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轉了個身,用他那結實的後背,為我擋去水的衝擊力。他一隻手抱住我的背,一隻手將我的頭按在胸口,我能清晰的聽見他的心跳聲。他的心跳大概一分鍾四十七下,是標準的運動員心跳頻率,運動員的心髒肌肉都是經過特殊強化的,與正常人有太大區別。在進入水中的前一秒,窩在他的懷裏的我眨了眨眼,心滿意足的得出結論: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下一秒,我卻隻想喊出兩個字:冷啊!

    河裏的水冰的刺骨,我們卻無暇顧及,雲瀾和吳大人在我們後麵跳下來後,追兵也緊跟著到了。

    “王爺,我去前方探路。吳大人,你護著王爺王妃!”雲瀾說完後,很快消失在前方。我是旱鴨子,從不知遊泳為何物,阿昌拉著我費勁的向前遊著。我看向後方,這群走狗竟然還在窮追不舍,這樣下去不可以!如果阿昌被他抓住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他已經喪心病狂了,我不能讓阿昌落在他手上,我悲哀的想:楊小如,你愛一個人的準則不是絕不成為累贅嗎?

    阿昌,對不起,我真的很想跟你走!

    我試探性的摸向阿昌的腰際,我隱約記得他總會在這裏放一把精致的匕首。我找到了!我一隻手猛地抽出匕首來,另一隻手從他的手裏抽出,將刀刃抵在脖子上。

    阿昌停下來,迴頭憤怒的盯著我,我有些被他的表情怔住,可這時候我不能軟弱,我隻能讓自己表現的越強勢越好,阿昌,你懂我的,我隻有這個選擇。

    我說:“走!”

    阿昌也隻說了一個字:“不!”

    我突然有點想笑,我演出這麽感人的場麵來不就是為了你嗎?你就不能行行好成全我嗎?這個時侯還討價還價!我正想罵他,他一把抓住我拿匕首的手腕,將匕首從我手中搶去放迴腰際,接著從懷裏掏出一根繩子來,我還在想繩子是用來幹什麽的,他老人家已經二話不說將我的右手和他的左手綁在一起,我聽見他振振有詞的說:“本來這繩子是怕你長大了變心了不跟我走準備的,後來我以為用不著了,想不到我這麽有先見之明!”說完這句話,他已經抓著我的右手向前遊了一段了,我暈!齊燕昌你這個家夥,讓我說你什麽好呢!愛死你了!我湊上前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口水式親臉禮。

    “王爺,我找到出口了!這邊!”雲瀾這時候又神出鬼沒的從前方的水中鑽了出來,剛好看見我的這個動作,他厚顏無恥的比阿昌先做出反應來:“這個時候還偷襲,你還是不是女人啊!”

    我氣的一個踉蹌差點把頭重新栽迴水裏,幸好阿昌及時把我拽了上來,看著我的臭臉,他哭笑不得:“好了,注意腳下,腿動起來,剛剛還遊的有模有樣的,我可不想現在就和老婆你一起死在這裏,快點!”

    我急忙又開始了我的狗刨式生涯,心裏想著隻要我活著出去了,怎麽算這筆帳還不是由我說了算!哼!

    “準備好了嗎?”阿昌問,嗯?準備好什麽了?“吳大人,這邊!”

    還沒等我迴答,阿昌帶我猛地紮進水裏,我連忙閉眼睛,由著阿昌抱著我遊動。我都快哭了,憋死我了這!大概隻有一分鍾後,我們浮出了水麵,我大口大口唿吸著空氣,我們沒走錯。等到大家差不多到齊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空洞的爆炸聲,好像是來自水下的。

    恩?爆炸?還水下?魚雷?我迴二十一世紀了?

    阿昌帶著我向岸邊遊去,我驚魂未定的問:“那爆炸聲哪來的?”

    “你是說水雷?”阿昌說,

    “你管那個叫水雷?”我又問,那應該是差不多的產品了,“哪來的?”

    “一個道士弄出來的。”他迴答,

    “他死了沒?”我好奇地問,

    “沒有啊,你為什麽這樣問?”他一邊遊一邊奇怪的看著我,

    “那個其實叫做炸藥,是不是拿蜂蜜硫磺作的原料?”我說,以前曆史書上好像是這麽寫的,那些道士煉長生不老丹倒是沒什麽成效,搞半天還把炸藥研究出來了,那些皇帝老兒們吃了能不死嘛!

    “你怎麽會知道?難道三哥也找人做出來了?”阿昌有些震驚,我後背卻一陣涼。他原本可能沒想起來,經你這麽一啟發大概什麽都想的出來!難道我們要把火藥武器帶入這個時代嗎?那樣我們的存在就大錯特錯了!

    “沒有,但是阿昌,他知道怎樣做,我也知道。阿昌,無論你相不相信我都得告訴你一件事。”我停頓了一下,我還在猶豫是不是應該說,可是看著他裝滿真摯的眼睛,我妥協了,“我和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們來自一個很遠的地方,還有,我愛過他,隻是曾經。”

    他一言不發,隻是看著我。那眼神好像在確定我是不是在玩笑,我無奈的低下頭,我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我們終於到了岸邊,他扶著我走上岸,說:“我的帶了三百近衛軍進城,除了和我進宮的這些人,其餘都化裝成平民在城內等待我出城的命令,我們在這等一會兒。雲瀾和施文傑都是出色的軍師,這幾年來我幾乎就沒為小事操過心,因為對我來說隻有一件大事,那就是你!我滿心裝著的隻有一個你,其他的事都裝不下了。在西南的日子裏,我也嚐試過遺忘你,我問自己,如果你和三哥日久生情了該怎麽辦?我不放你走的話,我舍不得看你傷心難過,你要是傷心了,我也不會開心。若是放你走的話,我生不如死。可是每日每夜,我思念的隻有那個睡在我身邊,用墨色眼睛凝望我的那個你。我於是決定了,不論你愛我恨我,這輩子你隻能呆在我身邊!”

    我心裏一陣陣翻騰,嘴角不自覺的向上彎。

    “去年七月,犬戎來犯,我在那場戰役中受了重傷,病了好長的日子,我原本堅持迴京履行八月十五的承諾,可沈將軍攔住了我。真的很對不起你!”

    我有些愧疚,我不但沒有擔心他可能出什麽意外,而且還在怨他,怪他。我微笑看著他,他也笑,說:“無論你是誰,來自哪兒,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妻。”

    “阿昌,我想謝謝你,愛我的不完美!”緊接著我又說:

    “我的那個世界,文明很發達,就是說政治經濟都很發達,但我們始終存在一種威脅世界和平的武器,它們就是你剛才使用的東西,它們如果被壞人錯誤的使用,世界就會混亂,人民就會陷入痛苦。”我盡量讓自己的解釋通俗易懂。

    他低下頭來思索著什麽,然後說:“我現在還不能停止,因為如果三哥知道怎樣做出這些東西,他也會用它們對付我。等到我成功打敗他後,我會把相關的一切都毀掉,讓這個世界永遠和平,好嗎?”

    “世界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它有自己存在和發展的規律。”我說,然後又加了一句:“但是,我能確定,你的決定是對的!”

    我又說:“我的名字,叫做楊小如。”

    說完後我如釋重負,他認真的聽,然後他說:“怪不得我從來都沒見過你寫的那樣的詩,你們那的詩真的好美!”

    “原來是你偷了那些詩,可是那些不是我寫的,是我的祖先寫的。”我說:“現在,我要你記住一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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