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馨太後心裏氣的不行,簡直想把安氏當場撕碎了。人心不足果然蛇吞象,竟然打著這樣的主意!


    安升是她的父親不錯,可是她也是這一國太後!他的外孫,更是一國之君,把如此難堪之事扔給一國之君,她真的想問問自己的父親,眼裏可還有君君臣臣?


    德馨太後心裏再惱怒,可是麵上,卻不得不平靜如初。


    並笑道:“這有何難?哀家見了皇兒,給他說一聲即可,再怎麽說,辭官的也是他祖父,他雖是帝王,但畢竟是晚輩,祖父生病,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妹妹放心,過兩日,哀家定會陪著潛兒迴家看望父親的。”


    安氏大喜,就說麽,你是太後怎樣?你的兒子是皇帝又怎樣?如今做什麽還不是要看著娘家?


    安氏心裏甚為得意,不過,她還是挺自製的一個,並未表露出,隻再三謝恩,便告退。


    安氏離開後,康壽宮內,隻聽“嘭”的一聲,桌子、凳子什麽的,全都倒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自己作,要辭官,又沒人逼你,如今倒嫌沒了麵子,又要我們低聲下氣的去求你迴來……好,好,你這個父親,做的可真是好!”


    德馨太後吞咽了一口淚,要說從前,對娘家還有所顧慮,可是如今,她看的清的不能再清,禁不住想到,即使把這大商江山全弄到娘家,她的父兄們,也不會知足。


    還好,她已經給皇兒出了主意,還好!


    東西兩家人得意沒兩天。突然從朝堂上傳來消息,陛下手裏似乎有了新的內閣首輔人選,這消息讓安升慌的從榻上跳起,心急如焚。


    小東西!竟然給老子來這招!


    安氏更氣,前天在壽康宮,太後可不是這樣答應她的!


    難道自己受了騙?不不不,從小到大。安尹雪最聽父親的話。什麽時候敢欺騙父親?


    安氏不由得把太後那天的應允一五一十的再次跟安升提了一遍。


    安升也相信太後不敢不聽他的,想著這其中肯定還有人作梗,再次派人出去打聽。結果。還真是讓他猜對了。


    太皇太後那個老不死的,居然又出手了!


    眾朝臣畏懼太皇太後,不單單是因為當年昭烈帝臥榻不起時,太後臨朝聽政。手中掌握朝堂部分權勢,更是因為昭烈帝駕崩時。曾經將部分兵權交到了太皇太後手裏,明麵上是十萬,可實際上有多少,他們並不知道。


    再者。太皇太後掌握東宮鳳印,這張印相當於輔國大印,是權力的象征。一旦被請出,就連陛下也要重視。


    先不說昭烈帝駕崩前留這一手的目的。隻說現在安氏族人聽見這一消息後,基本亂套。


    太皇太後已經給仁興帝列好了新一輪內閣名單,用了印,蓋了璽,雙份保障,萬無一失,隻等明日早朝時宣布。


    德馨太後進門時,整個安府亂糟糟的,那模樣,堪比抄家。


    德馨太後冷笑,有這麽嚴重?


    這才丟個官,還是自己請辭的,就這樣子,若是以後真的不小心被抄家,該當如何?


    想到這兒,禁不住歎息自己的目光,原以為壯大自己的娘家,是為了幫助兒子,讓兒子的帝王之路走的更順暢,結果,兒子沒幫到,反而成了一大麻煩。


    安老太太、安吉、安尹霜等人聽說德馨太後來了,紛紛出門相迎。


    心裏再怎麽埋怨這個沒用的太後,可是麵上、禮節上,還是不能丟的。


    但是安升仍躺在榻上,起都沒起。


    德馨太後走進來嘴裏叫著父親時,安升更是一扭身子,背對著她不理。


    “父親早已過了花甲之年,沒想到,還有這般小孩子心性。”


    德馨太後說完這話就笑了,安升奇怪的不行,翻過身子,坐起,沒好氣道:“如今老夫已經是閑雲野鶴之人,自然做什麽,說什麽都率性而為,倒是太後娘娘,身居高位,不避嫌的接近老夫這個罪人,恐怕要給娘娘惹麻煩,娘娘還是離去為好。”


    “我知道,父親心裏怪我,可是您又何嚐不知,我心裏怪父親?”


    這話讓安升一愣,好啊,真是好女兒,事情沒辦成,如今反倒怪起他這個做父親的了!


    “我問父親,您內閣首輔做的好好的,為什麽要辭掉?我們安家已經到了節骨眼上,您難道不知?您自己做事輕率,把官職拱手相讓,現在又出口埋怨,有什麽用呢?”


    安升被噎。


    卻埋怨德馨太後,別人不知道他此舉是故意的,隻是想找個臉麵,找個台階下,難道作為女兒,也不知?


    德馨太後當然知道,平靜道:“父親這次,玩過了。你當知道,自打潛兒登基,與我愈發離心,隆聖的事,早就讓我們母子翻臉。後來,我雖然迴了宮中,潛兒也常常來我壽康宮請安,可那也隻是表麵上的事。昨日,我聽了妹妹的話,立刻去禦書房找潛兒,熟料我還沒把事情說完,他便搬出了太皇太後,搬出了東宮鳳印,父親,您說,我還能怎麽辦?總不能把他綁過來吧?”


    安升又被噎。


    那是皇帝,心裏再埋怨,也是九五之尊,哪能說綁就綁?


    難道這件事,真的是自己估算錯了?


    德馨太後並未多留,將這些話說了一遍,為自己解釋一通,便離開了。


    安氏得知後,立刻呸了一聲,從頭到腳的不相信。


    原本安升已經信了,可聽安尹霜這麽一說,立刻又懷疑起來。


    其實這已經是多年形成的模式,不知不覺中,安升已經按照小女兒的思路走了大半輩子。


    無論孰真孰假,就在安升絞盡腦汁兒的想辦法時,外麵突然刮來一陣流言。


    大致是說,他們安家得隴望蜀,不知分寸,明明是自己辭官上表,最後又舍不得,竟敢打著讓陛下親自去請他出山的主意,簡直枉為人臣!眼裏還有君臣之分嗎?


    此風言風語刮的猛烈,待東西兩城的安家知道後,整個京城也已經知道了,人們無不鄙夷安升的做法,說什麽罵什麽的都有,總之,這流言就像無數顆臭雞蛋,飛流直下的砸到安升的老臉上,那風頭,完全蓋過之前對邱氏的鄙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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