷,我是傅淩,記著,我是傅淩……”雖然是在夢裏,他都要她記住他,記住這般對她的人是他!

    “淩,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水荷化作一灘水,化在了他的身上心裏。

    這一次,水荷不想再這麽被動。

    雖然,每一次,都是醉酒之後,可是,以後,絕對不會了!

    她迴抱了傅淩,她挑逗著他,她與他一起燃燒……

    一夜春光,有人在偷偷地笑……

    “果然是做夢。”傅淩醒來,頭痛。醒來是身邊無人,他說不出的惆悵。她怎麽可能迴來?她怎麽迴得來?

    他做春夢了。他,和她。

    好久沒有睡得這麽好了。現在,已經很遲了。

    他要去工作了。

    什麽聲音?

    “嘖嘖。真香。”水涵說,聞著剛做好的早餐。雖然,現在已經不算早上了,吃早餐可能有些遲了。

    “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再也不做了。”水荷小心翼翼地端著鍋。

    水涵瞅瞅她,“水荷,你這沒良心的。迴來也不說一聲,說話還說的這麽恐怖!”她不開火了,我的美食沒了!

    “看你可憐的樣子……”水荷眼角含笑。

    “怎麽樣,是不是收迴剛才說的話。”水涵滿懷希望地開口。

    水荷看看她,一臉沒救了的表情。“不是。”

    “……”水涵垂下了頭。

    “你的技術比我差?”那可真是個笑話。

    “呃……你知道,我這人嘛,最大的優點就是懶惰……”水荷認真地聽著。

    還時不時地點點頭。

    “水涵,你笑了這麽一夜,也該休息休息了。”水荷在趕人。

    “我不累。”水涵可不願意離開,她還想看看傅淩看到水荷的表情呢!

    “是嗎?可是,我有點累了。”水荷靠著椅子。

    “辛苦了一夜了嘛。”他也厲害。

    “所以,我想退位讓賢了。”水荷說得輕鬆自在。

    水涵咬咬牙,算你狠。“我很累了,我先走了。”

    “怎麽這麽快就走了,不多坐會兒?”水荷含笑。

    “不了。”她說得咬牙切齒!

    “是你自己要走的,我沒趕你哦。”水荷抬了抬語氣。

    “沒有。”才怪!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挽留了。”水荷慢吞吞地說,“記著,蛋糕帶迴家吃,慢慢品嚐。”

    “謝謝。”等等,我自己做的蛋糕,為什麽要說謝謝?又上當了!

    瞧瞧,她那似笑非笑的臉,活脫脫一隻狐狸!

    難怪養隻狐狸當寵物!

    “不客氣。”水荷理所當然地迴答。

    門合上。

    她想迴去睡會兒。

    “淩,你醒啦。”水荷看著愣在床上的傅淩說。

    她打著哈欠走向床。

    “水荷……”傅淩難掩內心的激動。

    “早餐在桌子上,我困了,讓我睡一下。”水荷自然而然地躺在床的另一邊。“好累。真懷疑你是不是真的醉了。”她喃喃著。

    他聽到了,他昨晚……真的……真的……

    “嗯。真的……”

    微微睜開眼,水荷移了移身體,靠在了傅淩的身上。想好好地睡一下,都是那麽困難……唉……

    “怎麽了?”水荷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純潔,多麽美妙的詞語!

    “你迴來了。”傅淩抱緊她,低沉地說。

    “玩累了,不就該迴來了嗎?”她若無其事地開口。無知,多麽可愛的詞匯!

    “我愛你,我愛你。”他要告訴她,他的心意。

    “我知道。”水荷不否認,沒聽到一次,心裏就多一份顫動,多一份喜悅。尤其是在他清醒的時候。

    酒後吐真言,可是,清醒的時候,說這句話更需要勇氣。

    “那……”他有些不敢往下說。

    “可是,若你知道那件事,你會後悔的。”水荷無奈地開口。

    “……”他不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麽。

    “伯母的死,我沒有阻止;她的病,我沒有出手去救治。”若這一點也能過,她便放心了。

    傅淩一僵。他沒想到,他真的沒想到。他迴想起當初——

    “淩兒,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將我的一顆心分……分成了兩瓣,卻……卻沒留給你的那其中的一瓣……對不起……淩兒,我知道,我在生與死之間……選擇了死亡……因為……因為我的怯懦,對不起……我不能看你成家了。”

    別說了,這是絕症,怨不得您。您還是好好休息吧。”傅淩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不,她能救我,也願救我的,隻是,她……她尊重我的選擇……”雲屏眼睛開始有些迷蒙。

    原來是真的,真的能治……

    水荷躺下,背對著他,靜靜地等他的答案。

    她現在不想聽他的心聲,不想。

    她要他親口告訴她答案。

    然而,當傅淩想明白的時候,便看到背對著的冰冷身形,她失望了嗎?她要離去了嗎?想到,他的心又像被再次撕裂!

    他緊緊地抱著她:“我心裏很遺憾,母親不能來看我們的婚禮了。”

    他把她的身子扳了過來,認認真真的地說:“若是沒有你,我的生命便沒了意義。我明白當初母親的心情了。”

    水荷眼眶微潤。

    “可是,我有孩子了。”水荷瞅瞅他。

    “我會照顧他的。”傅淩許下承諾。

    “是他們。”水荷不高興地說,“我有兩個孩子。”

    “是,我會愛他們,因為愛你。”

    多麽感動的話!“我愛孩子的父親。”夠震驚了吧!

    不可否認,他的心很痛很痛。“我願意等,一直等到你接受我的一天。”

    “請嫁給我吧。”傅淩求婚了,“雖然沒有戒指鮮花,可是有我的心。”

    “我答應。”

    “你答應了!?”有些難以置信。

    “我不想進廚房了。”明白了嗎?你要燒飯給我!

    “好,好,我去學!”傅淩高興地說。

    “可是我不想生育了。”刁難你,就是要刁難你!

    “那……”傅淩說,“我去結紮。”

    “沒關係嗎?”水荷委屈地說。

    “沒關係。”他停頓了一下,“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我不想更改他們的姓名。”最後一點了。

    “那就不改了。”為了她,他什麽都妥協。

    “想知道他們叫什麽嗎?”水荷自顧自地說下去,“女兒,叫水蓮。”停一下,“她的哥哥,叫群波。”水荷看了看傅淩。

    傅淩有些奇怪。

    “傅群波。”淡淡地開口。

    傅淩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傅……傅群波……”

    水荷的手溫柔地纏著他,“你還不明白嗎?”

    “明白——”傅淩有些欣喜若狂,“我隻是太高興了。”

    她愛孩子的父親!

    她愛他!

    水荷,他的荷花精靈!他一生的至寶!

    不管多遲,她的幸福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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