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的事,很多人喜歡,失敗的事,很多人不喜歡,可是有的人就可以做到不管你是失敗了,還是成功了,人家都不會有損失的事。


    李家的李鹿就是如此,他不在乎這個,而是在乎另外的一個東西,就是這次葉檀的繳獲。


    在過去,不管是太原府的人打仗勝利了,還是失敗了,他都可以兩頭獲得好處,這就是所謂的投資吧。


    至於說死多少人,就不知道了,人家管不了這些東西。


    李鹿是宗室,他帶著一群人過來迎接葉檀,本來就是個巨大的麵子,可惜的是,這次和當初進入太原府不一樣,葉檀需要對接的人是誰,是王斌道,人家是刺史,你不過是個普通的小爵爺而已。


    之前給你臉,是因為看在李承乾的麵子上,可是現在出現了這麽多的事,誰在乎你的麵子啊?


    李鹿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葉檀如此說道,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而一邊的李承乾剛要說一句輕飄飄的話,讓這件事過去,卻沒有想要葉檀接下來的話,更加的殘忍。


    “這是官府的事,你是官府的人嗎?還不退下。”


    葉檀冷冷地看著老東西,眼神殘忍的都要成冰了。


    “你…你…”


    李鹿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啊,伸著手指著葉檀怒道,“小子,你敢如此說話,真的以為打了一場勝仗,就天下無敵了?老子告訴你,你差得遠了,老子也不是來迎接你的,老子是看看我這次的收益的,李家的人出了糧食就應該得到迴報。”


    撕破臉皮就撕破臉皮,本來有些人本身也就沒有什麽臉皮。


    “來人,將這個刁民給我拿下。”葉檀卻不管這些,在現代社會有人給自己甩臉『色』,那是因為自己無權無勢,什麽都米有,而現在雖然自己不是皇帝,可是玩起火來,自己可不怕這些人。


    他身後立馬就出現了幾個軍士,這些人可不會顧忌什麽李家的人之類的事,剛要過去卻被王斌道阻止道,“葉侯,葉侯,看在我的麵子上,就算了吧,就算了吧。李老也是年紀大了,說錯話了而已。”


    看著他的樣子,一邊的李鹿不僅不覺得有應該退下,反而覺得葉檀剛剛的行為跳過侮辱自己了,不由得怒道,“好啊,在大唐的土地上,你還想要對宗室的人動手,我看你是想要造反啊,來啊,將我抓走,我看你到時候如何將我放出來。”


    葉檀看著身後的軍士被王斌道攔著,而這人的說話是如此的讓人來氣,突然朝前走了一步,來到李鹿的麵前道,“想耍無賴?好吧,我陪你玩。”


    也不見他如何動手,就一把抓住了李鹿的胡子,然後將他提了起來,對著身邊的人道,“走,進城。”


    李鹿感覺到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了,疼啊,不停地伸手想要抓住葉檀,卻發現根本就抓不住,而其他的李家子孫一看到這,就想要撲上來將葉檀擊倒。


    “砰砰砰……”


    太原府的百姓可算是見到了時間的奇跡這類的事了,沒有想到在這裏竟然可以看到李鹿被人像猴子一樣地提起來,而那些衝上來的李家的子孫,最輕的也是胳膊直接斷掉,有幾個人撞在牆上,眼看是受到了重傷了。


    李鹿在馬上被葉檀提著走了一裏路的樣子,他李家的晚輩已經受傷了十幾個,而他剛要怒喝的時候,卻被葉檀扔到路邊,然後轉身就走。


    李承乾雖然覺得葉檀如此行為做的過分,非常過分,卻還是沒有說什麽,畢竟現在葉檀才是這裏的主宰。


    李鹿一落地,就想要起來對葉檀進行痛罵,因為在他看來,這個小子已經差不多瘋了,竟然敢如此對自己。


    可是他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有起來,隻能攤在那裏,成為整個太原府的笑柄。


    等到葉檀和大家一起迴到刺史府的時候,李鹿也被人抬著迴家了,可惜的是,他就是站不起來。


    剛剛落座,王斌道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葉檀就將之前自己答應軍士的條件說出來了,王斌道怔了怔,隨即小心地問道,“葉侯,如此做,不合適吧?”


    “如何不合適?”葉檀反問道,後續的事,他不想管,可是這次說好給大家的東西是一定要給的。


    “以前吧。”王斌道覺得以前說的冠冕堂皇的話,此時說出來卻有點難為情,不過呢,一想到後續的事,他還是咬牙道,“以前我們出去剿匪等,迴來獲得的戰利品,其中一半都要給城裏的大家族,剩下的一半中的一成分給軍隊,其他的都要留給衙門作為日常之用,現在全部給了軍士和這次勞心的人,是否不妥,而且葉侯,這次你對李鹿的行為,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如何處理?還不如這次就借著這個機會示好一番?”


    李承乾本來對於葉檀的行為非常的不滿,可是聽到他如此奇葩的說話,也是吃驚不已。


    “王刺史,你說的是什麽意思?還要給大家族上供?這個世間哪裏有這樣的道理?”李承乾隻是記得朝廷的軍隊出去之後,迴來的繳獲都要上交,然後由戶部將這些東西再打包發下去當做獎賞,至於說中間被人扒皮了多少層,就說不清楚了,可是第一次聽說大家族還要如此。


    其實呢,王斌道這句話說的沒錯,不隻是太原府,就在其他的地方都是如此,就連李世民有的時候都得給這些家族一些好處,雖然說是賞賜,可是有的時候這些人還裏通外敵,可是你就是沒辦法,因為這裏是人家說了算。


    “王刺史說的沒錯,這就是大唐的常態,可能在過去的朝代裏都有,隻是你不知道罷了。”葉檀幫對方迴複了話,然後看著王斌道道,“你真的以為這次李鹿家的人會對我好看臉『色』?”


    “葉侯,這次為何要如此?”王斌道知道葉檀是個有分寸的人,可是這次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來,真的是非常的奇怪呢。


    “因為這個……”葉檀從懷裏取出一張錦帕模樣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說道,“這是從木塔的懷裏找到的。”


    李承乾總算是知道為何葉檀會如此生氣了,可是一方錦帕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呢,他就走過去一看,頓時臉『色』大變,鼻息厚重,額頭上青筋蹦出,而王斌道則沒有過去看,他知道一些事,所以不打算摻和。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李承乾的單手直接拍在桌子上,那張原木桌子直接就碎了,趴在地上,而他的臉上已經扭曲的不行了。


    他沒想到,在這樣的一個環境裏,這些人為了所謂的金錢和利益已經達到了如此程度了,之前還有點怪葉檀的行為是否魯莽,現在他自己都想將李鹿打個半死。


    這裏麵不隻是李家的事,還有田家和謝家的事,這些人為了得到利益,竟然主動引誘木塔衝進來,而這次下麵留下的名字是李屈,而上麵的印記,他太過熟悉了,這就是李家的印記啊,這個東西可沒有辦法偽造,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個東西的。


    以前都是家族內部事物處理的時候才會看到,可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這樣的一個喪權辱國的協議上麵看到了,這不是赤『裸』『裸』的打臉嗎?


    “木塔在什麽地方,我要馬上見他。”李承乾轉身看著葉檀等人,怒喝地問道。


    “這個,你去找吧。”葉檀指著門口的衛兵,讓他帶著李承乾出去了,而葉彪一直跟著。


    等到他離開了之後,王斌道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地坐在椅子上,然後讓下人上茶。


    “看來你也是願意我這麽做的。”葉檀笑嗬嗬地說道,看著麵前的這個人,他總覺得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知道有些事不能做,卻又不得不去做,這種可悲的事,和自己前世的一些行為是何其的相似啊。


    “葉侯,你在鬆洲是老大,而且地處邊塞,陛下信任你,所以很多事,你可以自己做主,而在這裏,我想要做主,隻是名義上的,實際上,很多事,根本就沒有辦法做的。”


    王斌道的手掌在桌子上不停地摩擦,似乎要將桌子給弄斷了一樣。


    “所以說,我今天出手,其實你非常開心是不是?”葉檀笑嗬嗬地問道,這個王斌道還是有點意思的。


    “是有點開心,畢竟太原府雖然是大唐的土地,可也是我的治下,葉侯,你不會認為我真的不想讓自己的庶民過的好點嗎?那些出去打仗的將士,我不想給他們一點好處嗎?可是窮啊,這些年被搶劫的次數不多,可也不少,每次損失的都是太原府的老百姓,可是我能怎麽辦呢?動作大了,就有人大晚上跑到我家裏說一些威脅的話,你還沒有辦法,因為人家是宗室啊。”


    在這樣的地方做官是非常的鬱悶的一件事,人家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而自己不過是個外人,大唐的時候還好,要是看在明朝的時候,那就麻煩了,天下人都沒錢,可是皇室和藩王非常有錢,你還不能說個不字,否則就跟著倒黴吧。


    “所以,你希望我這次離開之前,收拾一下這些人?”看著他近乎求饒一樣的表情,葉檀笑著問道,看來自己給他捅的簍子不小哦。


    “還請葉侯幫忙,這次的事,不隻是李家的事,還有謝家和田家,到時候他們三家一發力,我這個刺史做了還是不做,關係不大,可是他們為了找補損失,肯定會對百姓下手的,這次災情比較嚴重,很多人都已經沒有吃喝了,但是勉強還可以混下去,而如果他們再伸手的話,到時候就麻煩了。”


    王斌道刺史府裏有一點糧食,才沒讓剩下的百姓餓死,可是他知道如果那些人真的對他們動手的話,自己也沒有辦法。


    “好吧,看在太原府百姓的份上,在我離開之前,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葉檀笑嗬嗬地說道,然後對著門口道,“來人。”


    一個一直跟在李承乾身邊的侍衛模樣的人趕緊進來了,低頭不語。


    “將這份東西用八百裏加急送給陛下,就說,如果不盡快給出答複的話,太原的人都死光了。”葉檀不知道什麽時候寫的東西,很厚,直接遞給了他。


    那人低頭接過之後,轉身就出去了,身手絕對明捷。


    “謝謝葉侯,謝謝葉侯。”


    王斌道趕緊站起來,對葉檀作揖,卻被葉檀阻止道,“給我一個房間,我要休息,同時,那些之前答應士卒的東西,現在你就去下發,少了一點,就算是李家的人不找你麻煩,我也不會放過你。”


    王斌道拍著胸脯道,“葉侯放心,要是短少一點,你從我身上割肉。”


    李鹿被抬迴家的時候已經醒了,可惜卻沒有辦法起來,隻要是一起來,身體就疼的厲害,隻能躺在那裏,而且大小便失禁了。


    等到李泉李屈以及田家家主田不易和謝家家主謝生的人來了之後,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臭『騷』味,忍不住皺眉,這個感覺,可不好哦。


    “老祖宗,這個葉檀太囂張了,竟然敢對我們宗室下手,是不是要這樣?”李泉說話的樣子非常的氣憤,這個也難怪,自己也算是皇家的人,他竟然敢如此對待老祖宗,就算是陛下來了,也不敢如此啊。所以,他擺了一個手勢,一看就知道打算將葉檀給砍死的。


    “田不易來啦,謝生也來啦?坐。”李鹿卻沒有理會他,而是讓兩個老者坐下,然後問道,“不知兩位有什麽想法?”


    田不易和謝生對視了一眼,這句話不好迴答啊,倒黴的是你們李家,和我們有什麽關係,上次為了救迴你的孫子,我們可是出血了,這次又想要幹什麽?


    “不知道李老有什麽想法?”田不易小聲地問道。


    “難道這裏不是我們的地盤嗎?他一個小小的侯爺,竟然敢在這裏如此作為,豈不是囂張過分到了極點?”李鹿臉『色』很難看,廢話,平時自己可是健步如飛的,現在卻能在床上躺著,這感覺,太難了。


    “可是,他畢竟是欽差啊。”謝生跟著問了一句,這樣的事,本來也就說不太清楚。


    “欽差也是我李家的,也就是個奴才,今日奴欺主,還得了?”李屈站在一邊冷聲地說道,對於這個葉檀,他是恨的牙齒很疼。


    “可是,他身邊還有一個太子啊。”田不易繼續說道,太子雖然不如欽差金貴,可也是一個國家的儲君啊,平時跟著他們欺負一下老百姓的話還可以,但是現在要欺負的人可不是別人啊。


    “看來李家是小門小戶,不能讓人信服了哦。”李鹿忽然來了這麽一句話,讓田不易身上的壓力一下子大了不少,這算是威脅嗎?


    “那全憑李老示下。”田不易和謝生夾在中間,是真的不舒服呢。


    “好,兩天後我們就請葉侯吃飯,我們可要好好地招待他,還有,你們派人去看看,那些牛羊在哪裏。”


    李鹿的話裏透著的寒氣,雖然天氣依舊很熱,可卻讓人覺得寒氣『逼』人。


    兩個家主離開了之後,李泉忍不住問道,“老祖宗,到時候如何安排?”


    “老夫自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人不給我麵子,沒有想到竟然被一個小崽子給欺負了,兩天後如果他不給我們足夠的歉意的話,就算是讓陛下責備,我也要讓他知道什麽是皇權。”李鹿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看來是對葉檀恨到了極點了。


    “可是,老祖宗,這次他帶著太原那些熊兵可是打了勝仗了,萬一要是激怒他的話,怎麽辦才好?”李泉說到這裏的時候,看著躺在那裏的李鹿,眼神裏閃過一絲恐懼,他可不想一輩子都躺著,這樣的話,不如死了好了。


    “他到時候不將我醫好,就算是他跪下磕頭,我也不會饒過他,饒過鬆洲的人。”李鹿的嘴唇都被牙齒咬破了,殷紅的血順著嘴唇留下來,手指捏的啪啪響。


    “那我們需要找誰來呢?”李泉卻無視他的憤怒,如果到時候的宴會再讓人弄的丟人的話,在太原府,自己李家的地位也就不保了。


    這個世界上好名聲和有威脅的名聲都不容易保存,一旦被擊破的話,可不容易恢複的。


    “曹家的那個人還在嗎?”李鹿想了一會,發現除了自己的家丁之外,還真的沒有多少拿得出手的人。


    “在的,曹家那個人聽說葉檀來了太原府的時候,就一直沒走,也不知道為什麽?”李泉可是知道那個人,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人,骨瘦如柴,身材瘦高,後背一把劍,話不多,卻非常的讓人不舒服,反正他是不喜歡。


    “他當然不會走啦,曹家這段時間被葉檀弄死的人雖然不多,可是每一個都是曹家的人才呢,他曹葉虎,如何才能放棄呢,嗬嗬。”李鹿的話讓李泉不了解,不過呢,還是點了點頭去辦事了。


    而李鹿則在房門被關上的時候,雙手捏著自己的膝蓋,可是不管如何用力,就是沒有感覺,一遍一遍地嚐試,最後額頭上都出現了汗珠了,還是沒有反應,隻好放棄。


    “葉檀,你必須死。”


    低沉的咒語般的聲音,在不大的房間裏纏繞,讓整個房間裏的恐怖氣氛多了幾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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