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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七章攻打興化城


    “左丞大人,這次泰州失陷,參知政事趙大人要負主要責任。”在行省府衙裏,怯不花咄咄逼人地說道。


    偰哲篤坐在正座上,臉色有些難看,怯不花這麽說,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畢竟從泰州調軍隊,那可是他的主意。


    他沒有想到,鹽場的那群泥腿子,有如此巨大的戰鬥力,連泰州城,都給拿下來了,那可是座堅固的大城啊!


    “大人,都是反賊太狡猾,下官剛到泰州,還沒有來得及布下各種城防工作,精銳的部隊又被怯不花將軍調走攻打鹽場,這才中了反賊的詭計。”趙鏈說道。


    怯不花帶著殘餘的部隊,進了揚州城,立刻來到了行省衙門,泰州城失守,得有個說法,都是趙鏈指揮不力!


    趙鏈無可奈何,這事肯定已經沒法隱瞞了,隻好跟著怯不花來到了府衙。


    “趙鏈,你說一下,具體是怎麽迴事?”偰哲篤畢竟護短,隻要能夠找到理由,他一定會將這件大事化小,給趙鏈開脫。


    “大人,當是怯不花將軍已經帶著一萬精兵離開了泰州,隻在泰州留下了一萬守衛部隊,大部分都呆在大營裏,留守城牆的士兵不是很多。因為泰州城池堅固,所以,隻要關上城門,吊起吊橋,就不會有什麽事。可是沒想到,第二天天還沒有亮,鹽場的那些反賊就攻上來了。”


    “他們用的什麽攻城武器?”偰哲篤問道,反賊畢竟剛起事,怎麽可能攻打下來泰州?即使守軍疏忽大意,難道反賊會飛?


    “他們直接將城門炸開了,守城的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反賊就一擁而上,進了泰州城。我急忙趕去大營,沒想到,反賊行動非常迅速,大營已經被端掉了,我隻好跟著逃難的人群,出了泰州城。”


    “他們有多少人?”


    “至少有一萬以上。”趙鏈肯定地說道,說得越多,才越好解脫責任啊。“我出了泰州城,立刻飛奔去找怯不花將軍,想要趁反賊立足未穩,再將泰州城奪迴來。可是,沒想到…”


    “你根本就是想讓我們去送死!”怯不花氣憤地說道,雖然趙鏈的品級比怯不花高,但是怯不花是***人,所以根本就沒給趙鏈留麵子:“趙大人說反賊很好對付,我急切地想要奪迴泰州,就立刻率部返迴。沒想到,那裏根本就是一個陷阱!我那一萬精銳部隊,死傷近四成!”


    “趙鏈,你真的這麽愚不可及?”偰哲篤問道。


    “大人,冤枉啊,這股反賊,跟別的反賊不同。他們的武器,太厲害了!”趙鏈知道,這關係到自己的仕途,必須將責任推幹淨:“此非戰之過,奈何匪酉火器犀利!”


    “火器犀利?”


    “是的,大人,下官已經調查清楚,這股反賊,使用的火器叫做天闕銃,射程遠,射速快,準頭高,我們的騎兵部隊根本衝不過去,這次就是,要是沒有火器,怯不花大人早就衝進去,奪迴泰州城了。是吧?怯不花將軍。”


    “對,就是這樣,”怯不花點頭道:“我從一出泰州城,就開始受到火器的襲擊,據我估計,他們能夠在三百步外命中目標,我們根本就沒法和他們戰鬥,隻挨打,無法還手。他們還有一種冒煙的石頭,一旦投過來,就會爆炸,威力特別大。”


    “下官調查過了,納速剌丁將軍全軍覆沒,也是因為遇到對方的火器。幾大鹽場陷落,也是受製於對方的火器,除了火器,其他的士兵還使用一種精鋼長矛,即使近戰,我們也占不到便宜。”趙鏈說道。


    偰哲篤沉思了,這麽說來,這些反賊,真的非常難以對付。


    “那我們該怎麽辦?”偰哲篤問道。


    “大人,下官認為,在征討濠州的軍隊迴來之前,我們不宜對反賊用武,否則,連我們揚州,恐怕也難抵那犀利的火器啊!”趙鏈說道。


    怯不花很想痛斥趙鏈,長他人威風,滅自己的誌氣。可是,平心而論,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抵擋得住那犀利的火器,泰州北城門一戰,還沒接近對方,就已經是傷亡慘重啊。


    “不用武力?難道我們任由反賊攻占了泰州?那朝廷會震怒的。”偰哲篤說道。


    “大人,如果這反賊能為我們所用,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趙鏈說道。


    “你的意思是?”


    “大人,我們將這群反賊招安吧,他們造反,不就圖個升官發財嗎?我們封他們個官,再給點銀子,不用動刀戈,就能平息了這場***。”


    “凡是敢於反叛朝廷的,都得處死,將亂民屠了,否則,會助長反賊的囂張氣焰!”怯不花反對道。


    “那請怯不花將軍帶兵平叛反賊!”趙鏈說道。他實在隱忍不住,這個怯不花倒是更囂張,仿佛沒有打敗仗,反而打了勝仗似的。


    怯不花漲紅了臉,想要和趙鏈爭執,可是,又沒法出口,就是打不過反賊才逃到這裏來的。


    “好,那就發個公文,請高郵知府李齊,前去招安。”偰哲篤說道。


    這禍水都是出自高郵府,自然由高郵府來收拾這個爛攤子,諒他李齊也不敢不答應。


    “再寫一封奏折,奏請朝廷封原白駒鹽場綱司牙儈張士誠為泰州州尹,這個張士誠應該滿足了吧?”


    “大人,泰州離揚州這麽近,下官覺得不妥。”


    “不妥?那還能怎麽著?封他為興化縣尹?你認為他會放棄已經到手的泰州城嗎?暫時先容他一陣,要是歸降了朝廷,我們就多了個幫手,要是不肯,那就等著大軍迴來之後,將泰州城再奪迴來,將這些反賊一網打盡!”偰哲篤說道。


    “大人英明!”趙鏈趕緊說道,雖然他感覺此行為是養虎為患,但是現在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也隻能是招安了。


    一個懷揣公文的差人,很快從行省府衙出發,直奔高郵府而去。


    泰州的北麵是新城,相隔十幾裏地而已,得知泰州被反賊攻下,這個小縣城的守軍,當天就跑了個幹幹淨淨。


    呂珍和卞元亨走水路,張陽帶著大本營走陸路,三個營的兵力,浩浩蕩蕩,一齊向興化城進發。


    興化和寶應都律屬高郵府,興化在東,寶應在北,靠著幾大鹽場,興化的官老爺,比寶應的更能中飽私囊。


    但是,目前恐怕沒有一個人願意當興化的縣尹,包括李正大人。


    本來這興化縣的生活井井有條,自從丘義死後,一切都變了樣。熬過了丘義被殺的日子,又迎來了糧船被劫,熬過了糧船被劫的日子,又在芙蓉寨碰得頭破血流。接著,又是在自己境內的得勝湖,殺人港,高郵的達魯花赤納速剌丁碰了兩次壁,連命都搭上了。起義勢如破竹,三大鹽場被攻下來,整個興化縣的東部都變成了亂匪統治的地區,驅趕大戶,給那些泥腿子分了田地,這一切一切,讓李正非常後悔,現在的興化縣,誰都知道是白駒鹽場的綱司牙儈張士誠說了算,以前的這些事,都是張士誠整出來的。


    李正很害怕,現在的興化縣城,簡直就像是個火山口,隨時都會噴發,有些地主全家都被反賊幹掉了,他知道,總有一天會輪到自己,他整天向上寫請求,將自己調離興化縣,可是,高郵府根本就沒有迴應。知府對興化的爛攤子早就不滿意了,哪裏還會讓李正好過了,李正隻好膽戰心驚地呆住衙門裏,每天睡覺,都得往枕頭底下壓把刀。


    他想走,但是根本不敢走,最絕望的時候,他甚至想過,幹脆投靠張士誠算了。


    和南方的大部分城市相同,興化縣城也有幾條水路穿過,城牆不算高大,也沒有護城河,水路直接穿城而過,城內的許多街道緊靠著河流,船夫可以直接將貨物運到街道口,河流上麵,石橋林立。


    李正不敢走,但是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不會開溜。自從鹽場失守,興化內的大戶就走了許多,守城的士兵,也有悄悄當逃兵的,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前幾天,達魯花赤哈丹巴特爾被調去了高郵府,他臨走前將這裏的心腹帶走二十幾人。這麽一來,守城的士兵就隻剩下二百多人!這樣的守衛力量,可以說,興化城是根本不設防的。李正屢次申請援助,都無果而終,高郵府的守衛力量也不多,根本就無法分出兵力來援助興化,興化仿佛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嬰孩,在寒冷的冬天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唯一讓李正感到不解的是,這麽多天來,興化縣的東部鬧得轟轟烈烈,這裏卻始終是風平浪靜,是張士誠放過自己了嗎?還是另有陰謀?


    巡視了一圈城頭,李正帶著疲憊的身體,迴到了府裏。


    “這個是我的,不能和我搶!”


    “不對,這個是老爺買給我的!”


    院子當中,兩個塗抹著脂粉的女子,正在搶著一串珠子,甚至大打出手,一個人的臉上,已經被抓了幾條血痕。


    “都給我住手!”李正喊道。他憤怒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女子,正是自己的兩個小妾。


    “嘩!”珠子的線突然斷了,珠子掉了一地。


    “幹什麽呢?”李正望著掉在地上的東西,那是一串夜明珠,是自己花高價從胡商手裏買來的。現在,已經滾得到處都是。


    “老爺,都怪她不好!”她們的手指都指向對方,責怪對方的不是。


    現在外麵的局勢一團糟,迴到家裏,也不安生,李正非常惱火:“丁管家,丁管家!”他大聲喊道:“給我將她們兩個關起來!”他動了真火,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小妾,以為嫁給了自己,就可以為所欲為嗎?餓他們幾天飯再說。


    喊了半天,丁管家也沒有出現,倒是這兩個小妾,懷著滿目的譏笑,望著李正。


    “老爺,別喊了,丁管家上午就跑了,你看這宅子裏,許多下人也都走了。我們倆這麽好心好意等著老爺迴來,幫老爺收拾東西,等著逃跑的時候方便點…”


    “啪!”李正一個耳刮子打在這個小妾的臉上,自己還沒死,這兩個小妾就開始想分自己的家產了?丁管家跟了自己二十多年,沒想到,一旦有了危險,還是毫不猶豫地棄自己而去。難道真的要樹倒獼猴散?


    李正眼中閃出一股無名的火氣,他慢慢地抽出了佩劍,刺眼的劍光從劍鞘裏閃出。


    “老爺!我們不敢了。”兩個小妾立刻跪了下來,向李正討饒,她們看出了李正眼中的殺意。


    “大人,大人!”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外麵焦急地傳了進來。


    “張捕頭,怎麽了?”李正迴過頭來,看到自己最信任的張捕頭,如今情況緊急,縣衙的大部分差役,都被派到駐守城頭了。


    “大人,從外麵幾個放向上,同時出現了反賊!”張捕頭話語中帶著顫抖。


    “當!”李正將劍放迴了劍鞘,留下已經嚇軟了的兩個小妾,匆匆和張捕頭趕往城頭。


    蹬上南城門,遠遠望去,隻見河流上一條條船上,懸掛著大大的“張”字,船頭站滿了士兵,個個用手拄著長矛,隻那森然的氣勢,就如此磅礴。


    “大人,東麵的得勝湖上,也出現了反賊的船隻,北麵出現了反賊的騎兵,目前,隻有西麵是安全的,不如,我們從西麵撤退吧!”


    “撤退?”李正用銳利的眼光盯著張捕頭,平時勇猛過人的張捕頭,都說出了這樣的話,可想而知,其他人更是如此了。


    但是,不能撤退,高郵府已經給自己下達了命令,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即使逃到了高郵府,也躲不過上麵的責罰。


    要死,還不如光明正大的死,平時怕死的李正,突然有了這種覺悟。


    “不行,我們要堅守城頭,傳令下去,敢退後一步者,殺無赦。”李正說道。


    張捕頭低下了頭:“是,大人。”但是,他那不甘的臉色,卻沒人能夠看清。


    如今外麵反賊兵峰如此之盛,就這點人,守得住這興化城嗎?他傳這命令下去,隻是增加不必要的傷亡而已。


    “大哥,第三營和第四營已經到達了指定地點,我們要開始進攻嗎?”史文炳問道。


    “好,開始進攻!”張陽騎在馬上,和史文柄說道。


    他有點意外,本來意外興化和新城一樣,守軍早就跑光了,沒想到,這興化縣尹李正,雖然平時作威作福,橫行霸道,關鍵時刻,居然也能堅持原則,堅守自己的崗位?


    “砰!”又是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升上了天空,呂珍和卞元亨看到,立刻命令剛剛上岸,完成集結的部隊,向城頭進攻!


    每個營的火銃手,都在後麵掩護,經過幾次的戰鬥,他們都已經變成了老兵,知道如何交替掩護,如何快速衝破敵陣,如何更好地保護自己。


    “砰!”一個守軍剛探出頭,腦袋就出現了一個血洞,爆頭而死。


    守軍一片驚唿,這得要多大的準頭!他們戰戰兢兢地等待著不速之客,早已經沒有任何戰意。


    “今天守住了城池,迴去之後,每人賞五兩銀子!”李正大聲喊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隻能依靠這個方式,來鞏固自己的防線。


    熟料,士兵們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過多的反應,他們隻是靜靜地呆著,呆著,仿佛看癡呆兒一樣看著李正。五兩銀子?前年賞的五百貫錢還沒有兌現呢,再說,即使今天真的能領到五兩銀子,那也得有命來花啊。


    突然,李正感覺到後腦勺傳來一股劇痛,他還來不及反應,眼前就是一黑,慢慢地摔倒在地。


    “火速從城頭撤離,通過西門出城。”張捕頭說道。


    “是。”這次聲音倒是迴答得很幹脆,他們早就想走了,隻是沒有機會,現在,反賊前來攻城,這一輪下來,能有多少生還者,都是個未知數,他們根本就沒有多少忠誠度,現在看到平時緊跟在縣尹大人身後的張捕頭出頭了,沒有人猶豫,立刻向西門跑出去。


    “大哥,城頭有點亂。”史文炳說道。大本營的第四隊和第五隊都在衝鋒,第一隊掩護,第二隊作為後備力量。


    “是,這些守城的士兵看起來有模有樣,熟料還沒開始進攻呢,就陷入了混亂之中。


    “全軍衝鋒,迅速踏平興化城!”張陽說道,既然對方已經亂了陣腳,當然要利用這個機會了。


    “文炳,你帶隊到西門,消滅逃出來的守軍。”張陽說道。


    “是,大哥!”史文炳一陣激動,他終於又可以一顯身手了。


    “轟!”正在這時,爆破手已經炸開了城門,長矛兵們一擁而入,立刻向城頭殺去。


    ?怎麽迴事?城頭上,一個人也沒有了!


    長矛手們個個麵麵相覷,積攢了渾身的力量,結果沒有用,這讓他們有點無所適從。


    得到逃跑的命令,這些老兵油子們,個個仿佛腳底抹油,跑得飛快,連騎馬都趕不上,仿佛變魔術一樣,刷的一下,城頭,沒人了!


    “這裏還有一個!”一個長矛手說道,其他人順著他的矛尖指向,隻看到城牆旁邊,有一個人躺倒在那裏,從腰間懸掛的那隻佩劍,就知道這人應該是個官。


    翻過這個人的前身,看清楚了麵孔,他們不禁喜上眉梢:這人是興化縣尹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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