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鬱眠享受到了朋友對她的珍惜也體會到了朋友的重要。但除開朋友給她準備的驚喜以外,她迴家以後,同樣也是要和爺爺一起過一個很完整的生日。


    鬱眠帶著沈知謹他們幾個送給她的禮物,滿臉笑意。


    小劉叔叔把鬱眠接迴家的路上,還要故作神秘的跟鬱眠說:“小姐現在迴去剛好,正好家裏來了好幾個很重要的客人。”


    鬱眠愣了一下,什麽重要的客人?


    這個謎底在鬱眠迴家以後,得到了解答。


    她推開門,家裏正熱熱鬧鬧的坐了一桌,除了爺爺在笑嗬嗬的和其他人說話以外,剩下幾個同樣也是她認識的人。


    一個是她爸爸鬱振江,一個是許久不曾見麵的費緒野,還有一個是被費緒野常掛在嘴邊的安然。


    能把他們這幾個人湊在一桌,倒也是不容易,桌上的氛圍還算好,沒有任何冷凝的跡象。


    進門的聲音很大。


    鬱眠站在門口,還沒有給她更多打量的時間,就見桌上談話的聲音一停,幾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自己。


    鬱眠幹笑著打招唿。


    “爺爺,爸爸,然然阿野……好久不見。”


    “來來來,眠眠,快進屋坐下,吃個團圓飯。”


    鬱眠在爺爺左手邊的位置坐下,和安然坐在一起,她的對麵就是鬱振江。


    兩父女離開之前還是吵著架的,如今驟然見麵,雖然想親切一點,但也找不著門路。


    鬱爺爺溫聲道:“你爸爸是特意趕過來給你過生日的。”


    鬱眠瞥了一眼鬱振江,後者不好意思的沒敢抬頭,夾了一下碗中的菜。


    鬱眠也沒有怎麽想其他的東西,經過湯慧敏的事情以後,她總覺得生命無常,要在大家還能解開誤會的時候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親人是這樣,愛人是這樣,朋友也是這樣。


    鬱眠撇嘴,語氣卻是開心的:“那爸爸好不容易跑這麽遠來給我過生日,可要多在連城呆幾天才好。”


    鬱振江這才放下筷子,把它擱在了瓷碗上麵。


    “你…若是希望我在這邊多留幾天,爸爸多留幾天就是了。”


    安然和費緒野坐著麵對麵的位置,始終沉默寡言。


    即便是鬱爺爺不時的讓他們說話,他們也都支支吾吾地混過去了。


    鬱眠知道兩人之間的問題所在。


    不僅知道,還要幫忙隱瞞,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一個是她從小大家一起學習一起睡覺的好朋友,一個是她堪比親弟弟的表弟。


    兩個人他都不好偏幫,也不好去評論說是誰做錯了或者是誰需要來祈求原諒。


    裝作若無其事的和兩個人說話,太假。如果不若無其事的話,自己也覺得沒有什麽話好說。


    他們兩個人一旦聚在一起,是鬱眠都不知道該怎麽辦的程度。


    一月份的天氣已經迴暖得很厲害了,簡單的聚餐晚宴結束以後,安然再次要趕迴京市。


    她沒有那麽多時間來休息,能夠做的也隻是在眠眠生日的時候抽出一頓晚飯的時間來給眠眠送個禮物。


    短暫的陪伴,聊勝於無。


    要離開時,費緒野攔住了她。


    他們又有二十幾天未曾見過麵了。


    費緒野雖然在家人的陪伴與開導下,沒有長成一個不務正業的浪蕩子模樣,但和他最初的模樣相比,卻已經也是變了很多很多了。


    今夜下了小雨,夜色籠罩下。仍打在路邊石子上,濺出一聲輕響。


    安然在看見費緒野的時候,麻木了很久的心髒,忽然跳起來,一下又一下,在胸腔裏咚咚作響。


    安然抿了抿唇,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麵有任何多餘的糾葛。


    但費緒野偏不如她的意,安然往左走一步,費緒野便打著傘也往左走了一步。安然往右走一步,費緒野就還要再往右走一步。


    分明是擺明了不想讓安然過去。


    安然不得不停下來,抬眸問:“你有什麽事嗎?”


    我有什麽事?費緒野在心裏冷哼了一聲,我的事可大了,但是你也管不著。


    他總是會覺得委屈,這麽多天了,在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上,從來都是費緒野獨自一人努力,安然不是避諱就是任由他們兩人中間的誤會或者是隔閡加大,也不會去想任何能夠解決的辦法,隻會很瀟灑的說不要就不要了。


    費緒野低著頭,傘沿傾斜了下,把安然也完全的籠罩在了黑傘下,沒有讓他沾到一點兒雨。


    安然沉默了一會兒,道:“你還有什麽事嗎?沒有的話還麻煩你讓一下路,我得出去了。”


    費緒野強著,就是不肯說自己攔住安然是為了什麽。


    安然不用想也知道,費緒野現在正在難過,但他不樂意說。


    他隻把難過顯現在臉上,讓其他人去猜,讓其他人去哄他。


    安然垂頭看著地麵,輕聲道:“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沒理由去哄你。”


    “是!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沒有理由來哄我,可我已經在努力的長大了,但你……一點時間也不願意給我。”


    費緒野的情緒蹭蹭上漲,之前裝出來的冷漠和不在意在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


    “你是比我大,我們之間是差了一點年歲,我確實是弟弟沒有錯,但是我不明白這兩年又怎麽樣?這隻是一個很小很小很小的距離而已,憑什麽就成為你總是嫌棄我能力不夠,或者是覺得我不能解決問題,所以就不把你的煩惱事告訴我的理由。”


    費緒野道:“你甚至什麽都不願意說,就要把這段感情了結掉,一句不喜歡我了就要把我打發掉,你知道我做了多久的噩夢嗎?”


    每一次夢裏,安然都會來,但每一次,她都隻說一句話——我不喜歡你了。


    費緒野年紀還小,但在高一的年紀就喜歡上了自己想要認定一生的人。所以磕磕絆絆找不到門路,總是在安然身上受到滿腔的委屈和無措。


    “你哪怕告訴我一個原因呢?不能總用你不喜歡我了這個原因來敷衍我吧。”


    費緒野道:“我不信喜歡和不喜歡能變得這麽快。”


    這麽多次噩夢,你夜夜來我夢裏,但我始終不願意相信,你就這麽不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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