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寫的話,我就交給別人了。”白澤對戚可瀾的沉默有些不耐煩。


    “我當然願意寫,隻是有些驚訝,你會把這件事交給我來做。”戚可瀾說,她有些摸不透白澤的態度。


    難道是上次送別會上的話讓白澤改變了對自己的態度?戚可瀾覺得自己並沒有這麽神乎其神。


    “因為,你大概是最了解他的人了。”


    戚可瀾仿佛聽到白澤歎了一口氣,自己心裏也浮上很多感慨。白澤這樣說自己,但其實就在都銘樂去世不久前,自己還和他爭吵過,有誰真正的理解誰呢?


    “我會幫忙的,寫完我讓助理發到你郵箱。”


    “好,我會委托一家編輯社發表的。”


    戚可瀾和白澤有說了幾句,掛了電話。


    “可瀾,”言兮走了進來,把一份文件放到了辦公桌上,“聽馮俊豪說白澤給你打電話了?”


    “是啊,他讓我幫忙寫一份都銘樂的悼文,”戚可瀾指著那份厚重的黑色真皮文件夾,“這是什麽?”


    “王董讓我給你的,說是最新一期產品的信息,”言兮坐到了沙發上,在上麵伸了伸懶腰,“為什麽邀請你寫悼文,以你們的關係,白澤拜托這件事還蠻值得深思的。”


    “我問了,他說我是最了解都銘樂的人,我覺得也有道理,人都是會改變的嘛。”


    言兮努努嘴,“也是,畢竟是些他弟弟的悼文,應該是我多想了。沒想到白澤也會有請你幫忙的一天。”


    戚可瀾有些無語地看著言兮的壞笑,“我很願意寫這篇文章,都銘樂應該被更多人記住。”


    “嗯嗯,”言兮在沙發上晃著腿,“可瀾你的文筆一向最好了。”


    “那是。”戚可瀾麵不改色的承認。


    言兮看她厚臉皮的樣子吃了一驚,總感覺這個人越來越像總統大人了是怎麽迴事……


    “怎麽了?”戚可瀾瞥了她一眼。


    “沒什麽,沒什麽。”言兮笑笑,她發現戚可瀾真的不知不覺中被夜淩軒改變了很多,比如最近開始常喝純淨水。


    “沒事就去工作吧,這份文件夾你拿迴去,把概要寫給我。”戚可瀾毫不留情地用施華洛世奇原子筆指了指那個真皮文件夾。


    “啊,”言兮汪唧一聲哭出來,“不用這麽殘忍吧,反正我做出一份概要你還是會再看這份文件的啊。”


    “去吧,鍛煉能力,我覺得馮俊豪最近都快超過你了。”戚可瀾說。


    “哪有!”果然言兮的鬥誌被激發起來,“你等著吧,概要一會就送到你桌子上。”


    戚可瀾笑著點點頭,她突然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像夜淩軒那頭大尾巴狼了……


    接下來的時間戚可瀾靜靜地坐在座位上,電腦上的文字敲敲打打,在辦公室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她合上了電腦。


    悼文這樣的文章極其考驗一個人的文字功底,和一般的文章不同,悼文中的詞匯不能隨便用,這就對表達產生你夠了很多限製,不過戚可瀾在這方麵還是較為擅長。


    隻是每個字敲下去,她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都銘樂的臉,感歎世事無常,戚可瀾走在了布滿梧桐葉的大街上。


    已是深秋,樹上的葉子早已不似盛夏時茂密,隻剩下幾片梧桐葉還固執地貼在樹枝上,看起來有些可憐。


    寫完悼文,腦海中總是都銘樂的影子,現在也到了車流量的高峰期,戚可瀾幹脆先步行一段路。


    梧桐葉沙沙的聲音讓腦海中的思緒漸漸消下去,走到街道盡頭,戚可瀾仿佛聽見一個如同大提琴般溫柔的聲音。


    “學妹。”


    戚可瀾有些恍惚,她迴過頭去,身後隻有幾片孤獨落下的枯葉。


    別了,學長……我會永遠記得你。隻是,我要向前走了……戚可瀾輕輕拂去飄落在她身上的一片落葉,抬手打車。


    “白澤,我的稿子你收到了嗎?”戚可瀾在車上看著窗外華燈初上。


    “收到了,我看過後給編輯社發過去。”白澤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段時間他應該也很難過吧。


    “嗯,好。”戚可瀾打算掛了電話,卻聽到電話那端又傳來白澤的聲音。


    “真是辛苦你了。”


    “……”突然和白澤切換到這種模式有些不習慣啊,戚可瀾總覺得白澤有哪裏怪怪的,但也找不到頭緒。


    “呃,沒事的話,我先掛了。”戚可瀾拒絕和白澤寒暄,她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會掉一地的。


    “好。”


    到家前戚可瀾就接到了編輯社的電話。


    “總統夫人您好,請問剛才白澤上校發給我的這篇悼文是你寫的嗎?”


    “怎麽了?”戚可瀾問。


    “是這樣的,我們編輯社打算發表,然後做一個最終確認。是您寫的話我們就發布出去了。”


    “噢好,是我寫的。”戚可瀾走上台階。


    “那好,這樣的話我們編輯社就就發布出去了,祝您生活愉快。”


    “謝謝。”


    戚可瀾打開家門,家裏靜悄悄的,漆黑一片,隻有二樓透著隱隱的光亮。


    意外地,戚可瀾在臥室找到了夜淩軒。


    “……”戚可瀾無語地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你沒事吧?”


    今天的夜淩軒居然穿上了戚可瀾給他買的大尾巴狼毛絨絨卡通連體睡衣,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明顯是剛洗完澡,頭發有些濕漉漉的。


    最大的不正常時,他居然打開了一本書,正在閱讀?


    “你迴來啦。”夜淩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繼續看書。


    “別這樣,夜淩軒,你書拿倒了。”戚可瀾實在忍不住,這男人今天抽什麽風?平時隻看經濟學之類的書,今天拿本泰戈爾的《飛鳥集》你以為我會信嗎?


    “……”在他大人默默調整了一下書的位置,繼續盯著戚可瀾看。


    戚可瀾隻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總統大人繼續盯,怎麽迴事,這和網上說的不一樣啊,說好的撩妹終極法則呢?


    一定不是自己沒有魅力,一定是戚可瀾這個人缺少正常的女人神經。失意的總統默默安慰自己,把那本《飛鳥集》隨手扔到床下,走出了臥室,留下在門口一臉懵逼的戚可瀾。


    “???”難道……他剛剛是在色誘……嗎?


    戚可瀾有些風中淩亂。


    ……


    第二天,戚可瀾來到工作室,看到新聞的頭條已經是都銘樂的悼文。


    她索性放下瑣事,拿起pad看了起來,她在悼文裏寫了一些都銘樂生平的事,再迴憶一遍,腦海中慢慢都是過去的記憶。


    她讀到了最後幾段話,戚可瀾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有些話……不是她寫的。雖然看起來沒有違和感,但戚可瀾敢肯定她沒有寫過這樣的話,這完全是在引導輿論走向。


    戚可瀾撥通了編輯社的電話,對方很快接起。


    “都銘樂的悼文中有些話不是我寫的,你們這樣是故意引導負麵新聞。”


    “呃,可是我昨天問過您了,沒有問題呀。”


    戚可瀾明白過來,她掛了電話,發現手機上已經有好幾條消息。


    馮俊豪匆匆走進來,可能路上怕的太急,他一邊大口喘氣一邊看著戚可瀾。


    “學姐,這篇文章,是你寫的嗎?”


    “是我寫的,但是白澤又加了些語段,故意混肴視聽了。”戚可瀾皺眉,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學姐,你看一下下麵的評論,我們又有負麵新聞要處理了。”馮俊豪做吐血狀,癱倒在沙發上。


    戚可瀾點開,發現評論裏的人都很巧地抓著那幾段不放,在幾個水軍的帶領下,大家都注意到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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