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的小院又喧鬧了四五天,三間青磚瓦房終於落地成型,她的病也好了七七八八。


    再一天功夫,新房就能收拾收拾住人了。


    晚風和煦,落霞漫天,紅紅火火的景象簡直是小院的映照。


    老槐樹下,悠然坐在老藤椅上,被穩婆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喝雞湯。


    兩個娃子小瘋子似的,在院兒裏跑來跑去,高武跟在身後,少不得操心操肺。此情此景,看的穩婆直想落淚。


    從前真是,不敢想!


    “明日,屋子收拾齊整後,我打算去城裏一趟,買些禮物,咱倆朝周叔家走一趟。”


    高武陪兩個孩子瘋一陣子,在悠然身邊蹲下來,暖著媳婦兒的手,一副商量的口吻。


    幾天過去,悠然已經習慣被抓,再沒推。


    “說的是,這些日子,多虧周叔照顧。家裏田裏,他真是沒少操心,明日你多買些東西,我和你一起去。”


    “對了,一定要給周嬸兒扯身衣裳,這幾天,多虧她來迴跑著送烙餅。”


    悠然又加了句。想起這位樸實憨厚的婦人,悠然就說不出的喜歡。


    “行!都依你!”高武的臉快貼到悠然的臉上了。


    小兩口你儂我儂的模樣,惹的穩婆笑不攏嘴。


    悠然麵紅耳赤眼抽抽,您老,真是沒弄清狀況。


    不過,還是那句話,老天給你一次重生的機會,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你獲得這次珍貴的機會,也要接受它所帶來的一切,所以,她想通了,這樣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挺好。


    那麽一切,就順其自然好了!


    “過幾天,我還要送你個禮物。”高武附耳,說完,還輕輕的咬了一下悠然的耳朵。


    呃……


    悠然臉頓時像煮熟的蝦子,瞪了他一眼,再瞧穩婆,早不在身邊了。


    “什麽東西?”悠然咬牙說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高武賣關子不肯說,倆娃子撲來,三人又瘋去了。


    “爹,我要騎馬!”


    高香葉大喊,那聲“爹”喊的,別提有多甜。


    “爹,我也要騎!”高香草聲音更大,倆娃子開始拚爹。


    拚著誰喊爹的聲音大。


    悠然笑不攏嘴。


    高武把倆娃子抱上馬,跳了上去。


    “小菊,我們去遛馬,一會兒迴來!”


    悠然擺手,什麽遛馬,遛娃子還差不多,雖如此想,眼睛的笑意卻更濃了。


    穩婆從草屋笑著出來,感歎,“瞧,家裏有個男人多好!”


    悠然沒接這茬,抬頭看看天,笑道:“走,陪您做飯去。”


    倆人說笑著進屋。


    周叔一家五口,除了他婆娘,兩個兒子外,上邊還有一個年近八十的老母。


    五口之家,不僅擠在一個百十平的小院,且沒有土地。


    所以,他們一家的生活來源,全靠周叔走南串北的給人拉貨。


    高武與悠然的到來,讓這家人萬分驚喜,陳氏把家裏能端上台麵的吃食全拿了出來,就那,還是羞愧的不知所措。


    悠然咯咯笑著拉住陳氏的胳膊,說了好一會兒話,一家人情緒才平複下來。


    周叔悄悄囑咐周大進,去村頭貨郎擔那裏買些吃食,被悠然一把擋住。


    悠然故作生氣,“周叔,您這麽客氣,是不是要打發我們趕緊離開你家門啊?”


    周叔無語,直憨笑。


    悠然將食盒打開,將高武買的果品、小食全端了出來,“您看,這麽多,還不夠吃麽?”


    眾人說笑一番,悠然便扯著陳氏去東屋拜望周老母去了。


    留在正堂的高武,與周叔扯了幾句,才問起周大奮的情景。


    周叔坐在馬紮上,頭低的不能再低。


    好一會兒,才哽咽道:“不怕你生氣,自打聽說你迴來,他就一直把自個兒關進屋裏,有時候,連飯都不吃。原本,他已經慢慢接受事實,一個人,都能偷偷走出小院了。”


    “阿武哥,我大哥,怕是受了刺激。”旁邊的周大進接了句。


    當你過的無比淒慘時,會不由自主的拿自己的慘狀與更慘的人相比,從中,獲取一點點希望與自信。但是,原本比你更慘的人,突然翻了天,與你的生活拉開千倍萬倍,這一點來講,是讓人無法忍受的!


    這就是人性!


    高武長歎一聲。


    “周叔,我想去看看他。這也是今天我來的主要目的。”


    周叔抹了把臉,點頭。


    他把高武領到周大奮門前,敲了敲,輕道:“大奮,開門。你看誰來了……你想都想不到的人。”


    周叔說了半天,連高武的名字都報了出來。門,仍死死的鎖著。


    高武給周叔一個手勢,示意他離開。而後,有節奏的敲了兩下。


    “周大糞,你死了嗎?”


    話,說的甚難聽。


    見裏麵沒有動靜,高武又狠狠砸了兩下,“要沒死就好好活!這麽不死不活的關著自己,像什麽樣子!周大糞,你給我開開!!”


    “你不開是吧?不開我就踹了啊!”


    說著,高武真的抬腳踹起,門被跺的咣當、咣當響。


    “顯擺什麽?”


    門突然被打開,高武踹了個空。


    周大奮麵色鐵青,眼眸低垂。


    “能顯擺什麽?我就是沒有腳,砸也要把這扇門砸爛!”高武跟著周大奮進屋,環望一圈,“這麽小的地兒,也不怕憋死。”


    “憋死就憋死!省得活死人!”


    周大奮一句比一句毀心,高武怔了好久,沒吭。


    良久,他迴憶道:“還記得丁原嗎?”


    “……”


    “還有孫琦。王林。大鎖子。竹筒!”


    高武每說一個名字,都停頓好久,仿佛再等周大奮迴憶。


    “他們都死了!”


    高武說完,胸腔被堵了似的,喘不過氣。


    周大奮猛的抬頭,突然大笑,“死了好!死了好!總好過我這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活死人!”


    “既然你覺得死了好,那你怎麽不去死?”


    高武簡直要被他這副消極到塵埃中的情緒,給打敗了。


    “對啊!”周大奮一屁股坐在炕上,喃喃,“我怎麽還不去死?”


    “臭糞!你怎麽變成這副模樣?”


    高武恨鐵不成鋼的抬腳去踢,周大奮一躲,高武踢在他空蕩蕩的褲管上,倆人皆是一愣。


    高武突笑,“都成了單腳雞,竟還那麽靈活!”


    周大奮也笑了,然而隻片刻,那笑變作冷笑。


    “要說靈活,哪比得上副尉!投了敵營,轉一大圈迴來,照樣升官發財!”


    “你就這樣想我?”


    “我眼睜睜的看你投了敵,你讓我咋想?”


    周大奮恨恨的拿拐敲擊地麵,不知如何麵對現在的高武。


    “本來,這是機密,我不能說的,但是臭糞,今天我告訴你,那天投降,是遊騎將軍的安排,是個幌子。”


    周大奮目瞪口呆。


    “不然呢?你以為那些蠻子就那麽弱,俘虜可以隨意逃出境?他們要真那麽弱,用得著我大商朝年年征戰,年年驅趕,沒完沒了的打了十多年?”


    “那場戰役之前,遊騎將軍早得了信兒,大巫王要曆練長子烏格紮,而那烏格紮剛愎自用,性格莽撞不說,又不服輸。所以,戰爭開始後,遊騎將軍命我等小批埋伏,然後裝作被俘,麻痹敵人……這才有了你們後來的追擊!”


    “遊騎將軍下密令時,隻有參與的兄弟在場,餘下誰也沒說。說是誘敵,其實說白了,我們就是棄子,隻不過,我命大,最後九死一生的逃了迴來。”


    “可他們,全都死了……”


    哀傷,讓二人無以言對。


    許久,周大奮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倒便宜了你小子!”


    “難怪平時頭兒就說你有勇有謀。”


    “過獎!過獎!”高武捶了周大奮一拳。


    周大奮借勢摟住高武,還擊,“兄弟,陪我喝幾口,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戰爭啊、謀略啊、曆史啊什麽的,對俺這樣的文盲來說,要求太高,親們就湊合著看吧,架空文,就這個意思。今天七夕哎,才聽說。現在情人節什麽的對已婚人士來說,就tm硬傷。本章為特特000的桃花扇加更,祝特特000七夕快樂,迴家抱老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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