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寺的講經首座常年駐守在懸空寺遺址上,現在已經是一座土丘。


    他坐在土丘上,像是在冥想,又像是在睡覺。


    平時這裏沒人來,但是今天卻突然來了一群人,是爛柯寺的洞明大師等人。


    領頭的卻是一個魁梧的漢子,留了一字胡須。


    “你們怎麽來了?”


    “是我要來。”


    “你是?”


    “這裏是我的身體!”


    “胡說!快滾迴去!”


    “留著它何用?”


    “這裏是懸空寺,不是你們的爛柯寺。你們喜歡空談,喜歡討論都由著你們。但是卻不能在這裏胡鬧!”


    “這裏就是我的地方。”


    講經首座有些驚疑,又有些不敢置信。


    洞明大師開口說道:


    “佛迴來了,他有權處理自己的身體,首座何必阻攔?”


    “他一點佛性也沒有,如何證明?”


    “首座!你難道要和佛辯經嗎?”


    “這裏曾有座講經堂,是佛立的。這才有了佛經!”


    “首座辯經第一,這人所皆知。又何必辯?”


    “不勝辯經,你們就迴去吧。”


    洞明大師直搖頭,當年他也聽過首座講經,那真是天下第一口才無礙。


    自從昊天下凡,他就結束了講經,堅守懸空寺。


    多年來都是惜字如金,讓世人淡忘。


    佛開口:“還是讓我來吧。”


    卻從手中凝聚一把寶劍出來,講經首座大驚失色。


    “這是佛主的劍!你從何處得到它的?”


    “你若不讓,便可試劍。”


    “原來你從爛柯寺來。”


    “試一試,便知道。”


    “它不當出世。”


    佛出劍,當的一聲從首座那裏傳來,如敲響佛鍾。


    講經首座那金黃色的護罩被劈開,從頭裂到腳,這個防護罩已經粉碎。


    但是講經首座依然沒有退讓,他說道:


    “當我們受到欺負時,它是我們最後的依仗。”


    “這裏隻是一座墳墓,又何必再讓他們出來驚擾世間?”


    “非人的敵人,隻有它能對付!”


    “世界已經變了,佛宗也要變。留著它,隻會給後人留下災難。”


    “人需要智慧,力量卻沒有善惡。”


    “你還是舍不得它,你真的要留下它嗎?”


    “我要留下它。”


    “那就讓它靜靜地待著吧,你要和我走。”


    “我為什麽要走?”


    “你不走,就越發的舍不得。”


    “我佛慈悲,我走。”


    天啟三十年冬,佛宗重立,邀請各大宗門前往觀禮。


    隆山派,知守觀,魔宗,書院,以及其他修行勢力。


    偏偏李慢慢來的最早,堂屋內佛坐在最中。


    “師弟還迴去嗎?”


    “需要的時候,我會去的。”


    “書院如今隻剩下了我們幾個人。”


    “夫子的弟子每一個都不一樣,他們都有美好的未來。”


    “三師弟做了魔宗宗主。”


    “那本來就是他的,如今終於迴到他的手中,可喜可賀!”


    “佛曾和夫子說,他會變成月亮。這是何意?”


    “我和夫子討論昊天,隻有月能掩住光明。而我希望光明不失,才留下此妄語。”


    “月亮逆轉能活嗎?”


    “隻怕那也不是夫子了。”


    “書院單薄,我要迴去了。”


    “大先生慢走。”


    佛宗外有魔宗和道門的人來,佛看到他們在說話,也就沒有去迎接。


    魔宗的太上長老先到,隨即知守觀的觀主也到了,太上長老似乎不想和觀主說話,但是觀主卻先開口了。


    “大神官請留步,我們許久未見,還沒有到話都不能說的地步吧?”


    “有何話可說?”


    “總要敘敘舊。”


    “還是不要讓主人久等。”


    佛迎了出來,太上長老同佛見禮,觀主卻有些傲慢。


    這個時候有人的聲音先到。


    “不好意思,太忙了!差點耽誤吉時,我向各位前輩賠罪。”


    “朱掌門說笑了,諸位大駕光臨,請進內敘話。”


    “請。”


    觀主當先進入,朱壽長讓過佛,走在最後。


    進來之後,觀主在右,太上長老去左,朱壽長看了看,坐在了觀主的下方,還衝他一笑,觀主頗有些不舒服。


    “佛宗重立,多謝各位能夠光臨。我佛宗屋舍簡陋,弟子寧缺毋濫,怠慢各位了,還請諸位見諒,相信老相識,新朋友都不會怪罪。”


    “無需多禮!”


    “佛太謙虛!”


    朱壽長的話有些不一樣,不過他看佛和別人總不一樣。


    “這倒不是謙虛,事實也是如此。”


    “大家難得聚會,何不暢所欲言,我作為晚輩,一定聆聽教義。”


    佛和朱壽長有過好幾次接觸,知道他總有些新觀點,便說道:


    “朱掌門每有新意,何不拋磚引玉?”


    “那我就問幾個問題吧,佛貴姓?”


    “我無姓,名叫佛,有何人在此之意,佛字是後選的。”


    “誰選的?”


    “我自己選的。”


    “好吧。”


    “朱掌門還有何疑惑?”


    “你們怎麽不說?非要我說?”


    觀主有些嘲笑朱壽長另類,插口道:


    “這不是你想問的嗎?”


    朱壽長對觀主絕不客氣。


    “你媽貴姓啊?”


    觀主臉色突然凝住,太上長老卻出來添亂。


    “他母親姓林。”


    朱壽長本就不是真問,卻有人真答。


    這是什麽情況?


    “佛宗重建,我也想趁著這個機會,說一點個人見解,不知幾位是否感興趣?”


    無人應答,朱壽長也不想攪亂這個機會,隻能接口。


    “你就說。”


    “世間紛爭,多是由力量而起。解決問題卻無需這許多力量,往往趁隙一指即可做到。今日四大宗門當世,何不大開門戶,門下相互交流,必有多多助益。”


    無人應答,朱壽長隻能第一個讚成。


    觀主和太上長老也跟著讚同。


    佛言道:“大善!”


    “朱掌門可還有問題?”


    佛笑眯眯的,很知心。


    但是朱壽長來這可不是問問題的,但是這裏氣氛還有些不對,他也不能貿然說出,還是先簡單問幾個問題開局。


    “太上長老曾是西陵的光明大神官,可經過上個永夜?”


    “自然經曆過。”


    “那每次永夜,人都死光了。何來的人種?一千年就發展到現在的規模?”


    “小友這問有些聽信不實傳言了。每次永夜,昊天都會在桃山庇護凡人,而永夜也隻有百年的時間而已,人類損失並不大。”


    “原來如此,多謝賜教。”


    “可惜一千年早過了,卻沒有永夜,下一個千年就難過了。到時候說不定會人吃人,朱掌門可否找到新的辦法?”


    朱壽長很想再懟他一迴,但是良機難得,他也就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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