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主位和裴矩幾人吹牛吹的忘乎所以的李淵聽到了孩子的叫聲,醉眼朦朧的問道,“什麽事,誰打擾朕的雅興?”


    “啟稟陛下,是秦王殿下的三皇子,可能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了,身體不舒服,吐了。”那個內侍應該是李世民的人,說話也算是中規中矩的,不偏不倚。


    “晦氣,散了。”李淵醉眼不滿地四處看了看,然後站起來讓人扶著就離開了。


    剩下的人都看熱鬧地看著李世民一家,然後哈哈大笑地離開了。


    隻有李世民平靜地坐在那裏,幾邊上被他扭下來一塊,而長孫和李承乾趕緊過去看李泰,此時的小胖墩已經吐的沒有了人樣了。


    “母後,青雀怎麽樣了?”李承乾著急地站在李泰的身邊問道,此時的青雀臉『色』真難看,而且不吐了,隻是不動了也。


    “沒事了,他暈過去了,迴去睡一覺就好了。”長孫雖然是女『性』,可是忍耐不輸於男子,她知道自己必須得忍,否則的話,家就完了。


    長孫一身顏『色』晃眼的淡黃『色』布料,上麵綴著玉鳳,頭上是盤頭如烏雲壓頂,本是嫵媚動人之風,卻給她坐出了文靜、知『性』、端莊之態。


    “那就好。”李承乾輕輕地唿了一口氣,然後就站在母後身邊,不敢『亂』動,而長孫則抱著李泰,也不說話。


    一家人,在這個殘羹冷炙的宴會之後,顯得格外的蕭索。


    第五天下午,李世民不在家,他去了軍營了,不能總是在家裏待著,他感覺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秦王府這幾天的氣氛不太好,自從參加了上次的宴席之後,迴來之後李泰就病了,本來應該是『奶』娘照顧的,長孫不放心,結果這幾天李世民都是住在客房裏,而長孫此時再無一個之前堅強的女人的模樣,抱著時不時昏睡的李泰,淚如雨下。


    李承乾除了讀書,大部分的時間也不知道做什麽,這不,剛剛想起了弟弟李泰很喜歡的一家糖人,就在上午讀書之後,跟長孫說了一聲,就帶著幾個侍衛出去了。


    李世民感覺自己最近的戾氣是越發的重了,他從軍營裏迴來的時候,一路上怨氣很重。


    自己的部將,有一部分的,比如說尉遲恭已經被趕迴老家去打鐵了,而其他的幾個大將也是幾乎沒有了軍權了,文人方麵,房謀杜斷兩人也多日沒有出府了,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一出去就容易被打,至於自己的其他的部將,從宮裏傳來的消息,明年就要由李元吉帶著出去打仗,一舉將國家境內的大的不服勢力整理一下,如此一來,自己可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現在他身邊除了3000玄甲軍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助力了。


    收拾國內的不聽話的人,他是讚同的,可是如果通過這個方式,連自己也收拾了,就不好了。


    迴到家,直接去了臥室,這幾天一直都是如此,因為李泰在那裏,長孫也在那裏。


    才幾天的時間,長孫那俏麗的臉上又瘦了幾分,雖然看著更加的美麗,有一種病態的勾人,身上的尋常衣裙也顯得有點大了。


    “青雀如何了?”李世民走進臥室,聲音沙啞地問道。


    “好點了,不過呢,還是不喜歡吃飯。”長孫本是個秀雅絕俗的女子,說話應該是自帶一股子清雅高華的氣質,可惜,此時的話裏卻帶著幾分幽怨。


    李世民知道她在怪自己,隻能深深地歎息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麽。


    一時間,夫妻倆,在臥室裏,安靜沉寂下來了。


    過了好一會,李泰忽然醒來,看著抱著自己臉上還帶著淚痕,滿臉憔悴的母親,以及一臉疲憊的父王,忽然問道,“哥哥呢?”


    “你哥哥說是你喜歡吃那個糖人,就給你去買了。”長孫看著李泰這幾天主動說話,心情好了一些道。


    “承乾怎麽一個人出去的?”李世民有點不高興地問道,現在外麵多危險的啊。


    “妾身讓府裏的人跟著的,承乾上午讀完書之後,看到青雀還不吃飯,就忽然想起了前段時間青雀偷跑出去吃的那個糖人,說是很喜歡,就去買了,我是攔都攔不住啊。”長孫這話,有點自豪,有點心疼。


    李世民批評的話,卻說不出來了,為了自己的弟弟,出去買東西錯了嗎?


    過了一會,李泰坐起來,說是要洗臉,讓長孫高興不已,這孩子,終於緩過來了,自從他懂事了之後,就從來沒有『尿』過床,可是這幾天晚上總是『尿』床,一醒來就大哭大喊的,讓長孫也不敢睡下現在想要洗臉,不由得讓她的心情好了不少,想要抱起李泰,才發現根本就抱不動,而李泰也發現了這個,臉紅地站起來,悄悄地跑出來。


    李世民和長孫對視一眼,雖然外麵有很多困難,可是有這樣的家,這樣的孩子也不錯。


    可惜,他們的高興沒有多久就被外麵的聲音吵醒了,“哥,你怎麽了?”


    是李泰的聲音,而發生事的應該是李承乾。


    長孫一下子激動站起來,結果腿軟,差點摔倒,然後被李世民扶著走出了臥室,卻看到了一個鼻青眼腫的李承乾一臉笑容地拿著一個沒了頭的糖人擺在李泰的麵前道,“青雀,看,哥給你買什麽好吃的了?”


    李泰的臉剛洗幹淨,『毛』巾還沒放下,看到李承乾的樣子,忘記了糖人的事,嚇了一跳道,“哥,你怎麽了?”


    “沒事,出門被狗追了,還好,我跑得快,要不然這個你最喜歡的糖人就要被搶走了。”李承乾將手裏的糖人遞過去,然後有點不太好意思地說道,“青雀啊,不好意思,你的大將許褚沒有頭了。”


    “哥。”李泰接過那個沒有頭的糖人,眼淚再次流下來了,他曾經說過自己最喜歡的是許褚,因為他和自己一樣的胖,但是很厲害。可惜,那個做糖人的人不願意捏,因為糖多,不劃算,除非出雙倍的錢,別看李泰是皇子,其實也沒什麽錢,加上那次是自己和李承乾跑出去的,根本就沒帶錢,結果迴來之後,李承乾一頓家法,自己也不好過,但是他總是忘不了那個糖人,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買迴來了。


    “吃吧,小心一會化了。”李承乾擦了擦嘴角的傷,笑著說道,其實呢,他也很饞這個東西,畢竟自己才七歲而已啊。


    “恩。”李泰一口咬掉了許褚的胳膊,然後遞給哥哥,小嘴親切地說道,“哥哥,你也吃,可甜了。”


    “恩。”李承乾吃了一口,牽動了嘴角的傷,倒吸了一口冷氣,但是卻還是將嘴裏的糖吐出了一點,自己就沾了一點舌頭上味道,“不錯,美味。”


    “嗬嗬。”李泰高興地和哥哥分吃沒有頭的許褚的糖人,而長孫此時卻淚流如雨,被李世民抱著,泣不出聲。


    糖不多,很快就吃完了,然後長孫將李泰帶下去吃飯,而李世民則問李承乾怎麽迴事。


    “父王,沒事的,就是我不小心摔倒的。”李承乾感覺臉上的傷疤不好看,就遮住地往外跑,“父王,我要去看書去了。”


    “你!”李世民一時沒喊住,人不見了,隻好將跟著李承乾的人喊進來問話。


    因為跟著李承乾出去,結果主人受傷了,他雖然受傷了,可是卻不能頂住自己的罪孽啊,於是這人就什麽都說了,然後跪在那裏不說話。


    李世民在書房裏,桌麵上是一塊花崗岩做出的鎮子,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


    原來今天李承乾出去的時候,本來是沒事的,可惜的是,他買東西迴來的時候,半路上遇到了太子府的人,於是這些人自然是不會放過一個調戲他的機會了。


    李承乾隻是想迴家,於是就朝迴跑,結果這幫人追不上,竟然放狗追,最後李承乾被追上了,狗倒是訓練的不錯,沒有咬人,可是那幫子太子府的小太保可就沒有沒有那麽客氣了。對著李承乾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的,而跟著他的那些下人,卻被太子府的下人動粗的。


    想到這些,李世民仿佛看到了李承乾被揍的畫麵,眼神如刀。


    書房雖然不小,可是那個下人卻感覺濃烈的寒氣『逼』人,他瑟瑟發抖,害怕。


    “砰,欺我太甚了。”李世民將手裏已經捏碎的花崗石砸在桌子上,然後那個下人,嚇暈過去了。


    陽光已經不見了,傍晚依舊來了,晚飯的時候李世民沒有出來,隻是告訴長孫好好照顧李承乾,當長孫看到李承乾滿身的傷的時候,眼淚再次下來了,這孩子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苦啊,都是自己沒本事啊。


    李世民站在花園裏,看著月圓的月光下的四周,靜悄悄的,滋生著一種東西叫做野心。


    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也許是為了整個天下,也許是為了他們的家,也許是為了自己的抱負,也許是為了李承乾的身上的傷,也許是為了李泰的狗,也許什麽都不為了,就是不服氣。


    “我要……”


    話音低沉,卻又冷漠,可能隻有月亮聽得到吧。


    而第二天開始,朝臣和長安城的人發現秦王更加的沉默了,長安城也跟著似乎慢慢恢複了正常。


    隻是,一切才隻是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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