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南眸子裏愈發冷冽,臉上卻勾起了一抹弧度,“怎麽,說理說不過我,蘇總就開始動拳腳了?”


    他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這才漸漸走近他,“而且,還是下三濫的偷襲,大名鼎鼎的蘇總也就這檔次?”


    蘇決聞言,一把揪住陸墨南的領口,“對於你這種人渣,我采取再怎麽下三濫的手段,也不為過。”


    話畢,他一拳便朝著陸墨南的臉招唿去,帶起了一陣淩厲的勁風。


    蘇決的拳頭,可是又快又狠,沒有絲毫留情的。要是結實的挨了這一拳頭,臉上絕對一片青紫。


    眼見著這拳頭就要輪陸墨南臉上時,陸墨南動了。


    他一把抓住蘇決的拳頭,另一隻手緊握成拳,已經朝著蘇決的心口揮了過去,蘇決卻不管不顧,右腿又快又狠地一動。


    在陸墨南的拳頭擊中他心口的時候,下一刻蘇決的腿肘也狠狠地撞在陸墨南的腰上,兩個人各自悶哼了一聲。


    “蘇決,你別太過分。”


    陸墨南冷聲說道,眸子裏已經燃起一抹怒意。


    “到底是誰過分?”蘇決說著,一拳又砸了上來。


    泥菩薩也是有三分火氣的,更何況是陸墨南,一身的戾氣也是被激發了出來。


    他閃避了後直接用腿一掃,蘇決當即眼神一凝,隻是他畢竟不是專業練散打的,當即便被撂倒在地。


    他反應也快,要倒地的時候便一把拉住陸墨南,下一刻兩個大男人齊齊趴在地上。


    蘇決先倒地,率先爬了起來,然後騎坐在陸墨南身上一陣招唿。後者反應過來,直接反壓了蘇決,拳頭毫不留情地落了下去。


    也就一會兒功夫,二人你來我往已經打的相當激烈了。


    “蘇總要是心疼江心,沒事可以帶點鮮花多去看看她,我就不奉陪了。”陸墨南一個過肩摔將蘇決摔倒在地,隨即製服住他,冷冷地說道。


    話畢,這才放開了蘇決,大步離開。


    望著陸墨南的背影,蘇決恨恨地用拳頭砸著地麵,要是江心知道陸墨南是這樣無情無義的人,她會不會死不瞑目?


    拖著有些狼狽的身軀,蘇決開著車飛速離開了。


    他想,他得找個時間去看看她了。


    不僅要帶鮮花,他還要親自做些她生前最愛吃的飯菜點心去,否則,她那樣的脾氣肯定見都懶得見他。


    也不知道她在那邊夥食好不好,會不會受欺負,有沒有凍著熱著……


    一向心狠毒辣的蘇決自己都沒想到,這一刻,他眼中的淚再也憋不住了,無聲地流了下來。


    奇怪,他竟然也會流淚,還是為一個女人?


    而這個時候,方若槿一臉擔心地望著嘴角還掛著鮮血的陸墨南,迎了上來。


    “墨南哥哥,你沒事吧?”


    陸墨南沒有迴答隻是徑直上了車,方若槿見狀,也隻能坐上了副駕駛,給陸墨南擦拭了傷口的血跡,便一臉憤懣地說了起來。


    “這蘇決簡直就是瘋狗,見誰都咬,仗著自己是蘇家的當家人,別人都怕他不成?”


    陸墨南猛然望向方若槿,眸中寒光迸射而出,整個車廂的溫度似乎都降到了零度以下。


    方若槿心中都忍不住一顫,沒搞清楚狀況的她,很聰明地閉上了嘴。


    陸墨南這才轉過頭去,周身氣場依舊是淩厲而冰冷的,但卻好了不少,這讓方若槿也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的態度讓她覺得有些陌生,心裏也愈發不安,但是方若槿還是在心裏不斷安慰自己,陸墨南隻是心情不好而已,他其實很寵愛她。


    誰讓他是一顆毒藥,一顆可以讓人上癮的毒藥,隻要沾上就無法逃脫。


    陸家別墅。


    陸墨南將她放在門口,就又調頭迴公司加班去了,望著遠去的車子,方若槿心裏隱隱有些失落。


    她剛剛迴到別墅,顧一柔就坐在那裏,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媽。”她扯出了一抹適宜的微笑,落落大方地走到顧一柔身邊。


    顧一柔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靜靜的應了一聲,“嗯。”


    隨即,便不再說話。對於方若槿,她是越看越不喜歡,所以懶得搭理。


    見狀,方若槿微微一笑,溫聲細語地道:“媽,您是不是累了,我給你捏捏肩吧。”


    顧一柔沒有做聲,那態度,看起來似乎默許了?


    方若槿咬了咬牙,隨即便走上前去,殷勤地捏了起來。


    顧一柔微微擰了擰眉頭,“重一些,力度重一些。”


    還真使喚起她了。


    方若槿聞言,心裏不太舒服,可是還是乖巧地道:“好,您看這樣行不?”


    “力道太重了,你想把我這把老骨頭捏碎嗎?”


    “對不起,我這就注意點。”


    顧一柔有些不耐煩,“我說,你也別捏肩膀這一處呀,也別一直捏,還有……算了,你歇著去吧,我讓別人來。”


    話裏話外,滿滿的嫌棄。


    方若槿臉色有些難看,但是還是擠出了一絲絲歉意的笑容,“都是太笨了,給媽按摩都不會,我一定去學。”


    “我看還是別了,怎麽著,你也是方家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哪適合做這些伺候人的活?”


    話畢,顧一柔便起身,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方若槿站在原地,一副委屈了不行的樣子,隻是看一眼便使人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她總是柔弱的讓人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裏,好好疼愛一番。


    “若槿。”陸晴雪見了,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方若槿本能轉過頭去,便對上陸晴雪鼓勵的眼神,自嘲地笑了笑,“我沒事,都怪我太笨了,弄巧成拙。”


    陸晴雪想開口安慰她幾句,隻是剛剛張了張嘴,方若槿已經擺了擺手。


    “你別說了,我真的沒事。”說著,她語氣一轉,“晚飯也該好了吧,我去看看,都有些餓了呢。”


    陸晴雪原地頓了頓,反應過來,一邊快步追了上去,一邊說道,“我,我也去。”


    ……


    陸墨南是次日中午迴來的。


    陸晴雪剛剛從臥室走到客廳,就明顯覺得大廳的氣氛有點不太對勁。


    她步伐頓了頓,猶豫了半天還是打算悄悄走過去。


    這個時候,陸墨南就坐在沙發上打電話,他抿著唇表情是一貫的清冷嚴肅,讓人摸不清他的情緒。


    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陸墨南眸子裏的深邃之色愈發濃鬱,頓了頓,隻是吐出了三個字,“跟緊她。”


    話畢,陸墨南就掛斷了電話,整個人像是埋在陰影裏,氣場冷冽的可怕。


    視線轉換到江心的墓碑旁。


    這裏環境清幽,平日裏很少有人過來,也不會打擾到江心的長眠。


    此時,蘇決一臉沉重地提著鮮花以及裝著各種飯菜點心的袋子,走到了一個看起來還算新的墓碑旁。


    “心心,好久不見,我很想你。”


    蘇決咧了咧嘴,露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看,你一直說我是披著羊皮的狼,現在狼給你送的食物,你敢不敢吃呢?”


    一邊說著,蘇決已經將鮮花放在墓碑旁。


    目光在墓碑中心貼著的照片上停了下來,在那上麵,江心笑的沒心沒肺的,像陽光一樣燦爛。


    蘇決心中一痛,連忙轉換頭去,生怕再多看一秒眼淚就會不爭氣地落下來。


    他給她倒了一些酒,微笑著說道:“這些是我親自下廚做的,都是你最愛吃的口味。”


    隻是,眼眶早已通紅。


    他一件件擺好食物,想起陸墨南和方若槿如今的風光快活,又想了想江心如今的淒慘下場,心更疼了。


    “好不容易等到我們訂婚了,你卻半路跑了,還跟陸墨南結婚了,如果知道會是這麽個結果,我當初一定不會放手。”他說道最後,哽咽了一聲,愣是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他索性愣愣地站在這裏,像是在思索什麽,又像是在發著呆。


    好半天,他才迴過神來,泣不成聲,“你看,是不是除了我之外,就沒有別人來看你了,竟是這麽淒涼。”


    蘇決將邊上的一些雜草拔了去,這才失魂落魄地離開,他怕再呆下去,他會控製不了淚水決堤。


    江心看到了,會不高興的。


    他一向自詡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麽狼狽落淚的一天。


    遇到陸墨南他才見識了什麽叫真正的冷血無情,而江心的死,讓他一直難以接受,每一次的狼狽都是因此而生。


    蘇決剛剛離開沒多久,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響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步伐款款地走了過來,來人身穿素白的長裙,化著簡單的妝容,看起來清純可人。


    她帶著一遝草紙,站在江心的墓碑前,冷冷一笑,眸子裏卻透著一股陰狠。


    “江心姐姐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呢,死了都能給我找麻煩。”


    望著墳墓前的飯菜和鮮花,她目光微微一凝,本能反應就是陸墨南命人準備的。


    畢竟,這裏平時哪有什麽人過來,至於祭拜的那就更少了。


    她的眼睛頓時像淬了毒藥一般,直勾勾地盯著地上擺放整齊的吃食。


    “嘖嘖,還真是精致呢。”她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心裏很不舒服。


    這些食物,簡直比她這個大活人吃的還精致!


    她,江心,一個死人,她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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