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柱被綁架後,宏泰集團的危機愈演愈烈,二股東時豐年接受媒體采訪,代表所有中小股東發表聲明:

    首先,宣布公司進入破產程序,聘請第三方審計機構介入,深入清查賬目,保證所有中小股東利益;其次,追究大股東等有關人員貪汙瀆職刑事責任,目標直指李國柱、李朋程、李桂芝等;第三,重組新公司,選舉新的董事局首腦,爭取鳳凰涅槃,再造重生。

    牆倒眾人推,現在看來,李國柱既使活著,能夠翻盤的機會也幾乎為“零”。

    淩晨,李讚站在洗漱間的儀容鏡前,整理著手中的假發。

    當年,離開灣仔赴英國時,他的名字叫雋強。現在,他有兩個身份——在陽光下,是畢四海的師爺、讚輝地產的負責人李讚;在暗夜裏,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悍匪光頭強。

    他是絕對安全的。光頭強隻是一個符號,無論阮雄還是大頭文,都從來沒有見過他,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目前,港島巨商李國柱已經被綁架到了大嶼山,實施綁架的北越軍人和他電話聯係,阮雄傷情嚴重,要求馬上拿到酬金離開港島就醫。不行,綁架成功隻是行動的第一步,拿到巨額贖金才是目的,一切必須按計劃進行!

    這些年來,賭徒的心態時時刻刻折磨著他,越賭越大,越輸越多,如今已經無力迴天了,隻有一走了之。他準備動身去大嶼山,已經通知李國柱的家人帶現金贖人,杜遷已經聯係好了輪船,他要拿到贖金離開港島去英國,永遠不再迴來。

    看著鏡中的自己,是那樣的熟悉,又陌生,這是我嗎?我又是誰?到底殺了多少人?自己都沒有個明確的數字。

    惡魔也有軟弱的一麵,在內心深處,他也害怕,也會從夢中驚醒。他把假發套在光禿禿的頭上,眼皮神經質的不停跳動,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一次,結果已經有些不受控製。

    上午8點,距離李國柱失蹤已過去了20小時。這20個小時內,發生在飛鵝山的綁架殺人案成為全港關注的焦點。

    光頭強直接向全港島發起了挑戰,如果任其再逍遙法外,公平公義公理何以體現?!港島所有警種進行了緊急總動員,全體出動,密切配合,一場有史以來最嚴密的搜捕行動已經展開。這一次,光頭強cha翅難逃!

    畢四海還沒起chuang,他不急著去警局。

    警務總署下達了限時破案的命令,無論結局如何,這次綁架案的責任都要由他承擔。畢四海的眼睛有些shi潤,在總探長的位子上任勞任怨,付出了多少心血,破獲了無數大案,最後被一腳踢開成了“背鍋俠”,竟落得如此下場,有些心灰意冷。

    事已至此,已經無可挽迴,要早點下手清點一下手裏的資產了,該處理的處理,該套現的套現,尋機會先派人去台島看看,預先準備下一條後路,關鍵時刻才能全身而退。

    小桃紅翻了個身,睡眼蒙鬆從chuang上爬起來,進了洗手間,發出很響的“嗞嗞”聲。迴來看他醒了,揉了揉眼,掀開睡衣劈開腿坐上去,一股帶著咖喱味的騷氣彌漫,畢四海持續了沒幾下就結束了。小桃紅正在興頭上,一臉怒色,撇了撇zui。老畢年齡大了,根本就無法滿足這個需求旺盛的南亞女人。

    小桃紅是他後娶的小老婆。

    當年畢四海從潮州老家逃難至港,在灣仔碼頭扛活過苦日子,賣茶葉蛋的申靜不嫌他窮,嫁給他還生了個兒子。後來他參加了警隊,逐步發達,也結下了許多仇家。

    那一年,兒子在上學的路上,被一個毒梟派人殺害,過了許多天,才在海邊找到已經變形的屍體。申靜傷心欲絕,在翡翠山庵堂出家,畢四海另娶了南亞裔的meiyan歌星小桃紅。

    在他心裏,對於發妻申靜一直懷有深深的愧疚,從跟了他開始,就一直熬苦日子,一起共患難卻沒讓人家過上一天好日子。

    小桃紅的哥哥是在灣仔開舞廳的山姆士,有了畢四海這個大舅子靠山後,逐步拓展娛樂業務,成了四大幫會之一的龍頭大哥。小桃紅和李朋舉的老婆王麗莎當年一起登台唱歌,是好姐妹,現在經常切磋禦夫之道,還在舞廳裏找了兩個健碩的小白臉,隔兩天就要幽會一次,解解饑渴。陳通的猶太老婆瑪麗認識她倆,也想加入湊湊熱鬧,被拒絕啦。王麗莎說,那個濃妝豔抹的胖老婆遠遠就聞到一股狐臭味,檔次太低,羞與為伍。

    有敲門聲,畢四海穿上衣服,打開門,進來的是花刀三姐。他倆是結拜義兄妹,有事一直都是電話聯係,這次登門,肯定是發生了重大事情。

    “四哥,我確定了一件事,綁架李國柱的是李讚,他就是光頭強。”

    畢四海臉色大變,李讚是港督府主要官員的親朋,自己聘為師爺也是看港督府的麵子,他知道李讚嗜賭,但是聽到他就是光頭強,還是大吃一驚。

    “李國柱現在被三個yue南人綁架到了大嶼山,李讚已經去了,他準備拿到贖金後坐輪船去英國。現在特警已經封鎖了外島,如果他被活著抓住,對四哥和杜遷都非常不利。”花刀三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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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李讚就是光頭強的秘密揭穿了,杜遷當年所犯的命案和近年協助他搶劫的事隨時會曝光;畢四海聘請他當師爺會成為一個大笑話,對上級更加難辭其責。死人最安全,李讚必須死,這就是花刀三姐來的目的。

    上午,大嶼山輪渡碼頭,初升的太陽將海水映射的紅彤彤一片。

    幾天前,新西蘭籍“九月花”號油輪到這裏補充供給,已經修整完畢。“嗚~~~~~”汽笛聲響徹碼頭,大胡子船長伯明翰站在船頭,叼著雪茄發出指令,準備起航,下一站英吉利大不列顛。

    杜遷和李讚就站在離“九月花”不遠的碼頭欄杆處。

    李讚緊緊盯著遠方,預定的時間到了,李國柱的家人始終沒有出現。沒有人告訴他,宏泰公司已經麵臨破產,李家人正忙著自保,沒有人會來送贖金。

    “我已和大胡子伯明翰談妥了,坐船到英國去吧,阿強,不要再賭了,和港府對抗,你有多大的勝算?我們年齡都大了,拋開這一切,安心去享受一下生活吧。”

    杜遷一揮手,幾個壯漢走過來,簇擁著李讚向“九月花”油輪的扶梯走去。

    遠處海麵上,出現了幾艘警方的巡邏艇,往來穿梭,激起層層浪花。十幾輛警車唿嘯著疾馳而來,停靠在碼頭上。警察開始巡邏檢查,高音喇叭不間斷地發出嘹亮的聲音:所有船員原地待命,嚴禁任何船隻離開……

    “九月花”號已經啟動的蒸汽發動機關閉了,像泄了氣的輪胎,發出“噗嗤噗嗤”的悶聲長響。

    畢四海站在警車旁,看到了站在扶梯旁的李讚,他向手下探長陽輝、王岩耳語了幾句,兩人走了過去。李讚看著走過來的兩個人,臉露一絲勉強的笑意,“都結束了。”他說。

    “砰”,一聲槍響。杜遷一瘸一拐走過去一看,李讚兩眼圓睜,摔倒在地,假發套散落在一邊,光頭上的鮮血,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光芒。用手替他合上了雙眼,在他的上衣口兜裏找到了一張圖紙,上麵有斑駁的一行字——飛鵝山藏寶圖。

    大嶼山北麵是漫長的海岸線,離一堆礁石不遠處,有一片樹林,掩映著一座孤零零的水草房。房內,阮雄臉色煞白,滿臉虛汗,躺在一張鋪滿海草的木chuang上,大片的血跡將身下的海草染紅。

    “你們……走吧,以後迴來……找光頭強……算賬!”阮雄睜開眼,斷斷續續對胡軍說。

    來到大嶼山後,沒有人來贖“rou票”,光頭強也失去了聯係。酬金拿不到手,對阮雄這樣的職業綁匪失信,就是和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李國柱和李桂芝雙手反綁,驚恐的坐在房內的一角。

    對於李桂芝來說,這兩天的經曆,如同一場沒有盡頭的惡夢。飛鵝山道上的血腥一幕深深震撼著她的心靈,人性是如此的醜惡,生命又是如此的脆弱!

    人啊,為了私利,為了錢財,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她厭倦了,心在滴血,她想到了媽媽,也想到了顏國梁,那個憨厚、靦腆的警察,如果能活著迴去,願意放棄一切榮華富貴,和一個知心的人在一個遠離是非的地方平平淡淡相伴一生……

    可惜,生活沒有假如,隻有血淋淋的殘酷現實!

    接近正午時,沿著海岸線搜索的特警隊進入水草房,在裏麵找到了失蹤的巨商李國柱和奄奄一息的yue南軍人阮雄。在特警到達的前一刻,胡軍和吳金同帶著李桂芝來到海邊,發動快艇向大海深處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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