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正煥參加了劉在石主持的一檔節目,友情出演了一期嘉賓,pd對他的表現很滿意,現場氣氛一直很融洽。

    到了十點半,節目提前錄製完了,正煥同大家打完招唿就急切地衝出了演播室,他坐在車裏,掏出手機看了半天,沒有發現梅美的來電或短信。

    現在還早,可是他已經等不及了。

    ……

    正煥開車來到acacia酒店樓下,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梅美,他下車,抬頭朝高聳的酒店望去,每個房間都看一遍,看得頭有點暈,差點摔倒。

    梅美還沒有出現,酒店門口也是冷冷清清,連個人影都見不著。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了,正午的陽光直射向地麵,有些熱,正煥靠著車門,耐心等待,額頭上滲出了一些汗。

    梅美在樓上,撩開窗簾,朝樓下望去,她看到一輛奔馳停在酒店門口,一個帶著棒球棒,穿著牛仔褂的男人靠在車前,看樣子已經等了很久……

    那奔馳車,如此的熟悉……不變的顏色,不變的車型……

    梅美放下窗簾,忽然有點害怕……

    ……

    正煥點了一支煙,緩緩的吸著,他很久沒吸煙了,今天特別想吸,他將纖細的煙嘴輕推入紅潤的嘴唇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的,感覺全身放鬆了下來。

    ……

    梅美坐在床上,忽然又站了起來,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弄得紀婕一陣疑惑。

    “又怎麽了?”

    “沒什麽……有點熱。”梅美在屋裏踱了一圈,重新迴到窗台邊,撩起了窗簾,她看到正煥在抽煙,抽得很慢,可是抽了沒多久,卻把煙掐掉了。

    “你在看什麽呢?”紀婕吃著薯片,把看到一半的書放下,湊到了梅美身旁,她看到樓下停了一輛汽車,車型很漂亮,隻是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看樣子應該很貴,還有一個男人,在陽光下等待著……雖然戴了帽子,但一眼就能認出是誰。

    “他是在等你吧……怎麽不下去呢?”紀婕發現梅美又迴到了在黟縣時的躊躇不定,“你想躲到什麽時候,在中國,不接電話也就算了,可現在是到了人家的地盤,你覺得你還能躲得掉嗎?”

    梅美看著紀婕,僵硬的笑了一下,笑得有點難看。紀婕拍著她的肩膀歎了口氣。

    ……

    又過了半個小時,梅美依舊沒有出現。

    正煥迴到車裏,沒有放棄,仍然在等待,他明白梅美在想什麽,這種心情他完全能體會,因為他現在也是一樣的緊張。

    正煥一手握著方向盤,注視著酒店大門,不敢有一絲的鬆懈,大概又過了十分鍾,一些人零零散散的從酒店裏走出來,正煥猛地直起身子,迅速下了車,他盯著每一個出酒店的人,又不敢盯太久,像電腦掃描一般把稀稀落落的人群過濾了一遍,可是卻沒有篩到要找的目標。

    正煥有點失望,無力地再次打開車門,他垂著腦袋,正要坐進車裏,卻停住了。

    他的第六感測到了一個人,正站在他身後,而且離他有三米遠……

    ……

    他迴過頭,清楚的看到,一個上身穿著紅色長袖針織體恤,下身穿著緊身牛仔褲的女孩,正癡癡地望著他。

    女孩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一直微笑……

    但是這笑,有些揪心……

    正煥同樣笑著,走到了女孩麵前,離女孩有半米遠。他本想再靠近一點,可是理智提醒了他,這樣的距離,剛剛好。

    “oppa……”女孩張口喊了一句,聲音是那麽的溫柔,那麽的悠長,正煥閉上眼睛,沒有迴應,一臉的陶醉,似乎想把這熟悉的聲音再次印到心髒裏。

    “oppa怎麽了?”女孩看到正煥的表情,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她碰到了正煥的手,想要握住,但突然反應過來,觸電一般的鬆掉了。

    可是這一瞬間,正煥已經感覺到了熟悉的,手掌的觸感,和溫度,他想要輕輕抓住,不想卻落空了。

    “走吧,不餓嗎?。” 梅美不知所措,不知道手該往哪放,她捋著頭發,露出了手上纏著的繃帶。

    “你,你的手怎麽了!”正煥一把抓住了梅美的手腕,卻並不用力,梅美笑著,退掉了正煥的手,表情相當平和。

    “沒什麽,不小心劃傷了,小傷口,很快就好的。”

    “怎麽這麽不小心啊……很疼嗎?”正煥緊張地望著梅美受傷的右手,似乎陷進去了,拔不出來。

    梅美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的場景了,她忽然有些不適應,感覺幸福得近乎傷感。“對了,oppa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梅美插了一句,很快將右手擺到了身後。

    “啊,是啊,我差點忘了!我們去吃飯……”正煥拍著腦袋,突然迴過神,發現自己又失態了,“走吧……真是不好意思……”

    正煥害羞的笑著,大步走到車子跟前,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梅美放下肩上的包,坐進了車裏,兩個人一陣客氣,恭敬得近乎僵硬。

    ……

    正煥開著車,嘴角洋溢著難以掩飾的笑容,他心情鬆弛,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車子平穩的行駛在寬敞的路麵上,一連拐了幾個彎。

    正煥的駕駛技術還是那麽好,拐彎和刹車,都沒有明顯的感覺。梅美望著前麵,不自覺用餘光瞄向正煥,很巧的是,正煥也在偷偷地看她。

    兩人的餘光匯在了一起,融化了,分都分不開。

    梅美幹咳一聲,正煥的眼珠立刻迴到了正前方,他三心二意的開著車,剛才差點撞到電線杆。

    “oppa小心點,開車可不能分心。”梅美在緊張的氣氛中冒出了一句,聲音柔柔的,很舒心。

    “真是抱歉……”正煥害羞的摸了一下鼻子,臉頰微微泛紅。

    梅美笑著望向窗外,掃視了一圈,又看向了車載電腦界麵,伸手點下了音樂播放。她很想知道,正煥現在都愛聽哪些歌。

    ……

    “oppa收藏的歌沒什麽變化啊……”

    “恩?”正煥睜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

    “啊,不是……”梅美一陣慌亂,支支吾吾的,話都說不好了,“不是的!”

    “你……”正煥一會兒看前麵,一會兒看梅美,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不是的,我是瞎猜的,oppa不用覺得奇怪啦……”梅美擺著手,但心裏麵並不情願解釋,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癡呆的小偷,自己偷自己的東西,傻到可笑。

    正煥剛剛鼓起的希望,漸漸扁了下去,他盯著寬闊的路麵,神情有些凝重。

    梅美臉色發白,憂鬱的望著窗外,感覺胸口堵了一團東西,憋得難受,她想看正煥,又忍不住瞟了一眼屏幕,看到播放列表裏排在第一首的,還是李適的《幸運》,正煥看了看電腦,又看了看梅美,錯雜地撓著頭,似乎又迷惑了。

    音樂聲已經緩緩響起,屏幕上出現了滾動歌詞:

    我感到好幸運。

    因為我能遇見你,

    因為我可以看著你,

    因為我在痛苦的時候可以抱著你流眼淚。。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隻有你才是我生活的唯一動力。

    我感到好幸運。。

    因為我能遇見你,

    因為我可以為你做飯,

    因為我可以抓著你的手。

    ……

    正煥聽著這首爛熟於心的歌,忽然產生共鳴,有了一種全新的感覺。現在,梅美就坐在他身邊,他的副駕駛,不再是空的,他覺得好溫暖……

    ……

    “oppa,”真妍像是不受自己控製似的開口,“我們……以後還能再見麵嗎?”

    “恩?”他也許是被那幽幽的語調弄的一愣,既而不解的笑了出來, “怎麽忽然這麽問,當然能見麵,為什麽不能見麵?”“啊,我是說,”真妍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的話實在太露骨了,“節目已經錄完了,明天開始就見不到oppa,所以……”她趕緊找了個說的過去的理由。

    “傻瓜……”正煥又笑了,目光凝視著前麵的道路,卻也不時迴過來掃上真妍一眼,“節目結束又不是人就沒了——再說,”他給了真妍一個安心而鼓勵的笑, “你這迴表現的很好,估計下次情書還會邀請你的,不過——”

    正煥微笑道:“再來情書可不能再這麽關注我,一次大家會覺得新鮮,時間長了就不好了,你知道——”他聳聳肩膀,“我在節目裏是有角色定位的,不能一再破壞,那會打亂節目的平衡。”

    真妍沒有說話,垂下了頭。

    她不願看到正煥這個樣子。明明是個出色的男人,為什麽會甘願隻做一片葉子去襯托別人,被誤會,甚至是嘲笑呢。

    “怎麽不說話了?”正煥歪過頭想看真妍的表情,“還在擔心以後見不到麵嗎?”

    真妍先是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她雖然沒抬起臉龐,但是可以聽到正煥的笑聲。

    “真是個孩子——如果我沒弄錯,真妍小姐應該小我十歲以上吧。”他說著,一邊停下了車子,真妍看著窗外,這才發現已經到了她住的公寓門口。

    ……

    “怎麽不說話了?”正煥突如其來的一句,弄得梅美一驚。

    “怎麽了?在想什麽?”正煥發現梅美的眼神有些呆滯,傻傻的,像是丟了魂,

    他抬起手,心裏一陣疼痛,想要撫摸梅美的臉頰,可是,他想了想,還是選擇放在了肩膀上。

    “oppa……”梅美的眼眶在晃動,鼻頭映出了一點紅,她剛想說話,卻發現有點不對勁——

    這條路怎麽這麽熟悉?

    幹淨的柏油路麵,一段長長的上坡,兩邊是青磚的圍牆,牆裏高聳的香樟樹已經開出了黃綠色的花,整條路都彌漫著樟腦的香氛……再往前去,是一個藝術工作室,再往前一點兒,是一片開闊地帶……

    梅美心裏一驚,直起了身子,四處觀望,好像坐不住了——

    再往前,就是正煥的家了……

    那是一棟高級公寓,是正煥的單身居所……

    “oppa,你……不是去餐館嗎?”梅美慌亂的扶著座椅,不停地掃視窗外,她焦急的盯著正煥,不了解的還以為她被綁架了。

    “你怎麽了?我沒說要去餐館啊,隻是說吃飯。”正煥笑著加了點速,駛過了一家藝術工作室,“我做得飯比餐館強多了……”

    正煥沒說完,突然咬住了嘴唇,他和梅美都驚住,對視了一下,安靜的望向前方。

    正煥緊緊握住方向盤,嘴唇咬得都快破掉了,他責怪自己又犯渾了。

    梅美沒有再說話,她一直擔心自己是否暴露,剛才那句話,分明就是告訴正煥她來過這個地方。

    但是梅美怎麽可能認識正煥的家呢,她真是糊塗!

    梅美偷偷看了正煥幾眼,發現他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稍微放了點心,但還是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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