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侯瑾軒叫出自己身份的那一刻,魔翳臉上出現了十九年來從未有過的慌張。


    即便是剛才聽到了自己與龍溟的對話,夏侯瑾軒也不該知道自己的真名才對。


    魔翳將目光移到了暮菖蘭身上。


    她應該也不知道……


    “什麽枯木,什麽魔翳,瑾軒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占據夏侯韜身體的魔翳緩緩搖頭,目光深沉的說道:“這一路你結交了不少來路不明的人,可別隨隨便便輕信於人。”


    暮菖蘭嗤笑道:“好個反咬一口,說別人來路不明,哪裏比的上你這位夜叉國大長老?”


    魔翳神色冷峻,言語之中有著淡淡殺意,“姑娘,這裏是夏侯家,你莫要信口開河,不然代價是你付不起的。”


    夏侯瑾軒失望的搖頭道:“你又做錯一件事,平日的二叔大度豁達,絕不會因為三言兩語便劍拔弩張……”


    魔翳頓時陷入沉默。


    謝滄行見對方還在嘴硬,不由得嘿嘿笑道:“你的身份是蜀山掌門告訴我們的,包括你們魔界水脈枯竭,你想把夜叉國搬到人界的事情,掌門師兄都跟我們說過了。”


    計劃被揭穿,魔翳愣了許久,喟然長歎,“我自問行事縝密,籌謀近二十年沒有一絲紕漏,這位楚掌門真是手段通天,難怪能結交魔尊這樣尊貴的人物……”


    “小少爺,你的假二叔馬屁功夫也不差,難不成你是跟他學的?”謝滄行咧嘴大笑,打趣著夏侯瑾軒。


    夏侯瑾軒一臉無奈,如果不是習慣了謝滄行口無遮攔的性格,一般人早就翻臉了。


    “傻大個,不會說話就閉嘴!”


    “謝兄,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瑕和暮菖蘭兩人神色不善的瞪著謝滄行。


    “這麽激動幹嘛,我不說了還不行嗎?”謝滄行趕緊認錯,惹誰都行,不能惹心情不好的女人。


    事到如今裝傻充愣已經沒有任何必要,魔翳心生一計,不懷好意的對薑承說道:“你不該與他們為伍,我們本是同類,你的真實身份是……”


    魔翳的話還沒說完,薑承便立刻說道:“蚩尤後人對嗎?你如果想拿這件事離間我們,大可不必,他們都知道我身體裏有一半是魔族的血脈。”


    又有一張牌被人提前猜出,魔翳臉色鐵青,氣的混身顫抖,“又是那位楚掌門告訴你們的?”


    謝滄行嘲笑道:“不錯,不錯,都學會舉一反三了,你這個大長老到底是沒白當。”


    魔翳從未見過那位神秘的蜀山掌門,但此刻卻有種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感覺,魔翳自認才智不輸任何人,這樣的局麵他難以接受。


    “他到底是誰,為什麽知道這麽多事情!”魔翳咬牙切齒的質問眾人。


    瑕冷聲道:“掌門師兄的厲害之處不是你能想象的,還是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乖乖坐下來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謝滄行咂咂嘴,嘟嘟囔囔:“剛才還罵我亂攀關係,現在又自己叫上師兄了……”


    魔翳見狀,也不在偽裝,渾身魔氣如浪潮般傾斜而出,像是換了個人,沉聲道:“就憑你們幾個也想讓我束手就擒?”


    另一邊,除了夏侯瑾軒,其他人都紛紛拔出武器對峙。


    瑕有些不安的說道:“掌門讓我們來談合作,就這麽打起來不好吧?”


    夏侯瑾軒搖頭道:“不是建立在實力之上的合作並不穩固,對方是魔族,講究弱肉強食,如果我們是羸弱的一方,他隨時可以撕毀所謂的盟約。”


    薑承也點頭道:“瑕姑娘,夏侯少主說的不錯。”


    正打算出手的魔翳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手上的動作一頓,心中暗起疑竇,他們說的合作是什麽意思?


    眼下這樣的狀況雙方之間難道還有合作的可能,還是說這群小鬼為了穩住自己,特意說給他聽的?


    魔翳更傾向於後者,於是果斷出手,攻向夏侯瑾軒等人,其中薑承實力最強,如果能先拿下他,其他人根本不足為據。


    已經表明態度的薑承在魔翳眼中失去了價值,一個不能打開兩界封印的蚩尤後裔又有什麽用?


    魔氣滾滾,如大浪淘沙,爆發出恐怖的吸力直指薑承。


    身經百戰的薑承早有提防,身體被魔氣拉扯的同時,他雙拳匯聚真元,向前轟出,紫色的真元之力與魔氣撞在一起,產生強烈的衝擊。


    借著這股衝擊力,薑承穩住身形,不退反進,在第一時間選擇發動反擊。


    魔翳眼中閃過驚訝,他原以為薑承體內魔氣和真元衝突,被他這麽一刺激會立刻走火入魔,結果對方沒有任何異樣。


    “你接受了這股力量?接受了自己魔族的身份?”


    “是誰給你的勇氣?”


    魔翳震驚的同時,薑承也已經近身。


    漫天拳影猶如洪水滔滔,連綿不絕,拳勢驚人。


    浩瀚如煙的魔氣抵住了薑承的拳頭,讓他無法寸進,與此同時,魔翳耳邊也傳來薑承的迴答。


    “他們接受了我,所以我也接受了我自己,楚掌門告訴我,人與魔,不以身份定善惡,為善為惡由我自己決定!”


    人與魔,不以身份定善惡!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魔翳耳邊炸響!


    這可是從蜀山掌門口中說出的話,站在世人的角度,簡直就是離經叛道!


    敢問世上又幾人敢說魔族中存在良善之輩?


    大腦陷入混亂的魔翳神情恍惚,纏繞在周身的魔氣都弱了下來,喃喃道:“他果真如此說?”


    暮菖蘭冷笑道:“楚掌門的氣度,又豈是你這種藏頭露尾的家夥能想象的?”


    魔翳搖搖頭,深吸口氣,再度變迴之前冷漠的樣子,“差點就讓你們這幫小家夥騙了,堂堂蜀山掌門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那鎮妖塔裏鎖了不知道多少妖物,連妖都容不下,又豈能容得下魔?”


    恐怖到令人窒息的魔氣填滿整個房間,眾人麵色大變,清楚魔翳接下來要認真出手了。


    就在此時,一道讓人心安的聲音響起。


    “在這裏首先糾正你兩個錯誤,鎖妖塔裏的妖物並非隨意抓來,而是個個身負血債,無一例外,對於那些從未害人的妖物,蜀山今後會製定新的法度對待。”


    “其次,人與魔不以身份定善惡確實是我親口說的,事實上,我認為六界之內所有生靈皆是如此。”


    楚陽走進房門,大手一揮,漫天魔氣消散,反觀魔翳臉色驟然煞白,像是受到了重擊,氣息變得紊亂。


    此刻出現在夏侯家的楚陽是本體。


    之前一路跟著他們迴來的影分身因為受到魔氣衝擊消散了,而感應到情況的楚陽則立刻施展幻影移形來到了這裏。


    隨著遇見的敵人越來越強,影分身的容錯率也在變低,如今更是隻能當坐標用。


    楚陽覺得是時候研究一項新能力來代替影分身的作用。


    渾身魔氣像是被一雙大手粗暴的塞迴身體,讓魔翳十分痛苦。


    見楚陽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他有了壁虎斷尾的想法。


    舍去這具身體,無法再花幾十年重新布局,要是被這位神秘莫測的楚掌門順藤摸瓜傷到自己的本體,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正當魔翳打算付諸行動的時候,楚陽卻先一步猜到了他的意圖,開口笑道:“堂堂夜叉國大長老便如此不經嚇,連與我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便要舍棄這具軀殼?”


    聞言,魔翳默默停息體內奔湧的魔力,他抬頭注視著楚陽,神態恢複以往的淡定自若。


    楚陽鼓了鼓掌,點頭稱讚道:“還算不錯。”


    “閣下手段魔翳心服口服,成王敗寇沒什麽好說的。”魔翳眼神陰沉,黑著臉說道:“不知道楚掌門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隻是來做個見證而已。”楚陽轉頭望向薑承,“接下來就由你來跟他談,想說什麽盡管說。”


    魔翳臉上多了一絲好奇。


    難道他們真要與我合作,拯救魔界水脈枯竭一事,但他們圖什麽?


    蜀山掌門又是為了什麽?


    薑承用實際行動迴答魔翳的疑慮,他將從楚陽那裏得到的水靈珠拿了出來,“你要的水靈珠就在這裏,拿去為魔界修複水脈,事後歸還蜀山。”


    水靈珠緩緩漂浮在空中,散發出充沛的水靈之力,魔翳目光呆滯片刻,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們真要將水靈珠交給我?”


    薑承皺眉道:“信不信由你,我們還沒有無聊到冒這麽大的風險愚弄你。”


    魔翳眼神裏的震撼沒有絲毫褪去,“這是為何?這對你們,對蜀山有何益處?”


    夏侯瑾軒搖頭道:“對我們自然是毫無益處可言,還得承擔失去水靈珠的風險,即便如此,我們也想為夜叉國百姓做點什麽,在這件事上,他們沒有做錯什麽,便要遭受如此劫難,難道不應該幫一下嗎?”


    魔翳在心裏設想了萬千種理由,卻沒想到聽到耳朵裏的卻是如此單純。


    這些話像是存在某種魔力,抽幹了魔翳的精神,他仍是不敢相信的問道:“到底是憑什麽?”


    瑕不耐煩的說道:“給你解釋了,你又不相信,真是麻煩!道理很簡單啊,要是那邊全是你這樣的人,我們肯定不救,但是萬一有像薑小哥這樣的人,我們怎麽可能不幫忙?”


    謝滄行朝著瑕豎起大拇指,稱讚道:“丫頭形容的不錯,連我都聽懂了。”


    魔翳低著頭,喃喃道:“原來如此簡單就能解決問題,那我這些年到底是在幹什麽?”


    “這並不簡單……”薑承感歎道:“若不是楚掌門的鼎力支持我,我根本沒有勇氣麵對我的身份,或許……我會如你最開始算計的那樣,變得眾叛親離,不可能坐下來與你開誠布公的交談。”


    魔翳沉默許久,或許是被薑承等人的真誠打動,臉上的冷峻逐漸柔和。


    “不愧是蜀山掌門,魔翳領教了。”魔翳心悅誠服的朝著楚陽躬身一拜,“天底下應該沒人會以一顆水靈珠為代價,欺騙我這個不足為道的小人。”


    夏侯瑾軒也跟著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願意相信我們,就把夜叉國的情況說清楚,把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也說清楚。”


    魔翳猶豫了一下,說道:“剛才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府裏的人,不如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與你們詳說。”


    楚陽笑道:“此間被我用法力布下結界,外麵聽不到動靜,不用擔心。”


    謝滄行恍然大悟,“我說這麽久都沒人過來,還以為夏侯府沒人值守呢。”


    最後的一點擔憂消失,魔翳隨即將夜叉國的一切娓全盤托出,包括自己多年以來的謀劃。


    他其實也想過留個心眼,隱瞞一部分事實,但麵對深不可測的楚陽,他實在沒有勇氣。


    這個人就像是無法預測的謎團,魔翳很難賭他到底知道多少,萬一出了紕漏,眼下這麽好的局麵就會被他親手打破。


    風險太大根本沒必要冒險。


    從魔翳口中聽到更加詳細的真相之後,眾人懸著的心終於安穩一些,基本上與楚陽之前說過的內容差不多,這也證明魔翳真正有了合作的意願。


    楚陽提醒道:“關於神農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不在蜀山,你最好還是想點別的辦法。”


    魔翳點頭道:“我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神農鼎確實不在蜀山,甚至不在中原,而是在十萬大山之外的另一片大陸。”


    “那邊的人將其稱為神州。”


    夏侯瑾軒、薑承、暮菖蘭三人露出驚訝的表情,在蜀山的時候,他們沒有接觸過青雲門三派,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


    瑕和謝滄行若有所思,顯然已經從各自的師父那裏聽到了消息。


    楚陽繼續問道:“還有更詳細的情報嗎?”


    魔翳沉吟片刻說道:“關於神州的事情,我想由龍溟陛下親自為諸位說明比較好。”


    楚陽笑道:“他默默聽了這麽久,估計早就忍不住想說話了吧?”


    話音剛落,一個豪邁的笑聲隨之響起。


    “楚掌門真是有趣,您早就知道我一直在聽你們交談嗎?”


    龍溟的聲音迴蕩在房間裏,聽不出具體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大概是薑承主動交出水靈珠的時候,你們之間的傳音秘術又重新啟動,既然龍溟陛下聽了這麽久,應該不需要我再解釋了吧?”


    “龍溟在此為夜叉國百姓謝過諸位。”


    “正事要緊,客氣的話就不必多言。”


    “我是在數月前來到神州大陸的,根據收集的情報,我已經找到神農鼎的封印之地,可是中途殺出個陰陽雙瞳的家夥壞了我的好事。”


    “那人可是手持一把黃金之劍?”


    “咦?楚掌門也知道那個家夥!”


    楚陽閉上眼睛,長舒一口氣,此刻,他基本可以確定龍溟遇見的是軒轅劍男主之一。


    宇文拓。


    在軒轅劍係列的故事中,上古神器是繞不開的重要因素,就像仙劍故事裏的五靈珠。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軒轅劍,畢竟整個係列故事都是以這件神器為名,由此也可見身為軒轅劍主人宇文拓的實力。


    說一句人界戰力天花板毫不為過。


    他甚至比清微和獨孤劍聖還要強上一籌,龍溟敵不過對方很正常。


    楚陽沉吟片刻說道:“若真是我想的那人,這件事恐怕需要從長計議。”


    瑕瞪大眼睛,驚訝道:“對方這麽厲害?”


    楚陽點頭道:“人厲害,但更厲害的是他手裏那把劍。”


    眾人好奇的看著他。


    楚陽繼續說道:“那劍名為軒轅劍,又叫軒轅夏禹劍,乃是當年黃帝軒轅氏與蚩尤逐鹿之戰時打造出來的神器,他也憑借此劍一舉擊敗蚩尤,奠定了人族的地位,而蚩尤落敗後,在臨死之際將剩餘的族人送入今日的魔界。”


    “軒轅劍劍身一麵刻日月星辰,一麵刻山川草木。劍柄一麵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麵書四海一統之策,蘊含神鬼莫測的威能,在上古神器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一聽是黃帝軒轅氏的佩劍,眾人立刻明白了軒轅劍的厲害之處。


    龍溟感慨道:“原來如此,難怪我在那人手下連二十個迴合都沒撐住,竟然是軒轅劍的主人。”


    楚陽說道:“世上能從宇文拓手下全身而退的人寥寥無幾,龍溟陛下足以自傲。”


    “手下敗將又有什麽好自傲的。”龍溟幽幽一歎,聲音在房間裏不斷迴蕩,“楚掌門叫我龍溟便是,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諸位的恩情。”


    瑕說道:“不需要你報答,隻是希望你們以後別再仇視人族就好了,我們也希望有一天,世上的人別再仇恨和恐懼薑小哥這樣留在人界的半魔。”


    “姑娘所言極是。”龍溟的聲音微微一頓,唿吸聲一下變得粗重起來,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開口道:“我想以夜叉國國主的身份跟諸位締結盟約。”


    “如果此次的事情順利,夜叉國從今往後會為人界守護兩界通道,我龍溟可以保證,隻要我一日沒死,就沒有一個魔族可以從這個通道進入人界。”


    聽到龍溟的承諾,魔翳失聲道:“陛下不可,您讓夜叉國日後在魔界如何自處?”


    不怪魔翳驚慌失措,這個盟約一旦立下,夜叉國在魔界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未來的日子可想而知。


    楚陽問道:“你想好了?”


    龍溟的聲音愈發堅定,“道理其實很簡單,即便沒有這個盟約,魔界的戰爭也不會輕易停止,夜叉國還是腹背受敵的境地,敵人依舊是敵人,不會改變什麽……”


    “除此之外,我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迴報大家,無論是從交易還是合作的角度,這都是不公平的事情。”


    夏侯瑾軒搖頭道:“龍兄此言差矣,我們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為了夜叉國無辜百姓。”


    龍溟笑道:“那我就更不能讓你們吃虧,不然日後該如何麵對我的子民?”


    魔翳感受到龍溟執著的態度,清楚自己無法改變對方的想法,隻能擔憂的歎了口氣。


    但有件事龍溟說的不錯。


    魔界如今的戰爭態勢已經進入白熱化,就算水脈修複,生存環境變好,戰爭也不見得能夠停止,更有可能會以部分國家的徹底消亡為結局。


    放棄幻想早做打算才是正道。


    楚陽確認了龍溟的決心,於是說道:“那好,我以蜀山掌門的身份與你定下這份盟約,望你日後不要食言。”


    龍溟笑道:“楚掌門放心,我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


    謝滄行嗬嗬樂道:“我說那位大長老也別太擔心,既然是盟友,要是夜叉國真的有麻煩,我們到時候幫你們打幾場架不就行了?”


    暮菖蘭無語的白了他一眼,“我還不知道謝兄有穿梭六界的本事呢,不如教教大家。”


    “喲,倒是把這茬給忘了。”謝滄行尷尬撓頭,立刻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說話。


    他倆吵完,楚陽繼續說道:“宇文拓為人我知道一些,他取神農鼎應該不是貪圖神器,先靜觀其變,看看他究竟要幹什麽。”


    龍溟無奈道:“現階段也隻好如此。”


    魔翳忽然開口道:“我在中原的布局都被楚掌門化解的一幹二淨,繼續留在這裏沒有任何意義,不如前往神州,助陛下一臂之力。”


    夏侯瑾軒激動道:“不可!”


    魔翳神色複雜的看著他,這是他親手培養的孩子,雖然身份是假的,但這麽多年相處的點點滴滴卻真的不能再真。


    夏侯瑾軒解釋道:“你若離開,父親那邊怎麽交代?”


    魔翳沉吟道:“這具身體本就衰弱,就算突然病逝也不稀奇。”


    夏侯瑾軒盯著魔翳,“二叔無論是死,還是消失不見,父親都會傷心,他年事已高,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魔翳陷入沉默。


    瑕在夏侯瑾軒耳邊輕聲道:“書呆子,難道你想繼續讓他演下去?這是不是有點……”


    夏侯瑾軒也說不清內心的真實想法,隻能倔強的用借口搪塞道:“眼下二叔肯定不能驟然離世,得給父親一個接受的時間。”


    薑承深深的看了一眼夏侯瑾軒,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


    年紀最大,閱曆最多的謝滄行忍不住搖頭,眼神裏有些許的感慨。


    房間裏漸漸沒了聲音,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就在此時,龍溟開口道:“魔翳大長老,就算你過來,局麵也不會得到任何改善,我們既沒有辦法從宇文拓手裏搶走神農鼎,也沒有和他討價還價的資格,萬一魔族的身份暴露,說不定還會產生更加激烈的衝突。”


    魔翳聞言隻能放棄前往神州的想法。


    楚陽說道:“二位稍安勿躁,再過不久,中原和神州之間的來往道路會被打通,到時你們再計劃下一步行動也不遲。”


    龍溟頓時一驚,“楚掌門說的可是真的?十萬大山無邊無際,絕非人力可以穿越。”


    楚陽笑道:“沒關係,我們走的是空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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