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眠站起來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眼沈知謹。


    老師都這麽說了,他肯定也看到自己的進步了吧。


    “我進步那麽大,還是要很感謝我的同桌……沈知謹。”


    鬱眠微微垂下眼睛,視線聚焦在書上的字,不敢去看其他人的反應。


    “大家都知道,沈知謹的成績一直都很好,也沒有偏科,每一門課都接近滿分。他對我一直很耐心,什麽題目我都能問,他也都能一一給我解答。雖然說我自己也有在學習上多花很多時間,但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的成績不可能進步那麽大。”


    “他實在是一個很好的……老師。”


    鬱眠攥著書頁的力氣很大,等再鬆手時書頁上都起了不少折痕。


    她匆匆又說了幾句官方一點的話作為結尾,不到兩分鍾就結束了這個發言,最後道:“就是這些了,謝謝大家。”


    王權沒有覺得任何問題,帶頭鼓了鼓掌,笑著道:“雖然鬱眠同學把大部分的功勞都歸在了沈知謹同學身上,但我們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肯下苦功夫,就算換了再好的老師,也不可能取得那麽大的進步的。所以鬱眠同學最近還是有很努力的,其他同學可以好好向她學習。”


    沈知謹沉默的聽著,一直未抬頭。


    同學們麵麵相覷,也不知該說什麽。


    “除了鬱眠以外,還有很多取得進步的同學,老師都有看到你們的進步。不過今天的時間緊張,老師就不一一點名了,接下來,我們就到這節課的換位置環節了。”


    王權道:“換位置是老師精心安排的,每一個人都是,沒有任何敷衍的態度。所以你們待會就算對自己的位置不滿意,也要看在我的麵子上好歹坐這麽一個月,把這學期坐完。”


    “當然,就算不給我麵子也沒用,老師不會再給你們單獨換的。”


    這麽一說,原本很緊張的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在公布位置之前,還有一個事,要征求大家意見的一個事。”王權喝了口水,道:“因為你們都知道許梓萱同學來了以後,我們班目前總共四十三個人,是單數,所以注定有一個人會要一個人一桌。”


    “我就是想問問,有沒有同學願意這樣一個人一桌的?我承諾,這個同學想把桌子搬到哪坐都可以,前麵也行,後麵也行,放在講台底下擺著也行。”


    沈知謹沒怎麽猶豫的就舉了手。


    如果不是和鬱眠坐,他情願一個人坐,就和從前一樣。


    說到底,他本來也不是多熱情的人。在鬱眠來之前,他在班裏獨來獨往慣了,除了性子外向隨和的何希幾個,很少有人能和他搭得上話。


    鬱眠總愛說是沈知謹給了她轉學以後的第一捧糖,殊不知,他之後所有的漣漪和波動都是她帶來的。


    “好,有人舉手了。”


    王權道:“那一個人坐一桌的就是……曾秦勤了。”


    沈知謹抬眸看向曾秦勤。


    後者正在和王老師說話,他一臉認真道:“老師,我想坐在這組的前麵,剛好離講台近,以後上課就不會打瞌睡了。還能管班裏的紀律,做什麽事都會方便一點。”


    王權拍了拍曾秦勤的肩膀,迴到講台上,把另一張a4紙通過投影儀放到了白板上。


    紙上是按照教室裏的桌椅排好的,每個小格子裏都有一個名字,對應出了每個人的位置。


    曾秦勤的名字是新添上去的,不過看不出另一個有過修改痕跡的名字是誰。


    鬱眠下意識尋找起沈知謹的名字,發現他還坐在原位置上,同桌……是何希。


    她在沈知謹同一組的前四排看見了自己名字,同桌是她意料之外的許梓萱。


    除了他們之外,鬱眠還看見了很多有些奇特的同桌組合。


    唐江樺和湯慧敏坐在一起。


    袁瀟瀟和楊雨坐在一起。


    不過說到底,最奇怪的還是自己和許梓萱的座位組合。因為兩個人都想要和沈知謹坐,所以才把他們安排在了一起嗎?


    王權道:“這節課已經耽誤了二十分鍾了,我不介意再耽誤一會讓你們直接換好。因為這次座位變換較大,所以就直接自己搬自己的,一起搬吧。”


    同學們確認好自己的位置以後,都不約而同的開始收拾起東西,對位置安排不太滿意或者不想又去麵對一個新環境的同學往往還會拉著同桌的手難過一會兒。


    學生時代好像就是這樣,除了關係特別鐵的人,往往就是一次位置一個交際圈。玩得好的都是以自己位置為圓心、一個課桌為半徑,往外繞一圈的那幾個人。一旦位置換了,之前玩的好的幾個,慢慢關係也就淡下來了。


    直到這時,鬱眠才總算又得了正當理由去沈知謹旁邊了。


    她要搬桌子,也要迴去的。


    鬱眠磨磨蹭蹭走過去時,和一臉無精打采的許梓萱麵對麵撞上,兩人都對之後的同桌生活還沒有什麽太大的概念,但也紛紛禮貌性的先露了個笑。


    有收拾的快的人已經搬桌子了,但搬位置本來也是一門玄學,特別是王老師說的各自搬自己的就更加難以操作。


    畢竟一個人搬動了,另一個人沒來得及搬空出位置,就會造成擁堵。


    沒一會兒,剛剛還整齊的教室,一下就陷入了桌椅四處橫放亂七八糟的境地裏。


    別說搬位置了,連人從教室後頭走到教室前頭都很為難。


    沈知謹不用搬位置,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位子上。


    明明四周都很吵鬧,偏偏它獨自坐在那裏,讓人看出他那一身孤寂來。


    鬱眠在自己位置上坐好,也沒說話,慢慢騰騰的一本書一本書的收。


    真的說起來,本來就是連著桌子搬的,也沒有那麽多收拾的東西。等磨磨蹭蹭把課桌下的書也搬在了桌麵上,她就徹底沒有什麽還能收的東西了。


    也就是這時,一雙手撐在了桌沿。


    “我來幫你搬吧。”


    鬱眠抬頭,與沈知謹的視線對上,頓了兩秒,率先移開視線。


    “不……不用了,也不遠,我自己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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