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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四章初會沈家


    李善長這幾天的工作做得非常成功,每次到了一個村子,就會受到無數村民的擁護,會有德高望重的老人出來,配合裏正,一起丈量土地,確定戶籍,每個村裏有多少戶,每個村有多少畝地,很快就能夠完成了。


    雖然這些事可以交給下麵的人去做,但是,李善長還是先親自深入百姓之中考察,將村裏的情況摸清楚,經過幾個村子分田地的工作之後,掌握了一手的情況,再下來,就可以製定章程,如何分田地,怎麽個分法,都就一目了然。


    百姓們都是萬分支持的,千百年來,百姓們所為的,不就是這些土地嗎?如今,實實在在的土地到手了,還在地頭上打下木樁,刻上自己的名字,無數百姓,感恩戴德,都稱讚白駒鹽場張士誠的美德。


    與此同時,一首歌謠,也逐漸在民間傳開。


    “十八根扁擔。齊上戴家窯,一路杏花(興化)村,順帶高郵州。”


    十八根扁擔,是指跟隨張陽起義的,最先是鹽民,而鹽民,都是使用扁擔挑鹽的,戴家窯,就是北極殿。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如今張士誠兵峰所指,肯定是興化,高郵。


    這個消息,是施耐庵故意放出去的煙霧彈,迷惑泰州的守軍,以便起到奇襲的效果。


    現在,除了沈家周圍的土地還沒有分之外,別的地方,農民們都得到了自己的土地,每人五畝,一個家庭若是有三口的話,就是十五畝,每畝地大概能產三百斤糧食,收獲將是巨大的,每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發誓來年一定要在地頭好好忙活,不辜負張士誠給的生活的希望。


    丁溪鹽場的警戒區已經壘好了,士德和劉老伯帶著人,將全套設備全部搬運了過來,打下鹽場之後,所有的庫存都在鹽場的倉庫裏堆著,他們的流水線,將在年底之前,都不用考慮到無鹽可用的局麵。


    鹽田也已經開墾完畢,高高的水車,矗立在了鹽田旁邊,張陽還別開生麵地搞了一個剪彩儀式。用剪刀將一塊挽成花的紅布剪成了幾段,幹活的人們雖然臉上喜氣洋洋,心頭卻都是惋惜:那麽好的一塊紅布,全給剪碎了,要是整的,就可以迴家做身衣服了,過年穿一身紅衣服,圖個吉利,多少年沒有穿過新衣服了,隻有今年,才感覺有了生活的樂趣,不過,那布頭雖然小,做成個紅肚兜還是沒問題的。


    隨著張陽一聲令下,水車開始將海水緩緩提到鹽田裏,鹽田分做兩部分,一部分是放海水的,叫做蒸發池,另一部分是放蒸發池裏麵的鹵水的,叫結晶池。當海水蒸發得差不多之後,就將鹵水再用水車提到結晶池裏麵,再過段時間,結晶池裏麵就會結出亮晶晶的海鹽來。


    為了防止夏季多雨時將鹵水稀釋,趙德居然異想天開,在鹽田的旁邊,地勢較低之處,挖了兩個大池子,上麵搭上棚子,如果要是下雨,就打開鹽田,將鹵水流到池子裏麵去,等晴了天,再將鹵水用水車抽迴鹽田。


    這項提議讓張陽大為高興,立刻同意了他的主張。等著這邊的鹽田試驗成功之後,就接著派他帶人改造丁溪場。


    這幾天,何照依一直都非常好奇,她看著鹽田,看著操練的士兵,看著四周在田地裏忙活的農民,這樣的田園風光,也別有一番風味,總之,好過她呆在揚州何家,連大門也不能出的日子。


    “大哥,四周的土地都分得差不多了。”李善長看著站在鹽場裏麵的瞭望著鹽田的張陽,說道。


    “分完了?”張陽心中高興:“怎麽樣?百姓們滿意嗎?”


    “百姓都非常願意,而且,大哥免除了他們三年賦稅,人人都在歌頌大哥的美德呢。”李善長說道:“除了分給農戶們的,還剩下千畝左右的土地,沒有分配,這些怎麽處理?”這裏土地肥沃,人口卻不是很多,所以,土地分完了之後,還剩下一些土地沒有分配。


    “這些土地不能空著,不過,等聽到我們這裏的情況之後,附近行省肯定會有流民過來的,到時候,將他們編入我們的戶籍,也給他們發放土地。”張陽說道:“如果明年開春之後,土地還沒有分配完,我們就自己搞農莊,將土地利用起來,總之,不能浪費。”


    農莊?大哥真是奇思妙想,李善長對張陽越來越佩服:“大哥,還有沈家我們暫時沒有分他們的田地。”


    沈家?張陽沉思了一下,是時候會一會沈家了。


    “明天,我們去沈家!”張陽說道。


    “不如現在就去吧。”旁邊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


    不用說,又是何照依,這小妮子,這兩天肯定是在鹽場裏耐不住寂寞了,迫不及待地想去沈家串個門?


    不過張陽已經答應了讓何照依一起去沈家,所以,也不便反對,否則,誰知道這個女人的嘴裏,又會蹦出什麽讓自己臉麵不好看的話來。


    “好,那就現在去。”張陽看了看天空,剛好是午後,快馬半個時辰,就能趕到沈家。


    “大哥,我們要帶一隊士兵過去嗎?”李善長問道。


    看了看何照依,張陽說道:“不用了,我們帶著士兵過去,好像有一種強人所難的意思,不如就我們幾個人過去,也不算仗勢欺人啊。”


    “膽小鬼!”何照依看著李善長,說道,將李善長氣得直吹胡子。


    何照依對李善長,沒有什麽好感,想當初,是自己和士誠哥哥將他救下來的,否則,早就在酒醉之中稀裏糊塗掉下了山崖,沒想到,他卻鼓動著士誠哥哥造反!這一切,都怪這個李善長。何照依對李善長的態度,從來就沒有好過。


    “我是為大哥的安全著想,如今,軍隊已經有幾千人,無數百姓都擁戴大哥,大哥的安危,關係著興化的明天,我李善長個人豈能是貪生怕死之輩,否則,也就不會走上今天的道路了。”


    “哼。”何照依沒有看他,隻是用牙齒縫裏麵發出的聲音迴應他。


    李善長不知自己什麽地方得罪了她,看在她和大哥關係不錯的份上,凡是能忍的,他都忍了,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走吧!”張陽打破了沉寂,帶頭向迴走去。


    李善長和何照依跟在後麵,也向鹽場走去。


    士兵牽出馬來,將韁繩遞給了張陽,張陽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何照依這個千金大小姐,不會騎馬吧?自己還怎麽帶她?


    “照依,你會騎馬嗎?”張陽問道。


    “當然不會了,這個你還不知道嗎?”何照依反問道。


    “我們都騎馬,你怎麽辦?”張陽問道。


    “我走著唄。”何照依說道。


    這樣怎麽行?張陽說道:“找輛馬車來吧,你坐馬車上。對了,你來的時候,不是就是坐了一輛馬車嗎?”


    士誠哥哥連自己來的時候的馬車都記得?何照依隻好說道:“是的,馬車在村子裏。”


    “快,派人前去把馬車趕到路邊,我們出發。”張陽和旁邊的衛兵說道。


    “是。”衛兵領命,騎馬去村裏趕馬車。


    “我走著迴村子吧。”何照依說道,剛才一時有了興致,才走到鹽場,在鹽場裏,她是一個唯一可以到處走動的人,要是個普通人,早就被趕出來了,鹽場可是軍事重地,似乎大哥對這個何小姐根本不設防。


    “算了,我帶你一程吧!”張陽說著,將何照依扶上馬背,自己也騎上馬,護著前麵的何照依,策馬緩緩前行。


    何照依的臉突然有些變紅,她還沒有這麽和一個男子親密接觸過呢,士誠哥哥唿出的氣息,能那麽清晰地感覺到,她感覺到臉上一陣炙熱。她想下去,可是,又不願意下去,就這樣,兩人共乘一馬,向前走去。


    張陽卻絲毫不以為意,他仿佛已經忘記這裏是男女有別的古代,他隻是想著要是讓何照依耽誤了時間,等到了沈家,估計就天黑了,難道還要在沈家住一晚上?上次因為母親不會騎馬,耽誤了時間,差點陷在得勝湖裏,幸虧是那個時候,現在,要是在得勝湖裏麵迷路,走不到幾丈,船就得觸了暗樁,不觸暗樁,那就更倒黴了,恐怕就會麵臨飛過來的各種機關。


    李善長接過馬鞭,也跟著上麵,叫過一隊衛隊,吩咐他們緩緩更在後麵。


    大哥不讓帶人,可是他有點不放心,雖然大哥已經成了這裏的土皇帝,可是沈家畢竟是個大家族,要是在他家出了意外,自己萬死莫辭。


    目前的沈家,還是敵我未明。


    到了村口,讓何照依坐上車,車外的轅子上,已經坐上了丫鬟小愛和趕車的士兵,一行幾人,向沈家趕去。


    琉璃瓦頂的圍牆,從外麵就能看到裏麵的二層小樓,在周圍的院落中,顯得獨樹一幟,寒風吹來,圍牆下麵的一束小草,已經變得枯萎。


    來到南麵的正門,趕車的士兵已經下了車,向大門走去。


    何照依在小愛的攙扶下,從馬車上下來。張陽和李善長也都下了馬。


    “咚,咚,咚。”士兵開始敲門。“有人在嗎?”


    “咯吱,”隨著一聲厚重的開門聲,一個家仆探出了頭,他左右看了看,隻看到五個人,這才放心大膽地走出了門。


    “什麽事?”他問道。


    “我家大人前來拜訪。”士兵不耐煩地說。


    李善長在後麵微笑道:“勞煩這位小兄弟進去通報,就說義軍首領張士誠前來拜會。”


    張士誠?一聽到這個名字,家仆的臉色立刻變了,要不是老爺不肯把這裏的產業舍棄,家丁們早就打算開溜了,誰不知道,自從張士誠占領了這裏,四周有錢的大戶,都已經跑得一幹二淨,借糧?那就借吧,把家裏細軟收拾了,都向大城市裏麵逃難去了。


    可是,老爺不知怎麽迴事,這裏隻是他的一處普通的宅子而已,像這樣的宅子,江南各地都是,老爺幹嗎還舍不得這麽個小地方?大老爺在周莊裏,倒是逍遙自在,可苦了這些人了。天天都在顫抖著等待人家來借糧,如今,終於來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您稍等,我立刻進去通報。”家仆不敢自作主張,一溜煙地向裏麵小跑,門也沒有再次關上,生怕惹怒了眼前的這幾個人。


    “沈管家,沈管家,他們來了!”家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


    來了?誰來了?四周的家丁看著飛速跑過去的家仆,沒有緩過神來。


    不會是借糧的人來了吧?


    大廳裏,沈管家正在踱著步子走來走去,這裏一發生情況,他就立刻派人稟報了大老爺,希望能暫時避一避,可是,大老爺給他的答複,非常耐人尋味。


    既然是來借糧,那麽,沒問題,家裏有的是糧食,他要借五百石,我們就給他們一千石,要一千石,我們就給他們兩千石,總之,不能得罪他們,要地產?也給他們,但是,務必要能和他們聯係上,甚至,如果起義軍需要銀兩,也可以暗中資助他們,可是必須保守秘密。


    得到了這個迴複,沈管家一直在琢磨老爺的意思。


    平時遇到災荒年份,少要點佃農的地租,施舍點義粥,這對於大老爺來說,都是九牛一毛。可是,多給一倍的糧食?雙手奉送地產?暗中資助義軍?大老爺何必要這麽做?大老爺的生意遍天下,這點田產也不算什麽,但是,大老爺這樣的態度,對這裏的義軍,也太好了吧?


    沈管家不姓沈,原本姓趙,本是個平江路裏走街串巷的小小的攤販,偶然機會,遇到了大老爺,跟了大老爺之後,他為人機靈,辦事沉穩,職位逐漸上升,跟了老爺的姓氏,還被派到這裏來管理田產,已經有兩個年頭了。


    大老爺的生意能做得這麽大,自然有很高的眼光,難道是,奇貨可居?


    呂不韋看中了異人這件奇貨,最終官至宰相,難道是大老爺看中了這個張士誠也是個大貴之人?


    沈管家不知道,他的大老爺沈萬三,不僅和朝廷有密切的聯係,和朱元璋,徐壽輝,都有聯係,所以,他的生意,即使是在起義軍占領的地方,還是可以做下去的。


    政權可以反複更迭,掌權的人可以反複更換,城頭變幻大王旗,但是,像他這樣的大商人,不管是盛世,還是亂世,都在無聲無息地積聚著財富。


    “沈管家,他們來了。”家仆終於跑進了大廳,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來了?好,終於來了。沈管家問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稟報管家,就來了五個人。”


    ?五個人?管家一愣,對方借糧的時候,不都是一隊士兵,再跟著大隊的佃農嗎?怎麽才五個人?


    “都是什麽樣的人?”


    “有一個士兵,兩個看起來派頭很大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小姐,跟了一個丫鬟。”


    管家有些納悶,這些人看起來並不像是借糧,反而倒像是串門來了。


    “請他們到會客廳。”管家說道,心中還是很迷惑。


    “是,管家。”


    這大戶人家的大院,就是氣派,而且,氣派中透露著典雅,典雅中透露出精致,和那種戴著粗金項鏈的暴發戶,截然不同,隱約已經有了點貴族的氣質。


    沈萬三,果然不簡單,隻這麽一個院子,就顯露出了他的品味。


    張陽一邊點頭,一邊在家仆的帶路下,和李善長,何照依三人向裏麵走去。閑庭信步,仿佛是在逛自家的後花園一樣。


    小愛和那個士兵,留在外麵守候。她驚奇地發現,幾隊士兵,已經悄悄地摸了上來,將整個宅子,包圍了起來。


    帶頭的人,是百夫長莫天佑。


    “裏麵一旦有情況,立刻衝進去,大哥就在裏麵。”莫天佑說道。得到李善長的吩咐,士義立刻吩咐莫天佑帶著五個十人隊,趕了過來。


    其實這裏隻是一個普通的宅子,但是,如今大哥的身份已經不再是那個普通的綱司牙儈了,他是整個義軍的首領,誰知道這個沈家會不會狗急跳牆,反咬大哥一口?


    外麵劍拔弩張的氣氛並沒有影響到裏麵的熱情,還沒有走到會客廳,管家就急忙迎了上來。


    “是張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小的是這裏的管家,請進。”沈管家滿麵笑容地說道。


    李善長卻有一絲怒氣,自己大哥如今在興化,可是跺跺腳就能震塌天的人物,親自來他沈家,算是給他沈家的麵子了,沒想到,不但不出門相迎,還隻派了個管家出來。


    “你們老爺沈萬三呢?”李善長趾高氣昂地問道。這是一種姿態,在氣勢上,自然要壓倒對方。


    “兩位大人有所不知,我們老爺在各處都有宅子,這裏隻是其中的一座,所以,平時的時候,根本就不在。”


    “那他什麽時候在啊?”


    “這…小的一年也見不到老爺來這裏一次,每次有事,都是小人去周莊找他。”沈管家說道。


    “那這裏誰做主?”


    “承蒙老爺抬愛,大部分事情,小的都可以拿主意,要是遇到大事,小的就去請示老爺。”沈管家說道:“裏麵請,裏麵已經備了上好的清茶,請幾位進屋詳談。”他向後再望去,卻是眼神一楞。


    “何小姐,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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