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聞越看得越覺得二人肉麻得緊,再看倚華頻頻抬頭,眼睛似乎要掃過來的樣子,悻悻地扔下車簾,沉聲吩咐:“走!。”


    車夫不解,這什麽人兒啊,大老遠叫了車,就為在這街道上停半天,馬都不耐煩了,又抖抖蹄子又踏踏腿的,正等著他說下一步去哪裏呢,結果人家要迴去,他到底是來幹什麽呢?


    眼看著車消失在街道盡頭,倚華的筷子就轉了一個彎,徑直拐到自己碗裏去了。冷澄不以為忤,還“投桃報李”地軟聲說:“就該這樣,你也該多吃點才是。”


    倚華身上一陣雞皮疙瘩,難不成冷郎中入戲了?這入戲入的也太認真了。


    本來打算直接告訴他,剛才都是做戲給別人看,順便提醒他隔牆有耳,做事小心。可聽到這句的話,不知怎麽的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隻是咽了一口涼菜:“冷大人還挺體貼的。”


    冷澄說完話才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豈止是體貼,簡直說得上是含情脈脈,說句不好聽的,有股娘娘腔的矯情勁,跟個憐香惜玉的風流才子似的。


    可是話已出口,再想維護形象已經晚了。看倚華像是被帶辣椒的菜?住了,大大吃了一口餛飩,差點噎住,鼓著腮幫子盯著碗,像一隻吃飽的可愛的小貓,心裏就想有根弦被撥動了一下。一時頭腦發昏,竟然決意把矯情進行到底了。


    “別著急,你慢慢吃,又沒人和你搶。”說罷要撫她的背。


    倚華一口湯都噴了出來,立刻在凳子上往旁邊挪了幾寸,警戒地盯著他:“你想幹什麽?”一雙明眸忽閃忽閃。心裏想想難道他看出我演戲,特意演下去惡心我的?


    冷澄失落不已,難道他就是這樣令人厭惡,連自己的妻子都避之不及?


    人在咫尺,心在天涯,如此而已。


    吃完餛飩,冷澄摳摳搜搜從口袋裏掏出幾個銅錢,任倚華偷偷撇嘴。兩人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哪裏,隻是坐在木凳上發呆。


    太陽在天上無聊地硤著眼,一個紈絝子弟一步三晃地走了過來,隻見此人衣服穿得花團錦簇,屬於大豔大俗,鞋子倒是極好的質料,臉色青白,一副酒色過度的模樣,提著個鳥籠子,身上充斥著一種痞氣。


    他走到倚華麵前,一臉淫笑:“這小地方還有這樣好的貨色,美人兒,肯不肯和大爺我去耍耍?”


    冷澄沒料到有人敢當丈夫的麵大街上公然調戲良家婦女,既驚又怒。倚華隻覺得腦子裏有烏鴉在啊啊啊地叫,她這是被調戲了?還是被這樣惡俗的人被調戲了?


    任倚華身為宮女,以前接觸到的男人除了皇上,王爺就是太監,皇上沒注意過她,太監沒那個心思逗弄她,唯一調戲過她的人就是淮陽王蕭卓。


    可淮陽王是什麽人?身份高貴,優雅風流,玉樹臨風……。調戲的語言也是文采斐然,詩詞歌賦,雪月風花……。


    好吧,任倚華不是什麽貞潔烈女,但是也不是所有人想調戲就調戲的。想這種貨色來調戲,她是絕不會給他好臉看的。何況,任倚華歪頭想了想,前兩天她好像出嫁了,她出嫁那個人好像就在旁邊……。、


    一瞬間權衡利弊,立刻從心到臉冷若冰霜,聲音如玉壺滴水:“滾開。”


    話音還未落,冷澄馬上皺眉站起來:“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婦女,還有沒有王法?“


    倚華心裏恨恨,冷子澈你到底是不是我夫君?什麽良家婦女,什麽王法?讓別人聽見還以為是哪位大俠拔刀相助呢,你倒是兇他吼他啊,你倒是臥榻之旁不許他人酣睡啊!


    那紈絝子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隻當是哪裏冒出來的愣頭青。還是腆著臉,在衣襟上擦擦爪子,就要挑倚華的下巴。“美人,別理這吃飽撐的沒事幹的,跟著大爺我吃香喝辣,”順手一推桌子,把筷子筒,碗什麽的都打到地下,看著筷子散了一地,碗變成脆片,也隻是鄙視地看了一眼:“何必在這裏吃這種幾個銅板一碗的餛飩呢。”


    倚華啪地打掉他的手,一昂頭:“本夫人願意吃什麽你管不著。”


    那紈絝子一臉玩味地摸著下巴:“剛才眼拙。竟是沒看到你的發髻,小娘子性子挺烈,夠味兒,我喜歡。雖然是有家室,但在這裏吃餛飩,你那夫君恐怕也是個不濟事的,還自稱夫人,算了吧,不過是個有姿色的少婦。我爹好歹也是個致仕的官兒,跟了我,說不定真是撈個夫人當呢。”


    冷澄見他動手動腳,一陣血氣上湧,已是衝上去了,一下揪住了紈絝子的領子,,磨著牙:“你想做什麽?你想對我妻子幹什麽?”倚華一挑眉,往他身上一依偎,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


    那紈絝子剛被揪住的時候還有些慌張,聽到妻子二字的時候居然鎮定了,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見他身著寒酸便服,發出一陣狂笑:“美人的命不好啊,居然跟了你這麽個人,委屈自己在這插木簪,穿舊衣,吃餛飩,嘖嘖,唐突佳人,唐突佳人啊。”隨後竟然灑脫揮揮手,順手掏出一兩銀子,放到桌上:“本來想在小娘子麵前顯示一下男子氣概,無奈佳人被人捷足先登,.看起來還蜜裏調油的樣子,罷了罷了,留點錢給攤老板罷。”說完一路逗著鳥走了。


    倚華嘴角抽了一抽,冷澄為她衝上去她還是很得意的,可是這紈絝子倒也有趣,說話半文半白,倒不似真正的酒色之徒,雖是不正經了些,但沒做什麽,更重要的是說的話她也心有戚戚焉啊。


    冷澄憤憤然,想用眼光在他背後鑽個洞出來:“無行之徒。”


    倚華淡淡然:“致仕官員?不知這小地方有什麽致仕官員?“


    冷澄心裏一陣莫名的不悅:“怎麽,你看上他了?”


    倚華答非所問:“沒,他還沒你長得好,不過要說有意思,還是他比你強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與君長相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笑振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笑振容並收藏與君長相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