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我們這行的人大都適應了黑暗環境,但黑暗也分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兩種,我若身處不熟悉的黑暗中仍會有不適感,好比現在。


    “把頭,能不能開燈?”


    黑暗中傳來把頭聲音。


    “等一等,山洞有老鼠不稀奇,但這麽多數量實在有些反常了。”


    小萱抓著我手,聲音緊張道:“嚇死我了,這個島與世隔絕,島上也沒人種地,這麽多老鼠平常靠吃什麽活?這洞裏不會有死人屍體吧?”


    豆芽仔道:“什麽死人屍體,趙萱萱你不懂了吧?這不是老鼠,這是田鼠好不,下崽子能力很強的,平均一隻一年能下五六窩呢,而且下出來的崽兩個三月就能長大,這些畜生吃樹根野草就能活,我看這裏大概率是個田鼠洞,整個島上的田鼠都躲在這裏過冬,因為咱們闖進來導致它們應激了才這樣。”


    豆芽仔說完打開了手電。


    隻見鼠群還在四處亂竄,但數量相比於幾分鍾前明顯少了很多。


    我和小萱也打開了手電。


    豆芽仔踩住一隻,老鼠馬上吱吱叫個不停。


    “看見沒?我沒說錯吧?田鼠個頭小,尾巴長,皮毛薄,眼睛也比家裏那種老鼠小。”


    說著話,豆芽仔捏著一隻作勢想往小萱身上丟。


    “你要死啊!拿開!快丟了!”小萱大罵。


    豆芽仔嘿嘿一笑,隨手扔掉了。


    剛才太緊張,現在我看清了,的確像是田鼠。


    突然小萱道:“我感覺好像被咬了一口。”


    “咬哪裏了??”我趕忙問。


    小萱彎下腰,撩起了右褲腿。


    赫然看到了她腳踝上方有被咬的痕跡,但出血量十分少。


    豆芽仔撓頭:“按理說田鼠不咬人啊,我小時候在舟山老家經常抓這玩意兒,從沒被咬過,不用怕,沒啥大事兒,這玩意兒沒毒的。”


    “你們過來看看。”


    “怎麽了把頭?”


    隻見把頭舉著手電,照向了山洞角落。


    我過去一看。


    “把....把頭,這什麽啊?怎麽會這樣?”


    隻見,在角落有幾隻老鼠的尾巴互相打結,竟然纏繞在了一起!


    我們手電一照,這些老鼠奮力想向不同方向逃跑,結果就是像拔河一樣原地轉圈,尾巴和尾巴越纏越死,一隻都跑不了!吱吱吱叫個不停,我數了下,一共有七隻。


    小萱捂嘴道:“會不會是這幾隻剛剛亂跑時候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雲峰,知不知道這叫什麽?”把頭問我。


    “不知道。”


    把頭舉著強光手電照了照山洞上方,又左右照了照,皺眉道:“這種叫鼠王,也有的人叫鼠王現象,我上一次見這種,還是在當年天津衛齊柳家控製鼠災的那年。”


    “把頭,難道這代表了什麽?”


    把頭搖頭:“代表不了什麽,這東西一向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們不信就是了,走吧,去前麵看看。”


    隨後我們開始向山洞內部探索。


    這時豆芽仔拍了拍我,他貼過來,很小聲衝我說:“峰子....我知道把頭想說什麽,不吉利啊....過去老人講,看到鼠王是要死很多人的。”


    “噓....你他娘快閉嘴吧,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信則有,不信則無,把頭都已經說了,咱們不信就完了。”


    豆芽仔扣了扣鼻孔,小聲道:“這也算異象了吧,說不定這洞裏藏著什麽大寶貝,峰子,這裏真是人為開鑿出來的山洞?那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你看那裏。”


    我照著洞頂附近一處位置,小聲說:“看到了沒?那些是當年鐵錐子鑿石頭留下的痕跡,在別的地方是奇怪,但在千島湖這地方不奇怪,像是旅遊景點幫源洞方臘洞,還有咱們之前去的東山龍洞,都有留下類似鐵錐的痕跡,宋史上記載的淳安十萬藏兵洞還有練兵洞在哪裏,到現在都沒找到。”


    “那會不會這裏就是史書上記載的十萬藏兵洞?”


    “不會,我看這山洞的高度規模,藏幾百人都費勁兒。”


    “那這裏是什麽?幾百年前的人,為什麽要在這裏鑿個山洞出來?”


    “你問我我問誰?不知道,可能和咱們挖到的行軍鍋或者石碑有關係吧。”


    跟豆芽仔小聲聊了幾句,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兒。


    相比於北方,南方很多錢幣窖藏都在山洞中,有的是用大罐子,大水缸裝著,也有的是用木箱裝,那些木箱基本都爛土裏了,但裏頭大量古錢幣卻因為鏽蝕原因成了四方形或正方形,所以看到四方形錢山便知道原來是裝在箱子裏的,行裏人把這種叫官窖,其實不是,我認為還是過去富一些的老百姓偷埋的。


    四川古葡縣山洞,安徽霍邱縣河口鎮山洞,湖北西塞山山洞,湖南寧鄉流沙河山洞,等等,一出都是以多少噸為單位計算的。


    過去北方人埋資產,喜歡埋在自家老宅或者田地附近,南方人則喜歡藏山洞中,南派的人管這種叫“搖錢洞”。梅梅的永州店一直在大量收購南方洞坑窖藏,據我所知她有間倉庫,裏頭最少放了五六十噸南方洞坑窖藏貨,要是讓一個人進去一枚枚的挑,不吃不喝,十年都挑不完。


    所以我暗想,這裏有沒有可能就是南派人說的搖錢洞?


    我現在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希望是的原因是可能有大量銅錢古幣,希望不是的原因也很簡單,我看不上。


    我們正在追尋的是失落的曆史,是像江口沉銀般的那種寶藏,是當年起義軍搜刮五州十六縣得來的財寶。


    傳說和現實之間有一堵牆,你看不見,摸不著,但它會完全擋住你,而砌成這堵牆的材料,就是時間。


    宣和三年,從1121年到2007年,一共886年。


    住在這裏的人死了一代一代又一代,連新安江都改了道,而千島湖留下的,隻有長眠在水下的獅城賀城,還有方臘洞,銀架山的傳說,漆布經的傳說。


    前漆布,後漆布,中間漆漆布。


    當地上歲數的老人,也有人把這句話念成前七步,後七步,中間七七步。


    這句話我在千島湖這段時間苦思冥想,在心裏念了起碼八百遍,越來越覺得話中有話。


    我敢說誰信我!誰能先破解這句話,誰就能先找到起義軍的寶藏,到那時往少了說!子孫三代財務自由。


    我和把頭都堅信這筆寶藏不會無故消失,它一定還藏在本地某個地方,這首在千島湖傳了八百年的漆布經,我一定會破解它。


    深唿吸,堅定了心中目標,我打著手電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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