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吐蕃武士一聽到自己主子的話,二話不說就撲了上去,其中一個被細封步賴的大刀砍斷了一條胳膊依舊不放手,直接抓住了他的長刀,而另外一個則很幹脆地將自己手裏的彎刀刺入了細封步賴的肚子。


    細封步賴感覺自己的身體很疼,很累,以前的時候,如果太累了,會有自己的阿達和妹妹在一邊安慰,可是此時卻隻是感覺自己的生命也跟著變輕了。


    他扔到自己手裏的長刀,一把抓住了肚子上的幾把彎刀,直接抽出來,對著自己麵前的幾個吐蕃武士扔過去,直接貫穿了對方的胸膛,然後他剛想說幾句話,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力氣,隻能直接趴在地上,身體與地麵發出砰的一聲。


    祿東讚卻不管這些,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已經昏死過去了,臉『色』蒼白,對著身邊的喊道,“進攻。”


    一聲令下,萬物奔跑如狗,一聲軍令下,萬軍如狼群一樣地撲過來。


    而李誇父,芮登和秦瓊卻站在那裏不動,他們手下的將士也是如此,所有的人都站在那裏,宛如幽深的原始森林一般,不動不如山,是一個基本的要求,葉檀曾經要求過,隻要是打仗的時候,任何人敢『亂』了自己的軍令,一律處斬,任何人不得例外,加上著小半年的訓練,手裏的刀,身上的肉以及自己的秘密武器,都讓他們內心深處多了很多的自信,所以當看到對麵的如黑水一樣的吐蕃軍隊,大家都沒有動,隻有幾個需要看著葉檀身邊軍旗的人才可以側身站著,依舊一動不動。


    自古打仗都不是將軍的事,而是下麵軍人的事,所以,葉檀要求的就是任何人都不能染指自己的指令,任何人都不行,也許有一天,他不是鬆洲的刺史了,可以放開,可是現在,天上地下,任何人都不得多說一句話,這個天地之間隻有一個聲音,那就是自己的聲音。


    對麵的軍隊的衝擊,都是騎在馬上的,這些人的速度很快,脾氣很急躁,嘴裏還喊著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的胡話,而葉檀在他們進攻到了隻有四十步的時候,忽然將手裏的青竹對著旗官一指,他直接就點頭了,然後手裏的紅『色』令旗一指。


    在中央的位置,盾牌忽然打開,從麵出來差不多一千五個騎兵,隻是這些人很輕,和那些野人相比,他們似乎就是鋼鐵組成的戰爭,馬其頓方陣或者說是當初袁紹的大戟士都是重甲騎兵,他們的速度也許不快,所以當初和曹『操』的虎豹騎沒有辦法比較,因為虎豹騎屬於輕騎兵,類似李世民的玄甲軍,如果單純比拚速度的話,肯定不如人家了。因為那足足上百斤的盔甲不隻是人受不了,就連馬匹都受不了,而且手上還有三十五斤的陌刀,更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所以,這一千五百人就是鬆洲的極限,他們有個名字叫做:紅蓮花。


    紅蓮花騎士外麵的裝束上麵實在是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同,可是如果他們拔掉衣服的話,就會看到他們的右手胳膊上有一個紅『色』的蓮花,很小,可是鬆洲的軍士卻非常羨慕,就連浮屠營就比不上,因為他們不僅要求一米九的身高,而且臂力驚人,訓練的殘酷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較的,所以,他們享受最好的待遇的時候,也要承受最大的痛苦。


    黑『色』的麵罩,黑『色』的盔甲,就連手部都是有一個牛皮做成的手套,本來葉檀打算使用鐵絲或者鋼絲扭成的手套的,可是那個效果不是很好,容易傷著手,所以,他暫時還隻能用這個了。


    陽光下,照『射』在這些人的身上,就像是照在了一團黑『色』的水流上一樣,陰森而又恐怖。


    對方來到二十步的時候,紅蓮花就已經集結完畢,這個要是放在其他的軍隊也得一炷香的時間,可是戰場上沒有那麽多的時間給你,如果你真的想要那樣子的話,趁早迴家。


    一股洪流撞到了山石上,結果自然就是被撞散了。


    曾經葉檀對紅蓮花的首領陳龍象說過,你這一輩子都得不到任何的升遷,生在其中,死在其中,除非它解散了,否則你就掌握著他,隻有在國家遇難的時候,你才能帶領他們出來,其他的任何人的任何不良的心思,一律拒絕,否則的話,你就去死吧。


    陳龍象雖然身高一米九五,可是隻有十六歲,是個孤兒,當初葉檀在災民裏找到他的時候,他就說過一句話,給我吃的,我幫你殺人,或者殺了我,我不想再受餓肚子的苦了。


    配合著龍象般若功,他這一年的成長極快,白天讀書,夜晚練武,他比葉彪都要來的瘋狂。


    “殺。”陳龍象的聲音不大,隻是一個簡單的字母,就讓他身邊一個長得極為強壯的男人,嗯了一聲,就一拍胸前的盔甲上麵的一個類似聲音裝置的東西,“上。”


    隻見紅蓮花宛如一根寬厚的柱子直接就將吐蕃前麵的人馬撞翻,然後掉在地上的人就被戰馬直接就碾碎了,而邊上衝擊的人被他們邊上早就有護衛的人,手裏拿著長刀直接就給砍死了,而這個方陣和馬其頓方陣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他們手裏的長槍依然在,可是卻被用另外一隻手握住一把陌刀,借助馬力,很快就將衝擊的吐蕃將士給撕開了一個口子,然後就像是拿著刀子劃開了塑料的口子,一刀而下,然後就是直衝。


    等到他們撕開了口子之後,葉檀手裏的青竹再次一點,旗官手裏的綠『色』旗子再次搖擺一下,李誇父部隊的人一聲巨吼道,“出兵。”


    李誇父一身白『色』的戰甲,手裏提著長槍,胯下一匹潔白如玉的駿馬,單手一揮舞手裏的長槍,指著紅蓮花的左邊道,“殺。”


    他的身後的人也是黑『色』的盔甲,一聽到這個之後,手裏的長刀和盾牌一前一後地衝了出去。


    葉檀再次點擊了一下青竹,旗官再次換了一麵黃『色』的旗子,芮登那裏也跟著出現了一個巨吼,“出兵。”


    芮登雖然年紀大了,白須黑『色』的盔甲,手裏一柄勾魂鏈子槍,自有一番老將的威武,一揮動手裏的兵器,他手下的兵士就朝著紅蓮花的右邊衝了過去。


    被一個莫名其妙的方陣衝擊的吐蕃人愣神了,這是什麽東西啊,就像是啃肉的時候啃到一塊骨頭根本就咬不開啊,而就在他們這個愣神的瞬間,芮登和李誇父兩人的軍隊早就趕到,在軍前葉檀說過,活口可以留,但是呢,要多出點血,其實這句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不要活口,要那麽多人幹嘛?吃飯啊?現在鬆洲還不需要那麽多的奴隸,因為馬上就要到了幹旱的時候,這些糧食還是留給自己家的百姓比較好。


    所以,他們出手的位置都是脖子或者大腿處,因為當初葉檀曾經說過,這裏容易流血,古代的殺人狂魔配合著現代的醫學,這樣的殺人速度,自然是驚人的。


    兩路人宛如兩條螞蟻搬家一樣地將兩邊的吐蕃武士給收拾了,一路過去之後,隻有馬匹還站著,而人卻已經不見了,不是死了,就是準備死了。


    祿東讚本來還以為不過是個幌子,雖然自己是個絕世的將才,可是這些天收拾黨項人的時候,已經有點自信了,所以,他的話一落,手下的人就衝出去了兩萬人。


    兩萬人,哦,不,兩萬頭豬如果抓的話,也需要很多的時間,可是當他被手下的人的匯報弄的有點發呆的時候,也顧不得已經差不多隻有一口氣的若多布,直接就帶著兵士衝了出去,遠遠地看著麵前的黑『色』的方塊的軍陣,忍不住在內心深處罵道,這是什麽東西?


    陳龍象,李誇父,芮登三人將麵前的這堆人馬收拾了之後,就沒有繼續追擊,而是陳龍象原地不動,因為紅蓮花有個致命的地方,就是不方便掉頭,而李誇父和芮登則直接收兵了,按著之前的約定,殺人可以,但是不能殺得毫無風度。


    隻是他們迴來之前,就看到一群似乎是民夫一樣的人帶著一群人將地上的馬匹和彎刀之類的,全部收走了,有的人還嫌棄慘叫的吐蕃武士過於嘈雜了,直接給了一刀子了。


    這個世界上抄家或者收拾垃圾最厲害的不是宮裏的那些人,而是商人。


    商人就是販賣商品的,什麽東西隻要是經過商人的包裝,就會變得與眾不同,所以,他們可以將最破爛的東西賣出最好的價格來,當然啦,最讓祿東讚氣憤的是,他們將受傷死掉的馬匹也不放過,就像是一個奇怪的小分隊一樣,直接就東西給運走了。


    本來雜『亂』的地方,這下子更加的『亂』了,隻是這裏隻有人,沒有其他的,就連有些人身上的之前的戰利品也不見了。


    “來人,來人。”祿東讚的眼球一下子就紅了,從腰上抽出自己的佩刀,直接指著自己的身邊的親衛道,“讓賽猴、穆單、黨和、東蒙、劄力立刻進兵,如果膽敢延誤,一律處死。”


    親衛應了一聲就出去了,自己的大論平時可不會這麽說話的,因為死了將近兩萬人,才變得如此可怕的,這些人平時都是其他的部落的首領,手下的武士也很多,十多萬人呢,平時都是不願意出力,可是這次如果再不出力的話,就容易出事的。


    祿東讚須發皆動,可見已經氣到極點了,沒有想到自己的軍士死傷如此之多。


    過了一會,親衛垂頭喪氣地迴來了,對祿東讚說道,“大論,他們不願意動,說是,說是……”


    說到這裏,他不敢繼續說下去了,否則的話,很有可能被當場砍死的下場。


    “說什麽?”祿東讚絲毫不管這些,怒氣衝衝地問道。


    “說是讓我們先上,啊……”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祿東讚直接一刀砍死,然後直接走出了帳篷,跨上馬,直接去了最近的賽猴部,他是這些人的老大,自然需要找他了。


    結果剛到門口,還沒進去,就聽到賽猴那個大嗓門,“這個祿東讚是不是瘋了,想讓老子先出去,找死啊?”


    “啊……”祿東讚直接下馬,將門口的兩個親兵直接砍死,走到裏麵看著正在喝酒的幾個頭人,對麵的就是賽猴,正在那裏得意地說著什麽呢。


    用彎刀指著他,祿東讚怒火中燒地說道,“賽猴,我問你一遍,你出兵不出兵,若是不出兵的話,我馬上就投降唐軍,然後讓他們將你留下,你看行不行?”


    賽猴今年五十來歲,一直都是厲害的角『色』,雖然不喜歡祿東讚,可是知道他不是個口出狂言的人,剛想要發怒,卻看到身邊的幾個頭人宛如一個個的閹雞一樣,直接將手裏的銀質酒盞摔在地上道,“大相想要出兵,我們就出兵,我吐蕃的武士難道還會怕嗎?”


    其他人沒有想到這個剛剛還說著牛話的人,一下子就軟了,趕緊附和一下。


    看到他們還算是聽話,祿東讚的臉『色』稍微好點,將彎刀收起來道,“隻要是攻破了唐軍,接下來到那個產茶葉的鬆洲,你們可以隨意搶劫,都是你們的。”


    “好,我馬上就去。”這句話才是真真的好啊,自從茶葉去了吐蕃之後,就變成了最好的物品了,簡直就是天神賜給的東西啊。


    等到祿東讚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的時候,身邊已經有十幾萬的軍士了,看著不遠處依舊站在那裏不動的黑『色』方塊,直接擺手道,“將它圍住,它是唐軍的主力。”


    重甲騎兵如果跑不起來,效果小的可憐,所以吐蕃人很快就將這些人圍住了,看著他們的兵器,都流口水啊,唐人真的很富有哦。


    然後祿東讚讓人喊話道,如果交出之前的殺人兇手,他們就放了這些人。


    秦瓊看了一眼葉檀,發現這人將對方的話當成了放屁了。


    隻是當葉檀手裏的青竹忽然『插』在地上的時候,那個傳令兵忽然拿出一個彩『色』的旗子,在空中扇風了幾下,然後後麵就傳來陣陣的車馬的聲音,然後就看到了一排差不多五十個類似攻城機械的東西,隻是他們上麵都有一個個的小桶,不大,卻是鐵皮做的。


    “各就各位。放。”秦瓊沒有辦法,隻能在後麵看著,而等到祿東讚將吐蕃的武士聚集的時候,正是這些東西使用的時候。


    隻見兩邊的人趕緊抽出一個奇怪的類似打火機一樣的東西,直接點燃了那個東西,然後拋石車就將小桶『射』了出去。


    雖然風大,有一些已經熄滅了,可是更多的卻沒有,而是落在了吐蕃人的頭上,本來他們也是被嚇了一跳,有好幾個人直接就被砸死了,可是當落在他們頭上的有些也不知道是產品質量的問題還是其他的,破碎的時候,一股子奇怪地落在他們的頭上和馬匹的身上,雖然難聞,可是沒有毒,也沒有其他的味道。


    祿東讚本來還以為是攻城車呢,可是拋『射』出來的東西連糞便都沒有,可見就是。


    “來人,給我上。”祿東讚冷笑了一聲,直接對著身邊的人喊道。


    馬匹奔跑的速度很驚人,可是他們是速度還是比不上火焰燃燒的速度。


    當前麵的兩萬人跑到了一半的時候,之前落在他們身邊的小桶開始發威,除了之前的流出來的燃燒之外,還有一部分直接就爆炸了,很多都是在人群之中直接爆裂開了,人和馬也是爆裂開了。


    一時間場麵大『亂』,而圍住紅蓮花的軍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人死在自己的麵前,血肉橫飛,而很多人則不是被炸飛了,而是火燒起來了,這個火似乎就像是索命的鬼魂一樣,沾著就鬆不開了,拍都不能,還好風不大,否則的話,都得被燒死。


    想象現實生活中,如果汽油之類的炸起來的話,會如何,何況是信神的野人呢,其中有一部分人直接就跪地求饒了,嘴裏念著什麽東西。


    芮登和秦瓊也沒有想到一場戰事會這麽一個結果,眼睛瞪大地看著現場,而李誇父則『摸』著手裏的長槍,有點感慨,以後自己的長槍是多麽的寂寞啊。


    祿東讚沒有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忍不住大喊道,“來人,給我衝過去。”


    不愧是政治人物,知道這個時候,就算是倒黴,也要讓對方跟著一起倒黴。


    隨著後麵的武士衝過來的時候,那些拋石車已經退迴來了,而一直被圍著的紅蓮花忽然發威,他們身上的重甲都做了防火處理,具體怎麽做的,反正葉檀不懂,直接就將圍著自己的武士給直接撕開了一個口子,然後直撲祿東讚的帥帳而去。


    而李誇父,秦瓊和芮登,也各自領著自己的兵馬,衝了過去,『亂』打落水狗,這個不需要人教會的。


    晴朗的天空被一陣陣的濃煙遮住,隻有葉檀抬頭看著上麵的晴朗,很天藍的顏『色』,卻讓他得不到多少快樂。


    廝殺還在繼續,這些都不是他可以決定的。


    隻是半個時辰之後,手下的軍士來報,吐蕃人請求談判。


    “可以,將這個給他們。”葉檀從懷裏取出一個白布擬成的條款,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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