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末央宮,燈火通明。


    啪!


    一聲脆響。


    鳳袍華服的皇後狠狠的煽了蕭天承一巴掌。


    “母後……”


    蕭天承捂著疼痛的臉後退了半步,神色淒哀。


    “別叫我母後!”


    皇後威風凜凜的鳳目射來,六宮之主的威嚴氣勢彰顯無遺。


    “我平時都是怎麽囑咐你的?你是本宮的嫡子是將來南楚的帝王,本宮警告你多少次讓你少玩女人!”


    “如今你到好,連徐貴妃都上了,她可是你父皇的女人!”


    皇後保養得當的麵容此刻氣的猙獰無比,恨鐵不成鋼的手指指著蕭天承直哆嗦。


    “如今本宮和你外公把持著半個朝堂,極力要將你推上位,可你到好,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個醜聞,你是想讓本宮所做的努力功虧一簣麽!”


    皇後氣的麵色很是難看,恨不得將蕭天承打個半死!


    眼下皇上不醒,滿朝文武都在為立誰為太子的事爭鋒鬥狠,他們正與蕭澤兩派對峙,情形緊張。


    蕭澤性情溫和,才華橫溢,因賑災一事又贏了天下百姓的大把人心,本就是比蕭天承更符合儲君的要求。


    加之皇上平日對他頗為看重,如今天子長睡不醒,讚成蕭澤為太子的唿聲一浪高過一浪,這一場硬仗他們本就是處於弱勢。


    然而這個緊要關頭,蕭天承卻是把皇上的女人徐貴妃給睡了,衣衫不整赤裸的身體被抓了個正著,這無疑的晴天霹靂,皇後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母後,是那女人勾引我的,兒臣萬不敢去睡父皇的女人,是那徐賤人陷害我!”


    蕭天承不甘的大喊,他也深知此事頗為棘手,對他大不利。


    “閉嘴!”


    “若是你沒起歹心,徐貴妃在你麵前脫光了你也無動於衷,分明是你賤性不該,色心猖狂,出了這醜事,居還有臉喊冤!”


    “母後,真的是徐貴妃引誘兒臣的!”


    “兒臣在禦花園裏碰到她,她就大膽的解開了衣扣,說父皇昏迷許久,自己身子寂寞難耐,她身上又香風陣陣,兒臣一時忍不住,才……”


    皇後聽了這等沒臉沒皮的話,氣的心頭火又燒了燒。


    她咬牙,“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你父皇最痛恨這等淫亂宮圍的醃臢之事!”


    “若等他醒來一定會將你直接處死!你睡了他的女人,等於是讓他在天下人麵前戴了綠帽子,依你父皇的心性絕不能放過你!”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蕭天承慌了,“父皇萬一現在醒了……不……兒臣不要死,母後救我……”


    蕭天承去拉扯皇後的鳳袍,皇後氣的拂手躲開。


    她望了一眼窗子外深沉的夜色,語氣幽深道:“現在,隻能是一不做二不休了!”


    “母後的意思是……”


    “你父皇一旦醒來就是你的死期,弄不好龍威震怒本宮和整個江家都要為你陪葬!”


    皇後的麵色在隱在燈影照不到的地方,眸光閃過一絲狠戾,“如此,那就隻能讓你父皇長睡不醒了……”


    “母後……”


    蕭天承神色巨驚,“難道我們是殺了父皇……”


    “殺了隻會將事情越捅越大,隻要他寫下立儲詔書,然後長睡不醒便可……有了太子之位,帝王的龍椅唾手可得……“


    蕭天承麵色猶豫,心中打鼓,“萬一被發現……”


    “沒有萬一!”


    蕭天承的話被皇後忽厲聲打斷!


    “此事成,名垂千古,此事敗,萬劫不複!”


    末央宮的通明燈火照著皇後狠戾的麵容,照著蕭天承慘白的臉色……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錦墨宮,蕭澤寢殿。


    宮殿內,蕭澤一襲天水之青的錦袍立在窗前,眸光望著末央宮的方向。


    淡淡的夜光下,他輕扯了薄薄的唇角,寒冬時節夜裏的星子格外的明亮,他鳳眸一轉,望著夜空中那些閃爍的星芒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明豔冷傲的少女來。


    “喲!大皇子一個人傻笑什麽呢!”


    慕容長情的聲音突兀的在宮殿內響起,蕭澤嘴角的笑意一凝,轉身望來。


    “你半夜摸進我南楚皇宮,小心本皇子叫禦林軍叉你出去,在定你一個私闖皇宮盜竊之罪!”


    所謂仇敵見麵分外眼紅,大抵就是這樣兇悍的。


    慕容長情見他一臉的不友好,他桃花扇一打,風騷無比的扇了扇,笑道:“晚膳吃多了,本殿是陪同我家小娘子來遛遛食的。”


    “無雙也入了皇宮?”


    蕭澤鳳目一喜,身上對慕容長情冷凝無比的氣息瞬間收斂,接著便見有一道紅影從宮門掠了進來。


    “這皇宮守衛忒多了,好不容易才混進來。”


    戚無雙一邊說著一邊將宮門給關上,跟做賊一樣生怕被人發現。


    “守衛再多,咱不也是成功潛入麽。”


    慕容長情笑著拎起溫在紅泥小爐上的烈酒倒了兩碗,一碗給自己,一碗給了戚無雙,道:“來,喝口酒驅驅寒。”


    “好。”


    戚無雙端起碗來一飲而盡,酒下肚,全身果真是暖陽陽了起來。


    兩人如此隨性隨意的樣子,好似這蕭澤的寢宮就跟自家的後花園一樣,他們端起酒來就喝壓根不問人家主子樂不樂意。


    一旁的蕭澤,見兩人如此大刀闊斧,無所拘束的模樣,他溫潤的麵皮浮現一絲陰沉。


    “無雙,這麽晚了怎麽入宮來?”


    蕭澤不理會一屁股坐在他桌上喝他酒的慕容長情,對著戚無雙溫軟的笑了笑。


    “閑來無事,想來打探下敵情。”


    戚無雙笑嘻嘻的道:“皇後那邊有什麽動靜沒?”


    “有,據探子來報,皇後在尋找傳國玉璽。”


    蕭澤引著她到椅子上坐下,道:“無雙那一招誘敵深入,是徹底亂了他們的陣腳。”


    “嘿!那蕭天承就是個色欲熏心的貨色,如此沒腦子活該倒黴,徐貴妃不過稍微獻媚,他就迫不及待的把人睡了。”


    戚無雙摩挲著手裏的酒碗,慵懶的靠在椅子裏,“隻是可惜那徐貴妃直接被仗斃了,自古紅顏多薄命啊……”


    “徐矯自從百花宴上被父皇看中封妃後一直深受榮寵,有幸得了龍種卻被皇後害死在胎中平日裏更是受盡折磨,她若不是嫉恨皇後這次也不會心甘情願的拉蕭天承到萬劫不複之地。”


    “說白了,這場交易你情我願,無雙根本無需惋惜紅顏薄命。”


    蕭澤淡淡的聲線傳來,戚無雙見他眉目中沒有絲毫憐惜之色,她心中笑了笑。


    蕭澤沒有婦人之仁的心,這很好!


    蕭澤的反應正是她所期許的,若隨便死個人他都感慨萬千,那他這輩子也別想摸到皇位了。


    是的,剛才戚姑娘又不小心詐了蕭澤一迴,不奸不成魔啊,沒辦法……


    “那就等著吧,皇後翻箱倒櫃的找傳國玉璽,嗬嗬,弄不好是假傳聖旨。”


    “這聖旨一旦是被發現是偽造的,那皇後以及江國公府就等著滿門抄斬吧!”


    “我已派人盯緊了皇後,老二的一舉一動皆在我們掌控之中。”


    “好,很好。”


    慕容長情走來拎著酒壺給戚無雙默默的倒滿了一碗酒。


    倒完酒,他坐在桌子上,輕搖折扇,笑望著戚無雙話語之間指點江山,運籌帷幄。


    如此奇才女子,得之,真的是他之幸……


    “這些天,晉王爺可醒了?”


    戚無雙抿了一口烈酒,話是問蕭澤的,但是她抿著酒卻十分享受的遞給慕容長情一個你很有眼識頭的讚賞眼神。


    慕容長情見了,勾唇一笑,拋來一個侍奉娘子是為夫之幸的媚眼。


    蕭澤見二人兩人又是在眉眼傳情,他鳳眸一黯,別開了眼。


    “老七箭傷惡化,禦醫說也很有可能醒不過來。”


    “醒不過來?”


    戚無雙笑了,“他這一輩子都汲汲營營為皇位而活,怎麽可能輕易死掉?”


    “等著吧,或許皇後這邊一旦東窗事發,他晉王爺就醒了。”


    蕭澤略微沉吟,“你是在懷疑老七故意在躲避這場風波?”


    “你與蕭天承兩虎爭鬥,朝堂分流,他一個傷勢不好就可以坐山觀虎鬥,多好。”


    戚無雙曾與他四年相伴,她深諳蕭衍這人的心思城府有多深,他是為皇帝老兒受傷,隻怕皇帝不醒,他也不會醒。


    蕭澤抿了抿唇,涼笑一身,“如此說來,若是除掉了老二,他白撿便宜了,坐收漁翁之利。”


    “不,眼下的時局全都是他一人攪動的,要知道當初可是他唆使丞相製造輿論之爭的,說白了,他這也算是與你合謀,一起想要幹掉蕭天承罷了。”


    蕭衍帶頭起個哄,自己就躺床上睡大覺去了,他是算準了蕭澤不會江太子之位拱手讓給蕭天承。


    戚無雙不得不承認,若論算計人心的本事,蕭衍還是技高一籌的。


    “那這麽說來,老二真的是難逃一死了……”


    “是!咱們若是不出手,蕭衍一定還有後招,如今我們出手了,他就等著看好戲行了。”


    而戚無雙的嘴裏的這一場好戲,僅僅是時隔兩日就上演了!


    而且這好戲堪稱是連台,上演了所有人都萬萬沒有想到的一幕!


    就連戚無雙看到最後,都看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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