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史用話語提醒慕容衝別對小鳳奴發火,隻怕她摔下來,去年小鳳奴從牆頭摔下來一次,暈迷了兩天,整個府宅就像翻了天,不單是服侍的人受了責罰,連十六院的仆從都被罰了,眾人都知道小鳳奴是慕容衝的心尖,是不能有半點閃失的,正是如此,鳳奴愈發地不服約束,大膽放肆,連明堂西進院的正夫人都要讓她五分。


    小鳳奴天不怕地不怕,隻怕慕容衝一個,但也對他最親近,所有女人都不能近前與慕容衝說話,隻她看見慕容衝,便不管不顧衝過去攀到慕容衝的身上,慕容衝若是拿胳膊擋住,她便附上去,攀在慕容衝的胳膊上,慕容衝若是心情好,她便得在他的胳膊上一上一下地蕩,好似蕩秋千那般。再大一點,便開始攀到脖子上了,但是若慕容衝心情不好,隻一下便把她推到幾丈遠去,有一次沒有防範,把小鳳奴的一隻手摔脫了臼,疼得她哇哇怪叫,結果底下人又全都被罰了。


    後來長史有了經驗,隻要小鳳奴攀過來,便有精壯的仆從在東西南北各側嚴陣以待,隻要小鳳奴被飛出去,就有人接住,所以服侍小鳳奴的仆從多得不得了,成秋院裏長大的男子,一部分送到軍營裏,一部分做了院丁,身手最敏捷的全調在小鳳奴的東進院裏。


    三年前慕容衝又一次醉酒後,殺了兩位他親自挑選的院女,從此所有的院女對慕容衝又愛又怕,也常常提醒自己,不要想著要攀上爺的榻,爺的榻隻有鳳奴可以睡。


    長史向鳳奴伸出手。要接她下來,鳳奴在上麵鬼鬼地一笑,突然手一鬆,她手上被她咬過的張開嘴的梨就落下來,長史眼一花,伸手去接,鳳奴乘機向慕容衝的方向一躍。從高高的枝上飛下來。


    慕容衝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去接,鳳奴便如一個巨大的梨落進慕容衝的懷裏,鳳奴的手便攀上來。抱著慕容衝的脖子“咯咯咯”地笑。


    慕容衝一言不發,將手一鬆,鳳奴突然墜落下來,但她反手一抓。抓在慕容衝胸前的衣襟上,慕容衝的衣襟一緊。因為掛著鳳奴的重量——經過這麽多年的調養,已是不輕了,慕容衝失去重心,向前踉蹌了兩步。隻得拿手再次抱住鳳奴,但衣襟卻被鳳奴拉開一個口,露出小半段脖子下的肌膚來。鳳奴的手又一晃,正好抓在那段雪色的肌膚上。


    慕容衝的眼睛直了。他低吼一起,眼睛立即血紅起來,提起小鳳奴向地上狠狠摔去。長史看見要去接,但已接不住了,鳳奴被直接摔到地上,疼得兩隻眼睛直晃。


    慕容衝抓住衣襟的領口,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眉眼燒起來,怒到了極點,他指著鳳奴,對長史說:“沒規沒矩的東西,你去對東進堂的人說,若是再不好好管教,全都殺了再換人!”


    長史知道鳳奴犯了慕容衝的大禁忌,慕容衝的身子是誰都不能動的,動了他的人,多數是活不到第二天的,少年時代苻堅給他的那些屈辱在他的身上打下深深的烙印,這麽多年過去了,誰也不能觸及,觸及就是個死,那些枉圖爬上慕容衝床的女人,都死得非常難看。


    慕容衝怒不可遏,他戴上紗帽向外走去,快走到門口時停下來問:“鳳奴今年幾歲了?”


    “八歲,也可能是九歲。”長史答,從好幾年前鳳奴隨慕容衝進到平陽,那時她到底多大,沒有人知道,底下人隻用她到平陽那天的日子當為她的生日。


    “九歲了?”慕容衝自語道,“九歲了……好好好……”說罷沒再說話,直接去了府衙。


    三年前,慕容衝親自挑選的兩位院女是怎麽死的,至今是個迷,隻有慕容衝知道,兩位院女一挨近他的身,他的身子比他的思想更早做決定,連想都沒有想,便抽劍去刺,等他清醒過來,兩位院女已經死了。


    慕容衝又陷進一片昏暗不冥中,他終於明白,身體和靈魂其實是應該統一的,若是一副叫他抗拒、叫他想起諸多不堪往事的身子,就算是把鳳奴的魂魄放進去,也得不到統一,但他為什麽竟並不抗拒小鳳奴的身子?已經好幾次與她相擁而眠,隻有這種時刻,他的心靈最平靜舒服。


    明白了這個道理叫他痛苦折騰,這痛苦又無處訴說,他變得更加古怪,性情越加暴戾,大多數時候喜怒無常,甚至連長史都摸不清他在想什麽。


    慕容衝把裝著鳳奴七分魂的桃木重新裝在香袋裏掛在身上,沒有辦法給鳳奴一個完整的身子,就隻有把她的魂掛在身上,這樣子的近距離親近叫他心安一些。


    慕容衝從郡府衙裏處理完公務迴來,經過一個中庭的花園子,秋日的太陽已經斜下來,脈脈地掛在天際,他停下腳來歇息,迴頭叫長盛說:“你去取我的劍過來,我興致好,在此處舞舞劍!”


    長盛應聲去了,慕容衝信步走著,蓮塘裏結了不少蓮子,一根一根地堅著,果實沉重,隨風搖擺,岸邊立著一對妙齡女子,十三四歲上下,笑意盈盈地在采蓮子,一麵還潑著水嬉戲玩耍,慕容衝沒有驚動她們,靜靜地看著。


    “姐姐,你說襄妍姐姐叫我們采這些蓮子做什麽?”一鵝黃色衫子的女子問道。


    “蓮子清香呀,襄妍姐姐說入秋天氣燥,取蓮子煨湯,喝了除燥,對身子極好的。”一紅裳女子說。


    “我看呀,襄妍姐姐又是悄悄兒煨了湯,還悄悄送去給咱們爺喝,還有小鳳奴……她待咱們爺和小鳳奴真好,還不讓咱們說……你說,咱們爺為什麽對小鳳奴這般好,好像把她當成公主一般……”


    那紅裳的女子,左右看看,突然壓低了聲音說:“我聽人說呀,這小鳳奴來路蹊蹺得很呀,就是秦宮的……她的爹爹就是……咱們爺自然要對她好,將來長大了若娶了她,就是……可以迴長安了……你不看咱們爺對夫人……連正眼也不瞧上一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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