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四周山林靜謐,不見燈火。


    戚無雙背著慕容長情,吃力的在林中行走。


    掉入水中時,她的一隻鞋子丟了,一路跌跌撞撞走來,右腳板被石頭沙粒磨的破皮出血,她也未曾覺著疼。


    她此刻唯一擔心的就是慕容長情,生怕他受傷流血過多出了意外。


    深夜的秋極冷,戚無雙一路上運功為慕容長情驅寒。


    “喂!千萬要挺住啊!你要死了我給你沒完!”


    戚無雙哼哼著,“你還欠本姑娘一個婚禮呢,你可還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呢,你要是死在這深山野林,我可不給你收屍,讓豺狼虎豹把你啃了!”


    “喂!你說句話啊!”


    戚無雙一邊走一邊喊,月光朦朧,隻能算是勉強的看清四周的東西,見四周全都是落葉枯草,樹幹山岩,她唉聲歎氣起來。


    “這是什麽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個山洞都沒有!”


    在這樣走下去,她不怕自己累死倒是怕慕容長情經不起顛簸而傷勢越發嚴重了。


    那傷口泡了水,隻怕會感染,若是萬一再染了風寒,那等於是搭上半條命了。


    這地方荒無人煙,而鷹月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找尋來。


    又走了半個多時辰,戚無雙覺得自己快要精疲力盡了,她扶著樹幹急促的喘息,卻是冷不防看見前方好像有處屋子的輪廓。


    “長情,前麵好像有歇腳的地方!”


    戚無雙大喜,“果真是天不忍亡我們!”


    她背著慕容長情卯足了勁往前走,果真是一處木屋,屋上爬滿了幹枯的藤蔓,門虛掩著,推門而入見沒人,戚無雙小心翼翼的將慕容長情放下,然後在屋子裏摸索著。


    這處木屋應該是獵戶歇腳住宿的地方,她居然摸到了屋內一角上鋪滿了厚重的稻草,牆角還擺放著鍋碗,繼續摸還找到了兩塊火石!


    “長情,我們今晚可算是撿到大便宜了!”


    戚無雙將抓了一把稻草,將火石擦出火花來,屋內頓時燃起了火光。


    趁著光亮,戚無雙看到桌子上放著半根蠟燭,忙是拿來點了。


    雖是一豆殘光卻足以照亮每處,戚無雙這才看清木屋裏的一個小瓷罐裏還裝著米糧,門口還堆砌這一小捆柴火。


    “太好了!今晚可以熬過去了!”


    戚無雙將慕容長情小心的背到牆角的蒲草上,念及他頭上的傷便令他側躺而臥。


    她則是快速的搭了木頭,燃燒一小堆篝火,為他驅寒。


    然後抱著鍋碗去外麵的小溪裏打來水,接著掏出匕首來又去外麵找了一堆幹柴,想著這些柴足以支撐到天亮了。


    長籲一口氣後,戚無雙將火燒的更旺了些,開始給慕容長情扒衣服。


    剛一動手,看到慕容長情那雖麵色蒼白卻仍然絕色的麵容,她覺得十分不好意思。


    那個啥,趁著他昏迷將他扒光了,是不是顯的不太地道?


    一想到片刻後就可能見到妖孽赤果果的身子,戚姑娘的臉頓時有點發熱起來。


    不過轉眼一想,濕漉漉的衣衫貼在身上,會讓他染了寒氣,萬一病了更不好!


    “嗯,長情,我就當我是在救死扶傷,萬萬沒有褻瀆你的意思,那啥,我開始給你脫了哈……”


    戚姑娘說到底平日裏雖性子野了些但卻也是個姑娘,當然會有羞恥感的,當下小聲的念叨了兩句,開始給妖孽扒衣服。


    先是扯落了腰帶,然後是外袍,在是上衣,在是長褲,在是……嗯,遮羞布?


    瞧著身上僅剩下的那快布料,戚姑娘躊躇了一下,然後一咬牙,一狠心,也給他剝掉了。


    如今的畫麵就是,屋內火光跳躍,厚重的蒲草上臥著一個赤果果的絕美男子,那烏發散落,眉眼輕閉,肌膚瑩白,健碩的胸膛,修美的長腿……


    戚無雙愣愣的看著此刻的慕容長情,傻了眼。


    忽覺得鼻子一熱,用手一抹,居擦了一手的鼻血!


    啊啊啊!


    她看美男居然看的流鼻血了,真是,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戚無雙小臉脹的通紅,真是羞死了!


    她強忍著小心髒砰砰的亂跳,咬牙開始將自己身上衣衫脫了,在火上烤幹了給慕容長情蓋上。


    然而,這一蓋,戚無雙卻是才瞧見他後背上紮著一個寒光戚戚的箭頭,那箭入肉極深,隻餘下一點裸露在外,看著那後背上的傷口四周的血,她的心一陣酸澀的疼!


    “這箭,是還未滾落山坡時被射中的吧?我問你可有受傷,你居說沒有!你這個騙子!”


    戚無雙抿緊了唇,覺得心中十分難受,十分的心疼。


    一想到落下山坡他身上中箭卻還一隻護著他,從山下滾落,那箭頭隨著每一次的翻滾而更深一寸的紮入血肉裏,那該是多麽的疼!


    可他卻是生生的忍著,隻字不提,甚至連哼一哼都沒有……


    戚無雙眼角發酸,心口發堵,難受的要死。


    她默默的在篝火上架起了鍋,將水燒開,撕下身上的布來,沾了熱水小心翼翼的為他擦拭傷口四周的血跡,然後又為他擦拭了整個身體,將衣服給他蓋上後,她坐在地上默默的烤著他的衣物。


    屋子裏,一時之間靜悄悄的,隻能聽到柴火偶爾拔節的響聲,還有兩人清淺的唿吸聲。


    戚無雙用兩根木棍架著他的衣服,小心仔細的烘烤著。


    火光映照在她的麵龐,勾勒出她寧靜的麵龐。


    她知不知道在想什麽,有些入神,蒲草上的慕容長情醒來,她都未曾察覺。


    慕容長情緩緩的睜開眼,就看見那坐在地上烘烤衣物的小人兒,從他的視角望去,恰好是能看到她沉靜麵容上浮現的一抹堅毅之色。


    她神情專注,大抵在想事情,偶爾眉頭輕皺,偶爾唇線緊繃,可不管如何,他都覺得異常的好看。


    “雙兒……”


    慕容長情心中一陣溫暖,默默的念著她的名字。


    這名字不是牧笙,而是雙兒。


    後腦勺隱隱鈍痛,卻未曾想這一摔,居然令他記起了所有遺失的過往……


    慕容長情窩在蒲草上,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想起她女扮男裝混入王府當起他貼身小廝的種種,他就忍不住想笑。


    這小女子古靈精怪,險些都把他糊弄過去了。


    他心中想念他的小娘子想念的狠,醒來後就拿著一種溫軟纏綿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她,饒是戚無雙在想事情想的入神也要被他那眼神看的不自在了。


    她一轉頭,就見慕容長情正在看著自己。


    “你醒了?”


    她唇角一笑,忙是湊到他身邊,“主子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慕容長情剛想要張口,戚無雙又緊接著道:“你頭上和後背有傷,千萬不要亂動。”


    “我……”


    “主子你餓麽?要不奴才給你熬碗粥?這木屋裏有米,熬點米湯給你喝好不好?晚上你就沒這麽吃東西……”


    “我……”


    “冷麽,主子衣服奴才已經給你烤幹了,現在穿上吧!”


    慕容長情:“……”你讓我說句話好不好?


    戚無雙心裏哪知道慕容長情已經是恢複了記憶,她見他醒來心頭一陣狂喜,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隻想好好的照顧他。


    戚無雙將衣服拿來,道:“奴才伺候主子穿衣吧!”


    慕容長情看了看自己的外衫上衣長褲都被整齊的疊放在一起,他的眼睛愣了愣,下一刻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來,麵色一變!


    他低頭見自己身上蓋著一件王府小廝的衣服,他想也不想一把將衣服掀開!


    然後就看見自己一絲不掛的身軀……


    慕容長情唰的忙是蓋上了自己的身子,桃花美眸裏眸光不定。


    戚無雙見他臉色不抬好看,立刻想到了其中關鍵,她扣了扣麵皮嗬嗬一笑,然後將木棍上挑著的遮羞布拿來,摸了摸,道:“諾,主子這小衣也幹了,穿上吧……”


    慕容長情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他那青色軟綢的遮羞布,臉上的神情就跟撞翻了五顏六色的調色板似的變幻不定。


    “嗬嗬……”戚無雙繼續幹笑,“那啥,事急從權,奴才不能讓主子穿著濕衣,所以……嗬嗬……”


    慕容長情深吸一口氣,對戚無雙忽然笑了起來,“你既看了本殿的身子,是不是要對本殿負責呢?嗯?”


    戚無雙本還在擔心慕容長情會大發雷霆嚇的不得了,然而此刻見到妖孽的笑容如此的妖豔攝魂,她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將身子挪開,道:“主子,奴才覺得你此刻還是黑著臉比較好!”


    啊啊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笑的簡直是比發火還令人害怕啊!


    戚無雙越看慕容長情越覺得自己要倒黴,忙是將身子挪遠再挪遠。


    “牧笙!你給本殿滾過來!”


    慕容長情又忽然沉下臉來嗬斥一聲,嚇的戚無雙那叫一臉的委屈!


    “主子,奴才可都是為你好啊,你被奴才扒光的事情,奴才保準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主子饒了奴才吧!”


    “少廢話!滾過來!”


    慕容長情又是一聲怒嗬。


    戚無雙想自己看來要倒大黴了,她咽了咽口水,不得不硬著頭皮爬過去。


    哪知剛一到他麵前,慕容長情拽了她的胳膊就將她拉入懷裏,然後用他身上那單薄的衣衫將她裹了。


    一晃眼的功夫,兩人就躺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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