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裕豐路嗎?”


    “沒在,我剛陪老婆在家吃完飯,準備出門了,難道大佬你去裕豐路了?”宋進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高興,像是有什麽喜事發生一樣。


    徐遠聲音低沉地說道:“我來找阿龍,昨晚張昌兵被他帶過來了。”


    宋進一聽徐遠是要見張昌兵,欣喜地道:“要從張昌兵嘴裏撬出東西來?我也來。”


    徐遠把手放在車窗上,目光瞥了一眼後視鏡,然後說道:“你不用過來,我給你打電話另有要事要你去做辦。”


    宋進此時還未察覺,今天徐遠找他說話的語氣比較嚴肅,和平時出了大事時的語氣一樣,他仍然是輕笑了一下,態度比較輕鬆地應下,說道:“行,大佬你說吧。”


    徐遠問道:“我記得你的那些釘子裏,也有不是殘疾人的吧?”


    宋進楞了一下,立馬就接話迴答道:“對,現在大部分都是裝的了,其實都是正常人。”


    宋進的釘子,基本上就是z市到處遊走的乞丐,他們流動於大小天橋,各個商場,以及每個地區的大型娛樂場所,之所以宋進的情報工作比較效率,就是因為這些乞丐數量多,而且涉及的範圍廣泛,基本上隻要不是禁止乞丐入內的場所,都有宋進的耳目,宋進也都能打聽到他想知道的消息。


    以前隻聽說去迪拜當乞丐能夠成為富翁,其實在z市,不,確切的說在宋進的手下當乞丐,至少那也是月入過萬,除了乞丐被統一的劃分管理,比胡亂的乞討有秩序之外,還因為宋進讓他們當眼線的額外收入相當豐厚,就像做完宋進讓那些眼線連夜出去趕工,跑去國道盯點的那些人,當晚每人就收到了五百的紅包。


    雖然五百並不多,可是他們所做的事情,也僅僅隻是跑去那裏蹲著等一會兒就好,什麽也不需要做,再加上因為宋進的身份跟黑白兩道都有關,交給他們這樣的任務非常之多,所以說一個月光是從宋進手裏賺到的錢都不止一萬,再加上平時乞討的錢,這些乞丐的收入比許多人都要高。


    徐遠沉吟了一下,眼神變得深邃無比,仿佛其中是無盡的深淵,將要吞噬掉眼前的一切,沉聲說道:“他們都沒有家人嗎?”


    宋進被徐遠的問題問得有些不明所以,隻不過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這個倒沒有特意去問,不過應該也是有的吧,有的是無家可歸,也有的從小就被丟棄,當然,與其這樣說,也可以說是沒有家人吧。”


    沒有家人,太符合要求了。


    徐遠的雙目輕輕眯了一下,一直保持著律動敲打的手指也突然停頓下來,他對電話裏說道:


    “我現在要做的一件事,可能有些風險,所以我要找的人,是那種沒有牽掛的,不過我想了想,這種人一般而言也沒有什麽信任度可言,如果是先花錢找他們辦事,錢被騙了事小,我更擔心的是走漏了消息,暴露了我的計劃。你的手下那些釘子跟你混飯吃很久了,應該有這種基本的信任吧?”


    “大佬,你又要做什麽啊?又是有些風險,不能找有家庭的人,又是擔心計劃暴露的,我怎麽聽著心裏那麽慌……”宋進根本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很慌,這個時候他已經反映過來,徐遠的聲音有些陰沉,像是在醞釀什麽大計似得。


    徐遠的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無聲地笑了笑,對手機裏說道:“我在為後麵的敵人準備禮物。”


    “林家?還是陳二飛?不過張昌兵到底打算怎麽處置。”宋進隻能從徐遠說的這句話字麵意思來分析,既然是後麵的敵人,那肯定是說眼下的敵人張昌兵要結束了,要不然怎麽會提前準備對付後麵的人。


    徐遠不答反問道:“先迴答我,你的手下有沒有我要求的哪種人。”


    “這種人肯定有,但是不會有特別深的信任度,再加上無家可歸,要是半路想跑也沒辦法威脅他,我就怕大佬你要他們辦的事情會讓他們不敢接手。”宋進一副很為難的語氣,也沒多少底氣,有些猶豫不決地說道。


    徐遠也很清楚,這種事情一是說不準,二是急不來,不過他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也有了可供挑選人的範圍,自然也就沒那麽著急,鬆了一口氣,說道:“這倒是個問題,既然這樣,最近這段時間,你就幫我找出有膽子幫我做事的人,提前說清楚,幫我辦事可能會丟掉性命,但是報酬很高,如果能成,這輩子吃喝都夠了。”


    徐遠沒說如果不能成結果會是怎樣,因為這個問題,答案自在人心。


    宋進對徐遠這種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早已經習以為常,再加上他也根本阻止不了徐遠做任何決定,尤其是在此時他壓根就不知道徐遠打算做什麽的情況下,他連理由都找不出一個,於是隻能暫時應下來,“行,但是大佬你總得跟我透點風,到底是要做什麽吧?”


    徐遠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方才緩緩地開口道:“你知道陳二飛為什麽會一直盯著你城西不放嗎?”


    “什麽?”宋進有些錯愕,分明是自己拋出了問題,沒想到一迴來竟然是給自己的問題。


    徐遠接著說道:“等你想清楚了這個問題,也就知道我到底要做什麽了,實在想不明白,那就替我先找到附和標準的人,我可能很快就要用上他們。”


    宋進的確一時間想不明白,陳二飛對他動手還需要理由麽?換句話說,陳二飛對別人動手需要理由麽?答案很明顯是不需要的,可是偏偏徐遠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莫非,是自己想錯了?


    “辦事的人要幾個?”宋進不打算在電話裏追問徐遠,把疑問藏在心裏之後,詢問起了馬上要去辦的事情。


    徐遠皺眉思索了一陣,隨後說道:“在精不在多,我不需要沒有能力的人,辦這件事不止需要膽量,還需要一些手腕,最好是那種有頭腦的,就像,李小軍那樣。”


    “我知道了。”宋進點了點頭,說道。


    徐遠輕輕‘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然後繼續說道:“張昌兵,我的打算是放他走,他背後的那個人,我現在不想招惹,等到我把z市的情況穩住,該消滅的敵人一個個都消滅了之後,我才有資格與他去過招。”


    宋進接這個電話就一直是提心吊膽,無比緊張,總感覺全是壞消息,可是聽到這句話時,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笑了笑說道:“大佬能這樣想再好不過了,不過阿龍或許還不知道張昌兵背後之人的真正身份,恐怕要花一番口舌勸說他了。”


    徐遠扭頭看了一眼斜對麵阿龍的場子的招牌,笑了一下,說道:“我相信他已經知道了,張昌兵昨天一直跟他在一起,那個老家夥,一直想離間阿龍和我之間的關係,一定會說出很多駭人聽聞的話給阿龍聽。”


    “那大佬就這麽相信阿龍?”宋進忽然心裏一動,趁機把以前不敢說的話,問了出來。


    隻是他沒想到,徐遠哪怕是在開玩笑時,也不會掉以輕心完全的放下防備,徐遠沉聲道:“你這話,是不是在問我,要不要也懷疑你?”


    “沒有。”宋進的心髒猛地一顫,唿吸也仿佛凝滯了一瞬。


    徐遠緊握著手機,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宋,z市這塊蛋糕還不是我們的,現在就想著分成幾份,誰多誰少,有點早了。”


    聽著徐遠的告誡之言,宋進在電話那頭緊張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對於那句說之而後快的話,心中後悔莫及。


    但是好在徐遠並沒有繼續抓著這點不放,看了一眼時間,電話也打了十幾分鍾,該交代的也交代了,便準備掛掉電話,“等你挑選好了人再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會跟你商量我所說的那個計劃。”


    “好的。”直到聽到了這句話,宋進才心驚膽戰地開口。


    ……


    ……


    此時,在電話的另一端,宋進手裏依舊緊握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老婆,周春曉,他的目光帶著幾分求助,仿佛周春曉才是這個家的主心骨。


    周春曉把宋進跟徐遠的通話都聽在了耳朵裏,搖頭歎了一口氣,“你剛才那句話的確說的有些不應該,這種話你也敢直說。”


    “你知不知道,古往今來多少君主消耗內部勢力用的最多的招數就是分離和挑撥,你倒好,居然自己從中挑撥。要是現在z市這盤局已經塵埃落定,現在就該狡兔死走狗烹了。”


    宋進聽到這話頓時又緊張起來,大冬天的,竟然被自己老婆這一席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哎,老公,我們就隻有我們自己,我們在z市就像是一顆浮萍,我們沒有靠山,現在最大的靠山就是依仗著他,他能發家,我們才能致富,他爭下天下,我們才有資格穩固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不然的話就算等到陳二飛倒了,上來了劉三飛,許四飛,我們也不能過安穩日子。”


    “吳家開出的條件不是讓他一年之內跟王誌陽平起平坐嗎?你要盡力幫助他,隻要吳家和他和好,這z市的大局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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