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整個冬木市安靜的就像是被冰封一般,隻能聽到冷風吹得樹梢枝椏沙沙作響的摩挲聲音。


    “簌——”的一聲唿嘯突然擊穿了空寂的黑夜。


    一個黑影仿佛鷹隼般犀利而精準捕捉入黑色之中,以一種人類肉眼捕捉不到的超常速度,一路急行而下,在高空以不可思議的扭曲角度越過冬木教堂尾端的山坡,吹壓著密密麻麻的雜草,分開一道深綠到墨色的分流,然後突襲入豪宅的庭院。


    四周仍舊是靜悄悄的,死寂的聽不到什麽多餘的響動。


    豪華宏大的洋館——遠阪府邸已經坐落在眼前,在市內山上牢牢的盤踞著,仿佛一條沉眠的巨龍一樣散發著令人畏懼的氣息,十幾重甚至二十重或者更多的偵查和防衛的結界架設佇立在周圍,仿佛沒有缺口的透明罩一樣緊緊保護著洋館的安危。


    在這樣的情況下,黑影卻如水滴進海一樣輕鬆的鑽入重重結界之中,而黑影會如此成功完全依賴本身階位有著切斷氣息的特殊技能。


    是的,沒有錯,在此刻進入如同要塞般的魔術陣地遠阪府邸中的,正是將自己的魔力波動抑製在零狀態下、躲過了結界逡巡的英靈——assassin。


    然而,就算是如此輕鬆的完成了常人難以突破的成果,融入黑暗之中的assassin的遠阪府邸之行也到此為止了。


    “碰——”轟鳴聲如同鏈條打在地麵上。


    金色的長槍從高處飛馳而下,像是閃電一樣照亮了黑暗,將黑暗中潛伏的assassin擊倒在地,掙紮不能。


    毫無預兆的、不,原本這就是完完整整的預謀。


    不需要太多的思考,被吉爾伽美什成功狙擊的assassin終於明白了自己的master——archer.master遠阪時臣的弟子言峰綺禮讓自己襲擊遠阪府邸的目的,在屋頂上的金發英靈囂張發言下,assassin隻能被擊斃在寬大的庭院中,通過結界之外使魔們的眼睛警告給其他的master們。


    黑暗的遠阪府邸已經重新燃起柔黃色的燈光,青灰的石棉瓦,米白的外牆,在結界一閃而過的透明薄膜中顯得異常壯麗,帶著一股讓人不能侵犯的強勢,而在此刻,透過窗戶與窗簾的縫隙,越過半身玻璃窗,一個模糊的人影倒影在上麵,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整個局麵。


    他、遠阪時臣看著底下被擊斃死亡的assassin,決定了這個assassin命運的人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為了自己計劃的順利而露出優雅的微笑,彰顯著己方的實力,自信與萬無一失的計劃,他高傲而從容的說道:“嗯,不錯的開始——”


    然而——


    就在時臣的話語還沒有說完,異象突生!


    整塊大地都在轟鳴,就像是起重機掀動的聲音,又像是閃電刺穿而下,整間洋館從下方開始傳出驚天動地的震動聲音,激烈的響動推翻了豪華桌麵上的瓷杯和魔術通訊器,旁邊的書櫃開始撲通撲通的往下摔落帶著陳舊氣息的厚重書籍,整間屋子淩亂的就像是有土匪進入搶劫一般。


    在不斷的灰塵搖晃中,時臣在最初的驚愕之後,立刻保持住遠阪世家無論如何都維持的優雅,警戒的握緊前端鑲嵌著紅色寶石的文明狀,感官敏銳的透過玻璃窗,通過魔力強化過的視力,遠遠的查探到引起整座洋館震動的源頭——


    一個男人正站在一棵突兀拔去的樹枝頂上,踩著緊緊密密的樹葉,半個身體都像是陷入寬厚的樹冠之中,在魔力緊急啟動的大量光線中,露出上半截身體,蒼白的發絲,扭曲而僵硬的半邊麵孔,青黑色的裂痕一樣的東西若隱若現的膨脹滑動,就像是有什麽活物鑽在皮膚內部不斷遊走。


    這是一張形同惡鬼的麵孔,而最令人忌憚的就是那猙獰麵容上的一雙眼眸,這是完全充滿仇恨的極惡目光,一避不避的對視上時臣,眼底滑過寒冷而瘋狂的光芒,然後,目光的主人,間桐雁夜扯著麵皮像是笑了一下,但那摸樣比起之前更像是一個無間的幽靈。


    兩個人的目光無聲的宣戰,而在這一刻,時臣在看到了雁夜之後,完全冷靜了下來。


    ——隻不過是一個背棄了魔道,又狼狽迴歸的間桐族末裔罷了,這樣沒有頭腦的襲擊,已經注定了失敗的結局。


    時臣的心中做出這樣的結論,微微眯起的雙眼隻能怪透出敏銳的神色,甚至整了整之前因為房屋晃動而產生褶皺的衣角,在出戰前從容無比的,朝著已經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旁的吉爾伽美什說道:“王啊,今夜恐怕無法在這裏停止了。”


    “也好,這種雜碎應該早點扔出聖杯爭奪的戰場,不然,可就降低這場遊戲的樂趣了。”吉爾伽美什哼笑了一聲,對於時臣恭敬的請示看做理所當然,點了點頭同樣對方的提議,“就讓我看看你的價值吧,時臣。”


    “那麽,請讓我來做master的對手。”時臣保持著有條不紊的恭順。


    吉爾伽美什挑眉一笑,然後就看著對方直接腳踩在半空之中,利用重力操作與氣流控製,耗費精準而強大的魔力,熟練而優雅的一步一步踩在懸浮的空氣中,以令人驚歎的輕盈步伐緩緩前進,然後停留在離雁夜相隔幾米的另一個高聳杉樹上。


    而直到這個時候,時臣才有些意外的發現,整間遠阪府邸,從地下由一條幾人粗的青色藤蔓來迴撬動著,而在藤蔓周圍,雨林灌木暴漲開平坦的地麵,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上生長,一瞬間就將整個洋館被遍布樹木,而且像是沒有停歇的盡頭,還有樹木不斷的生長而出——這才是之前洋館地動山搖的真相。


    幾乎頃刻間就不見了大半間洋館的時臣皺了皺眉,分析出這情況是由異常的突變魔力所引起的,更像是一種特殊固有結界的產物,不過,就算這是由間桐雁夜的servant所引起的,但時臣也沒有太大的緊張感,在他看來,吉爾伽美什無疑是最強大的英靈,是絕無可能失敗的。


    但就在時臣篤定這是一場會輕鬆結束的戰鬥時,嘹亮如洪鍾的聲音幾乎震破了他的耳膜。


    “吉爾伽美什——!!吉爾伽美什——!!!啊啊啊啊——!!吉爾伽美什——!!”烏壓壓的天空低垂著,聲音響亮的如同爆發的洪水,滔滔不絕的重複在各處,從天上,從地下,從四周,任誰也察覺不出究竟從哪個方位出傳出來。


    “我要替天行道!!我要殺了你!!吉爾伽美什!!”


    嘶吼的仇恨還在來迴往返著,時臣錯愕的張了張口,而站在他對麵樹冠上的雁夜卻哈哈大笑起來,前俯後仰的樣子就像是暢快到了極點,他扭曲著表情看著時臣,用詛咒一般的聲音同樣咆哮著:“誰也救不了你了!時臣!你注定死在我的手裏!絕不會原來你這種道貌岸然的家夥!你會和你那個servant一起!這裏是你們的埋葬之地!!”


    “吉爾伽美什——”背景般的音樂還在嘶吼。


    而吉爾伽美什卻站在了房頂上,用仿佛燃燒著業火般的紅色眼眸俯視著大地,輕蔑的迴複:“原來是你這手下敗將啊,是想要再讓我砍下你的頭顱嗎?哈,看來這一次碎屍萬段才適合你這雜種的結局!”


    “吉爾伽美什——我要殺了你——!!”


    “看來你已經準備好怎麽去死了!”


    刀刃般的冷風馳騁著戰場,硝煙味到處彌漫,一觸即發的戰局。


    而顯然這場遠阪府邸的戰爭在今夜引起了servant們和master們的關注,就在此時,處於冬木市的另一邊的新都,在未遠川以東的某個住宅區內,烏爾奴伽爾正在某家平價旅店的七零三室中,和衛宮切嗣一起觀看著遠阪府邸的動靜。


    自然,能夠如此,也是借由切嗣的搭檔舞彌的操控,她利用低級的蝙蝠使魔,在其腹部附有超小型的攝像機,這種正常魔術師都不會使用的高科技手段,原本精通高級使魔的人更簡單的偵查和打探到消息,而且錄製的音像還能夠反複查看來尋找一時的遺漏點,除了攝像頭讓使魔行動笨重這一缺點,幾乎是絕佳的偵探方法。


    “那是……berserker嗎。”


    此刻,看著十三寸的晃動屏幕傳出的洪亮聲音,切嗣拿起遙控器降低音量,然後看著被聲音震得東搖西擺的鏡頭,對不夠清晰的畫麵也沒有什麽抱怨,隻是皺了皺眉,將聲音又提高了一些,重複聽著那震耳欲聾的聲音看,然後用篤定的聲音平淡的做出結論。


    “是berserker。”烏爾奴伽爾看著畫麵中表情不屑而囂張的吉爾伽美什,笑著點了點頭,“可是一份大禮呐……”


    這般意味深長的話語讓切嗣心中產生一種模糊的猜測,迴過頭,將銳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烏爾奴伽爾,試圖從中發現什麽,出口的聲音更是帶著某種試探:“你什麽時候跟間桐家族的那個令咒獲得者接觸過?”


    “這有什麽好猜測的嘛,切嗣——”烏爾奴伽爾拉長了語調,就像是在撒嬌一般,歪了歪頭,用璀璨明亮的純粹目光迴望切嗣,然後理所應當的說道:“你應該最清楚了,切嗣,這世間,是沒有人可以拒絕我的……”


    ——是的,絕不會有人可以拒絕我的邀請。


    烏爾奴伽爾唇角的笑容變得有些妖異,這瞬間,誌得意滿的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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