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出,周衍身後,花如昔、周能等人原本都已經凝神屏息的看著那一片蒼鬱的大山,但此時卻都下意識的匯聚目光,盯著那血河,如陷入了刹那的迷茫。


    而周衍,在看到血河之後,他臉色變得蒼白了幾分。


    此時的他,在這呈現出的暴戾血河麵前,似乎顯得非常的瘦弱和渺小。


    任何人看到他,看到這血河,對比之下都會有這樣的一種感覺。


    血河狂暴,形成一種倒卷的巨浪形態,朝著前方洶湧而來,眼看,這血河就要如浪潮一樣的淹沒周衍,可周衍也沒有躲避。


    周能等人每個人都想大聲唿喊,希望周衍趕緊逃跑,可哪怕是施展出了渾身所有的能量,在那一刻竟是也不能唿喊出簡單的一個字句,不能發出一絲的聲音。


    就像是被困逆,就像是被壓抑被束縛著一樣,渾身失去了力量,無法掙紮。


    所以,不論是花如昔還是嚴如心,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血河席卷向周衍而無法動彈。


    這種舒服、壓迫的感覺一閃而逝,血河也在瞬間卷向了周衍。


    但所有的壓力消失的刹那,血河也消失了,眼前蒼鬱的森林依然是蒼鬱的森林,周衍手中的劍依然是劍。


    前方,密集的荊棘已經被斬斷了許多,被斬斷的荊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下來,如被曬幹了的喬木枝丫。


    周衍依然站在原地,天地間並沒有什麽血河,也沒有什麽血氣氣息呈現。


    花如昔、周能等人也都全部的可以動作了。


    似乎,先前那種無法控製的束縛感,僅僅隻是南柯一夢,僅僅隻是一刹那的幻境。


    這之後,花如昔、周能等人哪怕是看著周衍,也忽然忘記了那一道血河巨浪席卷而下的場景。


    周衍看著花如昔等人的時候,花如昔等人也看著周衍,但是眼中的疑惑、詫異和掙紮的意蘊漸漸的消失了。


    她們很明顯忘記了血河。


    而撲向周衍的血河,周衍的應對辦法,僅僅隻是開啟了他自己的魂海。


    血河衝向了魂海,忽然如發生了一種無形的碰撞。


    血河消失了,魂海被反震了一下,卻非常的鎮定平靜,沒有任何損傷。


    所有的一切,又像是忽然發生了時光溯源的迴流,場景迴到了時間的前一個點,周衍一劍斬殺在地麵上,地麵似乎迸射處了刺目的火星。


    地麵,並沒有被割開,並沒有被穿透。


    好像那被穿透的,是一種平行的事件的發生的另外一個投影呈現出來的另外一個結果。


    “大道五十,逝去的一。”


    “如果將一種完整的道詮釋到一個完整的星空,那麽其中的規則分配,對應的就是自我的規則中心。因為思考,所以思想存在。因為悟道,所以道也存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所以每個人,都是自己的道的主宰者。”


    “如果有一種道,是自己創立的道,卻反而忽然失效了,那麽自己,就不是道的主宰者。不是道的主宰者,那麽這個道的星空,就不是自己的星空。”


    “魂海,混沌,開天……”


    “海洋是所有生命孕育的始祖起點。”


    “或許,有些事情,應對起來,沒有那麽難。”


    周衍若有所思,隨即他看向了花如昔和周能二人。


    “花如昔,周能,你們兩人過來一下。”


    周衍將軒轅劍收起,掛在腰間,隨後他看向花如昔和周能二人,說道。


    花如昔和周能點了點頭,立刻沒有任何猶豫的來到了周衍身邊。


    周衍施展出一道魂海之力氣息,蕩漾在三人的四周。


    周衍這樣的做法,讓周能有些詫異,畢竟如今是一個團結的團隊,那麽事無巨細,無不可對人言的。


    反而周衍這麽遮蔽其餘人,防止其餘人聽到,這般做法,有些散失人心。


    不過周能又想到,或許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然周衍的性格也絕不會如此。


    “花如昔,周能,原本我是準備與你們一同曆練,掙紮求存一直到最後,而且這份信念和意誌無比堅定。但如今,卻要食言了。這輩子,我周衍答應的事情而沒有做到的,並不多。”


    “到底是什麽事?之前數次你願意死,卻不願意離開我們,如今,你忽然這麽說,一定是遭遇到了極大的困難,你說出來,我們一起麵對,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


    周能微微沉吟,話語無比真摯的道。


    “我們本就活得無比卑微,如今唯一可以為雙方付出的,不過是死而已,請,不要剝奪我們的這最後的一點權力。讓我們拋下你,我們做不到。”


    花如昔目光凝視著周衍,眼中閃爍著一種無與倫比的霞光。


    那是一種寄托,也是一種希望,更是一種守護、嗬護一般的眼神。


    “花如昔,周能,我決定的事情,不會再更改了。或許,這於你們而言,很殘酷。但,就像是很多事情你們經曆了卻記不住一樣,之後,你們也不會記得我的。”


    周衍說著,他伸起手來製止了花如昔和周能繼續說話,並再次開口道:“在離開之前,我會將一道獨特的保命之法鐫刻到你們的記憶之中,這樣,你們可以在任何兇險之中本能的守護自己和同伴,在曆練的同時,也會很安全,但是我不能在你們身邊,因為穿過森林之後,哪怕我在你們身邊,與我一起發生的任何事情,你們都會留不下記憶,記不住,也記不起。”


    “這一點,我絕非是危言聳聽。而且,與我一起,你們出現的危險將越來越強大,最終,隻怕不需要三天,你們之間,除了我之外,就會全軍覆沒,身死道消。”


    “大家都不怕死,但是這樣的死,其實毫無意義可言,也完全不值得。”


    周衍說完,目光凝重的看著花如昔和周能。


    這樣一種眼神之中,花如昔和周能的執拗目光,漸漸的軟化了下來。


    “你們,打開魂海。”


    周衍說道。


    兩人渾身一震,卻沒有遲疑,立刻毫不設防的對著周衍打開了自己的魂海。


    周衍凝視兩人的魂海苦海,沒有任何的停留,開始以功德的氣息能量,凝聚恢複涅槃之力的能量氣息,鐫刻下了古老的帝紋符文。


    帝紋符文的痕跡道紋,已經有些像是古老的甲骨文的形態,而這種形態之中,周衍鐫刻的文字為——


    “天地有正氣。”


    這很簡單的五個符文,組合在一起,忽然生出了一道可怕的光柱一般的碑文,沒入了兩人的魂海之中。


    刹那之間,兩人永遠的記住了這一個瞬間的這一幕。


    而當兩人魂海苦海關閉之後,周衍消失了,兩人一怔之下,雙眼茫然了起來。


    很快,關於周衍的記憶,周衍的一切,全部從他們的記憶裏消失了。


    蒼鬱的森林,變得普通了許多,沒有再那麽詭異,也沒有那麽的強大邪異。


    而花如昔和周能清醒過來,沒有絲毫關注周衍的任何事情,反而在看向了那蒼鬱的森林。


    “似乎,失去了什麽一樣,心中有些痛。”


    花如昔心中有種無言的失落感,空洞、寂寥而痛苦的感覺衝擊著她的身心。


    她心中喃喃自語,那種痛,痛徹心扉。


    “如心的事情,你也別太難過,剛才那麽多的樹皮粘液兇獸衝殺我們,近乎於將我們全部包圍,我們能活下這麽多的兄弟姐妹,已經不容易了。”


    ……


    剛剛發生的事情,卻似乎又發生了獨特的變化。


    空間,時間,甚至於過去、現在乃至於未來的變化,都在瞬息之間發生改變。


    誰也不知道這種改變。


    當局者迷。


    當局者永遠不可能知道,有些發生的過去,可以變成沒有發生的未來或者是現在。


    但,若不是當局者,就不會被這一切迷惑自己的眼睛。


    周衍處於軒轅劍的內部世界之中,此時的他,魂海和軒轅劍聯係在一起,肉身反而僅僅隻是如一道驅殼一般,靜靜的盤坐在軒轅劍的內部世界,對於所有一切,都不再理會。


    周衍的魂海,與軒轅劍的劍魂暫時性的融合在一起,軒轅劍靜靜的飛行在虛空之中,關注著下方的一幕。


    “主人,你想到了什麽?”


    軒轅劍的劍魂沉吟了許久,問出了一個頗為沉重的問題。


    是的,沉重。


    在認周衍為主之後,軒轅劍的劍魂從來都沒有詢問過這樣複雜而沉重的問題。


    “我可以相信你嗎?”


    周衍反問道。


    “可以的,如果這世間還有什麽可以相信,那麽,除了軒轅魂,隻怕也沒有其它了。”


    軒轅劍的劍魂輕歎一聲,很肯定的說道。


    “嗯,不論是過去的河圖,還是如今的軒轅劍內部的空間,都是可以屏蔽掉一切規則的。”


    “而我的苦海,一旦徹悟到獨特的規則至道,也可以屏蔽掉一切的規則。”


    “苦海是海,海是生命之源,我的苦海就是我自己的世界,自己的規則之主,自己的天地。我是主宰,那麽這裏的天地,所有一切,都不可感應,對嗎?”


    周衍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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