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壓低了帽簷,就像一個趕著上工的中年人一般,匆匆走過了“龍紋會”的總部門口。


    他不敢探查地太頻繁,或者停留太久,這樣肯定會引起對方的警覺,所以隻是每天早晚兩次“正常”路過,但也同樣探查到不少人員情況。


    不過若是有人盤問,一定瞧不出半點破綻,因為無論是李青的拉碴蓬亂的胡須,還是他的低沉口音,都是完美無缺,這倒不是他突然精通了什麽口技技能,而是他買了個小玩意兒——一件插管式的巫術道具,氦氣囊管變聲器。


    這種氦氣囊管變聲器內部充滿各個隔離的空氣腔,能夠在調節內部氦氣和空氣密度比例後,使得聲帶發聲產生自然地變化,完全變為另一個人的聲音,隻要放出舌根與咽喉處即可,隻是剛開始會有點不適,不過很多有“特殊”用途的人都用的到它,所以十分暢銷。


    在拐出一個街角,李青站在那裏看著前麵那條街上的情況,那裏有著十多個正在乞討的小乞丐,這些小乞丐全部麵有菜色,大多更是少了一些肢體,袖口和庫管被捆紮了起來,或是少了兩隻手掌,或是少了一截小腿。


    根據李青的觀察,每天早上這些乞丐就會被人用木推車拉到附近,幾條人流較多的街道中。


    每到在午飯時間的時候,會有人走到他們身邊,將半截黑麵包丟到地上,並且拿走他們乞討的碗裏的銅克朗,如果他們能夠乞討到幾個銀馬克的話,那麽就會得到一個完整的黑麵包,而不是半截。


    但最讓震驚的是,這些小乞丐在吃麵包的時候,張開的嘴裏都隻剩下半截舌根,也就是說他們都被人為剪去了說話能力,如果不是因為李青見他們吞咽咀嚼困難而仔細觀察的話,也根本無法發現這點。


    看著這一個淒慘無比的乞丐兒的時候,李青仿佛看到了許許多多兒童的冤魂,在地獄中伸出手在向朝著天上喊著爸爸媽媽,那種聲音簡直可以穿透靈魂。


    這些黑社會組織的人簡直都是垃圾和人渣敗類,還有那些不作為以及提供保護傘的治安官員也都是人渣,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這不是空談什麽虛偽與正義,李青隻是被那種物傷其類的惡意感,而延生出來的殺意所完全浸染。


    這讓他驅散了來到這個星球之後,一直存在的那種生活的茫然感,他知道了自己最近終於找到了極其想做的一件事情,第一部就是先摧毀人口販賣的盜賊團夥。


    這些所謂的垃圾就靠著人們的陰暗麵,在社會的夾縫中生存,他們不為社會做任何貢獻,隻是渴望著不勞而獲,卻美其名把自己比喻為反動貧富不均和社會製度的俠盜,互相吹捧為高潔的義氣兄弟。


    但他們怎麽能比得上和曆史上,真正為了推翻邪惡秩序做鬥爭的那些真正的義士和俠士,這些黑社會組織,隻是吸食人們怨毒和恐懼成長的社會毒瘤,隻是一些徹徹底底人生黑暗的渣子而已。


    這些人年輕時,為了錢和欲望本能去傷害他人,老了又變成了老流氓,那麽他們怎麽才能如何過上正常富足的晚年生活?


    靠年輕時,坑蒙拐騙偷,燒殺擄掠來的錢財?那需要禍害多少人才能夠讓他們積累出一個“幸福”晚年?


    有些人說這些人還可以拯救,但其實這些人裏麵在經曆罪惡而冷酷麻木的一生後,最後有幾個能悔悟?


    他們都是帶著明確的目的,為了實現自己的欲望而犯下罪惡,即使他們被抓時痛苦流涕,那難道不會是鱷魚的眼淚?


    這中間又有幾分真實?


    退一萬步講,即使他們很多年後悔悟了,那麽在他們真正悔悟之前又有多少受害者,這些人的血淚誰去負擔?


    一些敗類中的佼佼者,最後成功洗白,居然還成了富商、官僚、議員,這些成功人士,又用了多少內幕交易和肮髒的手段,還可以繼續擴大對社會的荼毒和人性的摧殘,這難道不是罪社會道德和法律的最大批判和諷刺?


    人格若無價值,那對他人來說,還不如豬狗之類的禽獸。


    古人早已有雲,其若是視同類如螻蟻,人又何嚐不視其如仇寇,殺之何足惜哉?


    雖然李青感覺自己的熱血已經被社會所磨平,但仍然決定做些什麽,結束這些悲慘絕倫之事。


    “他媽的,你這個吃白食的垃圾,今天又沒有乞討到多少錢,你怎麽不早點去死!”一個敞開著衣襟的紋身癩皮大漢,朝著街道中間的乞丐兒走了過來。


    癩皮大喊一邊罵罵咧咧地,收去了一個乞丐兒碗裏不多的幾個銅克朗,一邊還狠狠地用腳尖,踹了乞丐兒瘦骨嶙峋的腹部幾腳,然後由嫌惡地用乞丐兒的衣襟上還算幹淨的部分,蹭了蹭自己的靴子,似乎是覺得自己腳上沾染上了什麽汙穢。


    地上的乞丐兒恐怕隻有十餘歲,正無力地發出微弱的“咿呀咿呀”的慘哼之聲,卻是因為被割去了舌頭,發不出一句完整的求饒聲。


    看著地上乞丐兒已經無力反抗,賴皮大漢頓覺無趣,於是便走開去收取其他乞丐兒碗裏的行乞之資。


    李青走到那個乞討的兒童身邊,看著他渾身裸露青紫色傷痕,還有那些在地上痛苦翻滾時沾染的大片汙泥,這個悲慘的孩子所有的四肢都被截斷了,事實上這樣的悲慘形象對於乞討來說,更容易吸引善心的可憐人,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孩子四肢截麵上的傷口已經因為腐爛生蛆,散發出一股令人不得不遠離的惡臭的話。


    太多的饑餓、疾病折磨著這個可憐的孩子,這已經不是藥物可以救好的了,如無意外的話,他恐怕早就已經死去了,到底是什麽仍然讓這個孩子意誌頑強地堅持掙紮地存活著?是對美好生命的最後渴望嗎?


    李青在得出了結論後,在內心歎了口氣。


    接著伸手從身上拿出錢包,往他的碗裏丟了一個銀馬克,並且掏出了身上帶著的幾塊作為零食的香糯粉蒸糕放到了他的麵前。


    聽到碗裏傳來的銀馬克的叮咚作響,以及看著麵前滑輪木板上放著的散發著香味糕點,米薩爾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次看了看地上的食物,小米薩爾生怕它突然眨下眼就消失了一樣,他用含著淚的濕潤眼神,感激地看了半蹲在麵前的李青一眼。


    感覺自己不會再遭到毒打,小米薩爾放鬆開了卷曲著猶如蝦仁般的身體,他好像渾身獲得了新的動力一般,無視了渾身的傷痛,用光禿禿的身體像一條蠕蟲那樣爬動了一下。


    不顧渾身的踢打傷痛,然後撲在了食物上,帶著一種虔誠吃下了一塊糕點,然後低著頭含糊不清地喃喃說著什麽,像是在細細的品味著。


    就在米薩爾吃完食物以後,他才發現麵前的好人已經不見了。


    接下來,每天李青都會懷裏揣著著不同的美味糕點和食物,在中午或者下午的時候帶給米薩爾品嚐。


    對於小米薩爾來說,這是一個像神一般帶給他溫暖的人,是把他拯救出饑餓地獄的神明,這時候,如果李青說他是神派來的使者,米薩爾也會毫不猶豫地相信。


    但米薩爾的身體還是一天比一天差,而且眼睛也漸漸變得模糊,他隱隱約約感到,自己恐怕活不過這個夏天了。


    那個男人每天來的時候,都會帶來食物,並且讓他用眨眼皮的方法迴答他幾個問題,然後就離開了,不過這也是小米薩爾這一生中活的最幸福的那段日子。


    由此,李青也通過這種方法知道了米薩爾的所有事情,這是一個從小失去雙親的孤兒,由於被人販子綁架,又由於不聽話逃跑才被整成這樣,由於他還幼小,但他完全不記得聯係和其他親人的樣貌了。


    終於有一天,那個帶來神恩的男人,背對著太陽站在他麵前,開口對他說道:“米薩爾,你想見到在天國的父母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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