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閱聽到張明宇要酒,心跳突然加劇起來。如果張明宇在路上和自己說的那些話是開玩笑,那麽喝完酒之後的事情,很可能就變成了真的。


    她還沒有確定要不要跟張明宇發生那樣的事兒呢。


    在心裏猶豫了很久,樊小閱覺得還是應該拒絕了的好。


    可是她還沒有說話的時候,旁邊一個人走了過來,“這不是黑水鄉的張鄉長嘛,今天怎麽有時間來桃縣了?”


    張明宇聽了這話之後,心理非常的不舒服,尤其是從金泰宇的嘴巴裏說出來。


    “這不是縣太爺的公子嘛。”張明宇報以同樣的口吻。


    金泰宇一愣,張明宇這個家夥到底是狠茬子,說話也不吃虧,隨即說道,“張鄉長,我能不能坐下?”他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還是一屁股坐在了樊小閱的身邊。


    樊小閱往裏麵挪了挪,甚是討厭地將目光看向了別處。張明宇笑著問道,“金公子怎麽自己來吃飯了?”他自然不知道金泰宇不是一個人,來找他無非是為了找他的麻煩。


    “張鄉長,我在黑水鄉做點生意,有那麽難嗎?”金泰宇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金公子,你做過生意嗎?”張明宇問了一句。既然他沒有做過生意,那麽自然就不會將工程交給他了。


    “我保證工程質量,就是賺點零花錢,咱們兩個二一添作五行不行?”金泰宇問道。他在桃縣做工程,從來沒有跟任何這樣地說過話。也從來沒有跟他說過半個不字。


    他更沒有對別人說過什麽二一添作五。


    現在之所以這麽說,無非是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恐怕他的臉真的丟到家了。


    樊小閱似乎聽出來他媽兩個人談話的端倪,不禁對張明宇有了新的認識。現在這樣堅持原則的幹部,好像不多了。


    “金公子啊,這不是錢的問題。”張明宇說道,“工程你從來沒有做過,你吃一口,承包商就會壓縮用工用料上麵的資金,這樣的工程是用不住的,我不能那麽做。”


    金泰宇知道張明宇背後有非常硬的靠山,他不敢把張明宇怎麽樣,於是低聲說道,“兄弟,很多人都知道我要幹黑水鄉的工程,如果你讓我吃了癟,哥哥我的麵子往哪放?”


    “公平競爭,哪有什麽麵子不麵子的。”張明宇的目光一閃。


    金泰宇的心中一震,按向張明宇這是鐵定不會給自己黑水鄉的工程了。想到這裏,她背倚著沙發,“我不要了行不行,全都給你。”


    什麽?金泰宇居然不要了?似乎沒有那麽簡單吧?


    張明宇冷冷地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這樣,工程還是要以我的名字來承包,但是,具體的工程你自己來做,錢全都是你賺,但是兄弟,這個麵子你要留給我啊。”金泰宇說著,用大拇哥指了指自己的胸脯。


    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張明宇一直不讓自己插手這項工程,無非是為了想自己賺錢罷了。


    既然如此,自己索性將這項工程全都給他,讓他來做算了。


    但是,如果張明宇的工程質量出了什麽問題,或者,在驗收的時候有工程質量不合格的話,那麽他就要好好的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了。


    張明宇立刻擺擺手說道,“我不讓你做這項工程,是因為你不懂,可是我也不懂啊,怎麽能做呢?”


    金泰宇頓時有些懵了,這個張明宇到底想要做什麽?


    難道就是為了跟自己賭氣?


    正在這個時候,唿唿啦啦來了好幾個人,他們看到金泰宇居然跟一個陌生人坐在了一起,就往這邊走了過來。


    樊小閱看到來了一群人,心中一驚,暗想,剛才張明宇還吹牛呢,說什麽在桃縣他不怕,這下好了,剛吹牛沒過五分鍾,就該打臉了。


    “金公子,這些兄弟們來找你的吧?我這裏就四個人的位置,可坐不下啊。”張明宇笑著說道。他的臉色鎮定自若,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


    “拿兩瓶酒來。”金泰宇說道。


    張明宇知道,如果金泰宇不想走的話,一定要跟自己死磕的。


    果然,酒拿來了,金泰宇將兩瓶酒往張明宇的眼前一推,“喝吧,你隻要喝了這兩瓶酒,哥哥我就什麽都沒說過,我認栽了。”


    張明宇聽了這話一笑,“如果不呢?”


    金泰宇寒光一閃,“我就跟你拚了。”


    張明宇的目光掃過眾人,笑著問道,“他們幾個是我的對手嗎?”隨即他的頭往前湊了湊,又對金泰宇夠了勾手指。


    金泰宇附耳過去。


    張明宇小聲說道,“你拿你爸金山跟我拚,如果拚不過我怎麽辦?”他的話並沒有嚇唬金泰宇。自己好歹是國保的人,隻要金山有任何違法亂紀的事兒,隻要被張明宇盯上,金山就甭想全身而退了。


    金泰宇直愣愣地看了張明宇半天,嘴巴裏蹦出來幾個字,“我錯了。”


    他居然認栽了,抓起桌子上的一瓶酒擰開了,一仰脖子把一瓶白酒一口氣喝幹。


    張明宇見過這樣喝酒的人,牛頭和馬麵兩個家夥就這麽喝。


    但是金泰宇這麽喝,無非是想向自己認輸。


    啪。


    金泰宇將酒瓶放在了桌子上,臉色通紅地看著張明宇。心中的不甘和憤懣,此刻全部寫在了他的臉上。


    既然如此,張明宇也不會得饒人處不饒人,他也同樣抓過一瓶酒,輕輕地擰開,一仰脖子,也將這瓶酒喝幹。


    三十七度的白酒,喝下去之後,金泰宇頓時覺得胃裏非常的難受,幾個家夥指著張明宇說道,“小子,你是不是找死?”


    張明宇扭過頭,“把你的手拿開。”


    金泰宇連忙把那個人的手拉住,對伸手的那個人罵道,“這他媽是我的兄弟!”


    幾個人剛才還要衝上來打張明宇一頓呢,此刻聽到金泰宇的話,頓時全都傻眼了。


    金泰宇明顯吃了癟連個屁都不敢放,這個年輕人究竟是誰啊?


    曾經不可一世的金公子,居然栽在了這個人的手上,他們暗暗記下了張明宇的樣貌,以後再遇到的話,一定不會跟他發生衝突了。


    “張明宇,咱們走著瞧。”金泰宇扔下一句狠話,在兩個人的攙扶下走了,樊小閱覺得此刻的張明宇,好帥啊。他剛才跟金公子說話的時候,別人不知道說什麽,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你是不是懵他的?”樊小閱問道。


    張明宇擺出不可一世的樣子,“我懵他做什麽?我說的都是真的。”


    樊小閱聽了這話之後,頓時對張明宇有了新的認識,堅持原則,在工作中是不不可少的。


    “行行行,你最厲害,行不行?”樊小閱說著吃了一口菜。


    張明宇笑著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吹牛啊?”


    這也很正常,估計沒有人敢跟縣太爺的公子硬來,張明宇現在是不怕的,因為他過段時間就會辭職了。


    他現在甚至有一點點憧憬離開黑水鄉,離開桃縣的生活了。


    “喝不喝酒?”樊小閱挑釁的目光看著張明宇。張明宇剛剛喝下去了一瓶,現在又讓他喝酒,明顯是在欺負人。


    張明宇先是一愣,隨即說道,“我當然要陪你喝酒了。”他說著打開了桌子上的瓶子,給樊小閱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怎麽喝呀?”樊小閱悠悠地問道。


    她覺得自己想要把張明宇喝倒,應該是分分鍾的事情。畢竟剛剛張明宇喝下去整整的一瓶白酒呢。


    張明宇看著突然笑了,“我剛剛喝下去一瓶了,你能不能別欺負人?”


    對於這樣的示弱,樊小閱心中很是受用,眼珠轉了轉,“我當然可以不欺負你了,不過你要乖乖的聽話,不許動什麽歪腦筋。”


    她說話的樣子很是俏皮,張明宇看著她勾魂的樣子,恨不得立刻撲上去。


    “那我讓你欺負,是不是就可以動歪腦筋了?”張明宇歪著頭問道。他壞壞的目光,讓樊小閱恨得咬牙切齒。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種本事了。”樊小閱說著,端起酒杯來,一下喝下去半杯。


    張明宇先是一愣,隨即嗬嗬笑了起來,他也端起了酒杯,“我就欺負一下你吧。”他說著一仰脖子將一整杯酒喝了下去。


    樊小閱一愣,張明宇剛剛可是喝下去一整瓶的酒啊,現在又這麽喝,難道不要命了嗎?


    “算了,你還是別喝了,我可不想今天晚上跟你在醫院裏呆一晚上,明天我還要開車呢。”樊小閱說著放下了酒杯。


    她雖然酒量一般,但是如果真的要喝起來的話,至少也能喝半斤酒,張明宇如果喝的進了醫院,自己恐怕就要在醫院裏住上一晚了。


    可是劉白露明天早起分明要迴江東市的,她明天要起早迴黑水鄉的。


    “你是認輸了嗎?”張明宇悻悻地問道,還以為樊小閱得多厲害呢,雖然吃過幾次飯,但從來沒有見過她真正的喝多過。


    樊小閱氣鼓鼓地說道,“我是怕你喝酒過多,傷了身體,既然你不知道好歹,我就跟你比一比,看誰輸誰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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