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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叔是個老江湖,罵起人來會不會帶髒字不好說,反正嚇人可是不會靠喊打喊殺。不過他要想把張芸生給嚇到,那可得多費點功夫才行。


    海叔搖搖手裏的芭蕉扇,然後歎了口氣:“咱們兩家店可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想當年欣兒他爺爺開這家店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古玩街待了三年了。你說咱們老老實實的平頭百姓,怎麽救有人非要跟咱們過不去呢?”


    張芸生沒想到海叔這麽能裝,一裝就裝到了幾十年前的老事上了。他可沒工夫跟海叔在這扯閑篇,於是直接了當的問道:“海叔您見多識廣,見了昨晚的事,不知道有什麽能指教在下的?”


    “我一個糟老頭子,能有什麽好指教的。”海叔搖了搖頭,“那天晚上我拎了一個鐵皮桶想去救火來著,可是後麵人家不僅放火,還打槍呢。你知道人越老越惜命,我一害怕,就跑迴屋裏去了。”


    看著海叔那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張芸生不得不佩服。雖然現在海叔的功夫又多厲害,張芸生弄不明白。但是單憑他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張芸生就比不上他。


    現在張芸生都不知道該怎麽跟海叔開口了。如果你要直截了當的跟海叔談正事,那就是把海叔看成江湖前輩話,他就威脅你要讓你的墳頭長出一棵跟人的腰一樣粗的大樹。可是你要是裝作像一個隔壁店裏的老頭問詢點人生經驗,他就真的把自己裝作是一個人畜無害的老頭。這可就讓人難辦了,到底該如何撬開這老家夥的嘴呢?


    張芸生跟不少人打過交道,可是如此難纏的老頭,還真是頭一迴碰到。他不在跟海叔搭話,而是不停地在院子裏麵踱步,時不時地朝海叔看上一眼。如果是平常人,恐怕早就被他給看毛了。不過海叔卻跟沒事人似的,一麵坐在躺椅上半睜半閉著雙目補覺,一麵時不時地抿幾口茶,看起來愜意的很。


    “海叔,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海叔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壓根就沒聽見張芸生的問話。張芸生倒是也沒著急,隻是在那看著他繼續裝模作樣。


    “你不會迴答我也沒關係,不過我猜你會不是是姓葉?”


    海叔雖然還躺那,可是他的眼皮卻在張芸生喊出他的姓氏的一瞬間波動了一下,雖然沒睜開,這也隻能說明他城府夠深罷了。張芸生看出來自己猜對了,因此他沒有乘勝追擊,反而自己也學著海叔的樣子,躺在了另外一副躺椅上。


    畢竟現在是肉體凡胎,在折騰了一整晚之後,張芸生也累得夠嗆。他躺在躺椅上,不一會兒就要進入夢鄉了。可惜就在這一美好時刻,偏偏有人過來打擾他。


    “哥哥,事情談完了吧,要不然咱們走吧。”


    李蘭欣吃飽喝足,看到院外的兩人,一個比一個舒服。她也想學那兩人的樣子,找個地方好好躺會,可是院子裏麵不過就兩張躺椅罷了。她一看自己來晚了,也就沒心思在這繼續待下去了。


    “好吧,你吃飽了咱們就走吧。”張芸生從躺椅上起來,然後朝海叔做了一個揖,“葉爺爺,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改日再會吧。”


    海叔怎麽突然變成葉爺爺了?李蘭欣搞不明白其中的奧妙,張芸生也沒給她搞明白的機會。因為在李蘭欣還沒張口問話的時候,張芸生就已經把她拖到離大門不遠的地方了。


    “小夥子,慢點走。”在張芸生的手已經快要觸碰到大門的門環的時候,海叔終於忍不住了,“老夫在京城的古玩街隱居了差不多已經快四十年了。當年知道我的大名的人,確實有很多。可是如今京城裏人們都隻是喊我為海叔,知道我的姓氏的人恐怕已經沒有了。你不過是個黃毛小兒,怎麽會知道的如此清楚呢?”


    張芸生嗬嗬一笑:“你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肯再次隱居自然所圖不小。其實我也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不過是想跟你交個朋友罷了。”


    “我都是土埋了半截的糟老頭子了,跟你這年輕有為的後生俊傑有什麽交情可談?”


    “你跟我不熟,但是我跟一個人很熟。我猜他跟你有點關係,因此才想跟你攀個交情。”


    海叔睜開雙目,盯著張芸生看了一會,然後問道:“我的熟人,差不多全都死光了。沒死的,也沒幾個有力氣能在江湖上行走的。你這小子,到底是想冒誰的名諱呢?”


    張芸生伸出自己的食指,然後把它舉在自己的麵前晃了晃:“你怎麽老把懷疑的目標對準那些老家夥呢?你既然是在京城裏做探子的,那就該有些探子該有的素質才對。我到底是誰,從何而來,你該知道的很清楚吧?”


    聽到張芸生這麽說,海叔可就更迷糊了。他搖了搖頭:“你這小子,說起來倒是真的神秘的很。我知道你有特事處的背景,而且跟那個叫玉麵羅刹的女魔頭有很深的關係。可是你到底師承何處,在進入京城以前做過什麽事,我可就一點也不知曉了。”


    這一迴還是有人迷糊,不過迷糊的人換成了張芸生。確切的說,他不是迷糊,而是暈了,簡直是被氣暈的。


    自從惹上了晁雲飛以後,張芸生幾乎是每時每刻都處於危難之中。本來他以為就算普通人不知曉他的經曆,起碼江湖上會有所傳聞。就算普通的江湖人沒聽過他的名號,在臥虎藏龍的京城,像海叔這種暗樁肯定早就對他如雷貫耳了。可是這會聽海叔的意思,似乎在江湖上根本就沒人知道有張芸生這號人物啊。


    張芸生不是個愛出風頭的人,可是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受過這麽多磨難,在江湖上卻沒翻起半點水花來。他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接海叔的話茬了,幸虧這會李蘭欣又給他們打了岔子。


    “你們怎麽跟打啞謎似的,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海叔笑道:“丫頭,你就別摻和我們大人的事了。這樣吧,你去我屋裏待一會。我那有剛托人從張福記買來的極品糕點,我一天才舍得吃一塊。今天便宜你這小丫頭了,你快去嚐嚐吧。”


    李蘭欣雖然偶爾是個吃貨,可是現在剛吃完飯,哪還有精力再去吃啥糕點。不過她畢竟不是一個普通人,看出來海叔似乎有些話想單獨跟張芸生談。


    “有糕點啊?海叔你這次可暴露了,我非給你全都吃光不可。”


    李蘭欣蹦蹦跳跳的往裏間跑,海叔目送她離去的目光似乎很和藹,可是等他迴過頭來的時候,眼睛裏就隻剩下陰冷了。


    “現在就咱們兩個人,你可以開門見山的說話了。”


    張芸生笑道:“晚輩一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貌似一直裝糊塗的反而是前輩吧。”


    “你這小子,確實有幾分能耐。你來京城的日子不長,可是京城裏卻已經讓你攪和的不像樣子了。”海叔拿起一根老式的旱煙袋點上火,然後吸了幾口,“我在京城這麽多年,以為自己已經把這裏的一草一木都給摸透了。可是誰知道,就在離這不遠的街邊小花園裏,竟然隱藏著一個修煉邪法的樹妖。你這一迴把它給收拾了,我這老家夥的臉麵可都丟盡了。”


    “小事,不過是些小事罷了。”張芸生謙讓了一下,然後才說起了正事,“我來您這,其實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


    海叔擺擺手:“咱們不要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了,就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問你一個問題好了。你先說,為什麽你會以為我姓葉呢?”


    張芸生故作高深的沉吟了半晌,然後才說道:“不過是猜的罷了。我之前雖然見過你很多次,但是都把你當成一個普通人。今天我知道你是高人,在仔細一看,就發現你像一個人。”


    “像誰?”海叔急切的問道,“你這小子,可不要抱著跟我打啞謎的心思。我老頭子縱橫江湖這麽多年,眼睛裏可容不得沙子。”


    “說好了,一人一個問題,你可不能壞了規矩。你已經問過一個問題了,這迴該我了。我想問的是,合義堂到底是個什麽組織?”


    “黑社會。”海叔答得很幹脆,“該你迴到我的第二個問題了。”


    “你像我一個一起蹲過牢、越過獄、吃過燒烤、扛過強敵的夥伴。”張芸生答得也很幹脆,然後問道,“我的第二個問題是,這合義堂跟阿強是什麽關係?”


    張芸生有心跟海叔這麽一直鬧騰下去,可是海叔卻沒了這個性質。他似乎有些生氣,因為他的眼神都有些發冷了。不過張芸生卻絲毫不懼的看著他,而且眼神裏似乎還有幾分笑意。


    “我練習養氣的功夫,少說也有三十年了。你是這三十年中,第一個能惹我生氣的人。”海叔朝張芸生豎起了大拇指,“好吧,咱們還是長話短說好了。你不是想了解合義堂嘛,我就跟你交個底。這是京城裏麵勢力最大的黑社會,他的能耐絕對超乎你的想象。至於他們為什麽要幫阿強,這隻能說是他們自家的事,以為阿強是合義堂老太爺的侄子。你可不要以為阿強是仗著合義堂的名頭才有膽子出來為非作歹,實際上他自己的產業那才是一個驚人的所在。”


    “阿強是不是血靈會的人,他跟嚴叢是什麽關係?”


    聽到張芸生這麽問,海叔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凝重:“你小子果然不一般,竟然連這事都能想到。你問得不錯,阿強是血靈會的人,從出生那一天就已經是了。因為他的爹不是別人,正是嚴叢。”


    聽到這個消息,張芸生似乎感覺一個晴天霹靂恰好打在了他的頭上。當時看到阿強弄出來一個獸靈,他就猜到了阿強跟血靈會有關係。當時他以為阿強是血靈會的一個小頭目,否則也不可能有那種稀奇的靈長類獸靈。可是他沒想到阿強不是一個一般的小頭目,偏偏是最大的頭目的兒子,這可就讓人有些難辦了。


    海叔看到張芸生的臉色,在這一刹那就變成了白色,知道他怕了。


    “血靈會是個什麽組織,你應該知道吧。不過嚴叢有幾個兒子,你恐怕就不知道了吧。”海叔端起自己的茶壺抿了幾口,然後迴憶道,“我在江湖上,多多少少也有幾分薄麵。當時嚴叢這老家夥老年得子,也請我過去喝了幾杯。如果我沒老糊塗的話,那嚴叢可就請過一次滿月酒。”


    張芸生雖然一直被稱作菜鳥,可是他畢竟跟血靈會的高手廝殺過。現在他比一般的江湖人更熟知血靈會的作風,自然也更知道他們的厲害。當初在雪兒房外的那一戰,他要是把阿強打得缺胳膊斷腿就好了。可是他沒那麽做,卻讓阿強的命根受了重創。從後來阿強報複雪兒的殘酷手段來看,他八成已經是個太監了。這嚴叢斷了香火,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血靈會在江湖上雖然名聲很差,可是勢力卻不小。不過京城畢竟天子腳下,容不得他們這些草莽英雄放肆。至於合義堂就不同了,他們就是些黑社會,為得就是錢而已。自古以來,社會就不是黑白分明之地。就算沒有合義堂,也會有合二堂、合三堂,因此在京城找你麻煩的,就是以他們為主了。”


    海叔說完這些以後,就試探道:“你想問的,我可都提前給你說完了,現在該你迴答我的問題了吧?”


    “我沒想問那些啊。”張芸生的臉上呈現出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我剛才不過是閑聊罷了,其實我真正想跟你問的不是人,而是一件東西。”


    海叔縱橫江湖這麽多年,可從來沒吃過這種虧。他重重的一拍躺椅的扶手,結實的像塑料一樣的花梨木都被他給拍碎了。在屋裏正開心的吃著糕點的李蘭欣聽見這聲音,連忙從屋裏跑了出來。


    “怎麽了,剛才不是還好好地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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