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宴請他人,慕容衝很少獨個兒喝酒,他總是願意自己保持清醒的頭腦,長史不敢違抗,隻得叫人上了酒菜,慕容衝低頭想心事,悶頭喝酒,長史站在一邊,局促不安,勸又不是,不勸又不是,慕容衝將手伸過來再次要酒,長史道:“皇哥兒,不要獨自兒喝悶酒,傷身哪!”


    慕容衝一雙褐色的眸了盯著長史看,說:“狗奴才,你給我滾出去!”


    長史站著不動,慕容衝厲聲喝道:“你滾出去,我的話你不的了?”


    長史突然上前兩步,不管不顧了,從慕容衝手上奪下酒杯,抱著酒壺跑出慕容衝的寢間,等關上門,從門縫向裏看過去,隻見慕容衝呆呆站著,好像不是在生氣,隻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長史看看門外麵站著兩個仆從,低聲說:“你們看好爺了,千萬不能再讓爺喝酒!”


    長鳴把酒壺放好,想去看看鳳奴,剛要進門,蓮碧從裏麵出來,“噓”了一聲說:“正睡得好好的,你就莫要吵著她了!”


    長史低聲道:“我隻去瞧一眼,悄悄兒,不會吵著她。”


    蓮碧捂嘴低笑道:“你比誰都上心,好似小鳳奴是你家女兒似的!”


    長史歎道:“我倒是想有個女兒,女兒是暖棉襖兒,可惜我是這樣的人,哪裏有這樣的福氣!”


    “小鳳奴到底是誰的孩子?以前我以為她是爺的孩子,但看爺對她這般狠,覺得不像是待女兒了,爺狠得……倒像是仇人的女兒似的!”


    “仇人的女兒?”長史一呆,仇人的女兒!若小鳳奴真是仇人的女兒的話。那太可怕了,因為慕容衝的仇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可這也不可能呀!宮裏這麽嚴,一個孩子怎麽可能平白無故地消失掉呢?那一晚,慕容衝與鳳奴交抱一起睡覺,那是多麽自然的姿態呀。


    長史搖搖頭,說:“我隻進去瞧一眼。瞧了一眼才安心!”說罷便進去。借著昏黃的燭光看鳳奴,看著看著越覺得像一個人。


    正迴想著,突然聽見榻邊一個箱籠裏傳來“嗒”的一聲微響。長史嚇了一跳,忙一閃身,躲進厚厚的緯帳裏,然又擔心鳳奴的安危。伸頭從緯賬的縫中向外麵看,不看則已。一看大吃一驚,隻見箱籠自己會動,正緩緩打開,出現一個半尺寬的小門。一個欣長的身影從側身從門洞裏走去來,身形搖晃著,踉踉蹌蹌地走到鳳奴的榻前查看。


    長史關點要叫出來。這人正是慕容衝,鳳奴為什麽被五花大綁地綁起來。現在可以知道了,一定是那一晚慕容衝從這小門進來,看鳳奴老實沒有,鳳奴哪裏會老實,說不定看了便往慕容衝身上撲,說了些討好的話,指望著慕容衝收迴成命,慕容衝一氣之下便把鳳奴綁了起來。


    長史猜對了一半,長史忘記了,慕容衝迴來就把鳳奴關進房子的那一天,正是慕容衝宴請劉稱的那一天,他喝了好多酒,關了鳳奴後,長史親自服侍慕容衝睡下的,但是半夜慕容衝不知道怎麽就醒了,他的偏院是他親自設計的,他的寢殿連接著鳳奴住的小房子。


    慕容衝迷迷糊糊地開了機關走進去,鳳奴雖然被關進小房子裏,但沒有什麽憂慮,爬到榻上便唿唿大睡,慕容衝進來了也倒在榻上睡,隻不想他的手搭在小鳳奴的鼻子間,小鳳奴被悶住了,推開慕容衝坐起來哇哇地叫。


    門外兩個府丁聽了忙衝進來,看見慕容衝美人魚一樣臥在榻上,慕容衝這時酒醒了,看見小鳳奴瞪著極大的眼睛看他,竟咯咯地笑起來,張開手如平日那般,要抱慕容衝的脖子蕩秋千,慕容衝及時地想起要關禁鳳奴三天的事情,他一伸手推開小鳳奴,向兩個府丁喝道:“快,把她結結實實地綁起來!”


    府丁沒弄明白慕容衝怎麽進小鳳奴的房子的,但聽得郡府大人下命令,自然不敢怠慢,忙把緯帳取下來,想綁住小鳳奴。


    小鳳奴是個頑劣了,看見兩個府丁要綁自己,她躥起來,拿起榻上的方枕打兩個府丁,府丁平日看慕容衝寵著小鳳奴,這裏大概隻是說說而已,故並不真的要綁,小鳳奴拿著方枕,有一下沒一下地與兩個府丁打在一起,打了三四下,倒像是在遊戲一般,她玩得高興,在榻上竄過來跳過去。


    慕容衝看她完全不怕,且不受管束,氣不打一外來,喝道:“你們倆未曾吃飯麽?連個孩子也綁不住,不如迴成秋院再練練!”


    府丁一聽,那是對他們能力的一種質疑,再也不管了,隻下死力縛個結結實實,直到把鳳奴綁暈過去了。


    慕容衝站著看了一會,覺得解氣了,低笑說道:“我所受的苦你都得受一遍罷!”


    這便是小鳳奴被綁得遍體鱗傷的過程。


    長史吸了一口氣,看慕容衝攀上榻,推開小鳳奴,小鳳奴睡得很沉,他便推得更歡,鳳奴半昏半醒,慕容衝問了一句:“鳳奴,你說說,我要不要去慕容泓那裏!”


    鳳奴沉沉答了一句:“要——”便又睡過去。


    慕容衝點點頭,大著舌頭說:“好,我這便去!”他未曾起身,就又倒下去,身子躬過來,半抱著小鳳奴,他半側著身子,一手從小鳳奴的頭頂繞過去,一關架起來,他的懷抱正好有一個空間,剛剛好放得下鳳奴,兩個人都昏睡過去了。


    長史看得目瞪口呆,忙伏下身子爬出小鳳奴的小房間,他爬出房門,坐在門上,低頭想:“我不該是老了罷?我是不是眼花頭暈?雪我到底看到了什麽?”


    想著想著,長史蜷著身子也睡過去,最後一個念頭是;我不以讓別人進小鳳奴的房!


    第二日,長史一個激靈醒了來,看看小鳳奴的房,不進去,便坐著等,等到天大亮,蓮碧拿了藥來,長史攔在門口不讓進,隻說再等一會,命人道:“看看爺起了沒有??”


    那仆從迴來說:“爺一清早就不在了。”


    長史想著這慕容衝酒是沒醒,還在鳳奴的房裏,便敲著門大聲說:“小鳳奴,鳳奴,起身該喝藥了。”聽見房裏鳳奴迷糊地說了句:‘進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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