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聖女,和你在一起,你怎麽會沒有責任感呢?你雖然聰明,但是有時候,太過於自信,太過於相信自己了。但是不得不說,你的潛力,甚至的確要超越格萊斯王子。”


    白衣紗裙的神秘女子輕歎一聲說道。


    “你這麽說,我可是會難過的。”


    忽然之間,仙光之中,出現了格萊斯的身影。


    他還是他,還是那個葬劍祖星的格萊斯,還是那個害死了漠於瑤的格萊斯。


    但是他如今也達到了神靈九轉,凝聚了帝血,蛻變程度極高。


    隻是,周衍可以感覺到,格萊斯隨時隨地可以突破進入尊者境,而沒有任何枷鎖。


    到這一步,周衍哪裏還不明白,一切,都為他人作了嫁衣。


    暗神域的這一局,他周衍輸了,輸得如此徹底。


    因為從當初的翠玉魂石,就應該知曉,那是一個局。


    因為漠於瑤拿到的那翠玉玉簪,和翠玉魂石太相似,相似得,幾乎完全性質一模一樣。


    因為當初算計薑河,似乎太過於容易。


    如今,自身處於神靈九轉,周衍可以知曉尊者將是多麽強大和可怕,又怎麽凝聚不出道身呢?


    所以,那明顯就是一個局。


    可是他周衍依然一頭鑽入其中,甚至,還如此相信,救出的那個聖女,是真的聖女。


    什麽心有靈犀,什麽忽然生出感應,這一切,和漠於瑤被格萊斯完全欺騙又有什麽不同?


    自然的歸真族,就是說謊都能讓人本能的感覺到無比真誠,因而從內心欺騙。


    那其獨特的未知領域,又何其可怕?


    以至於,心中的想法,實際上,就是最大的誤導。


    一步錯,百步錯。


    以至於,如今境界被人鎖死,不可能再踏入尊者境。


    以至於,很可能自身無比圓滿、無比強大的感覺也都是假的,都是假象,真正的血脈,說不定已經通過雙|修的全新方法而被人采補而去。


    甚至,知曉沁心泉也隻有他周衍才可以從那斷臂瞎眼女子手中奪走,知曉那域果也隻有他周衍才能吞吃,所以犧牲一個自然神性的智慧神女的清白,來完成這一次的摘取果實。


    因為,隻有經年累月的陪伴,才絕不會生出質疑之心。


    之後的沒有壓力的迷醉感,才正是一種麻痹,一種溫柔的陷阱。


    曾經漠於瑤的經曆,如今發生在了周衍自己身上。


    但是,周衍卻沒有再說什麽。


    因為他真的沒什麽可說。


    因為這個局,參雜了太多因素,很可能,哥哥都被反過來算計了。


    不然,原本應該屬於他周衍的一切,又怎麽會成為如今的局麵呢?


    周衍刹那之間想了許多,情緒卻平靜了下來。


    現在,周衍想到了一種更可怕的結果,隻是,在這種結果沒有出現之前,他並不怎麽相信這種最可怕的判斷情況會發生。


    周衍沉思著的時候,就聽見那神秘的自然女子笑道:“你也知道,我們自然歸真族人是很專一的,所以你哪怕是難過那也沒辦法,誰讓你將自己的女人讓給了周衍呢?我原本是並不喜歡他而更喜歡你,自己的清白與純潔,也為你留著,可為了達到目的,你讓薑河抽離了聖女的命魂,加持在我身上,又讓我去陪著周衍,甚至讓我被周衍淩辱、還要保持著契合他的神魂波動的層次感,讓自己裝作很幸福。”


    女子輕聲說著,語氣之中,有著幽幽的歎息聲。


    “夫君,本來該是王子你的,但卻成了周衍。不過他待我真不錯,讓我感動,第一次竟然沒有封鎮他。”


    這女子輕聲說道,語氣依然是那麽溫柔如水,讓人心中無比舒服。


    可這種舒服之意,讓周衍心中抗拒,逆反。


    “你?他用心對待的,是薑雨凝那賤人,你又不是薑雨凝,你是雅米娜!是歸真族的自然智慧神女雅米娜,是曾經幫助薑家算計了幽冥神女穆清顏的第一智慧女神。”


    格萊斯有些不愉的道。


    畢竟,算計到了要將自己純潔的女人奉獻給敵人快活的地步,雖然是有目的的行為,但依然令人不齒。


    所以說起這件事,格萊斯自然顏麵無光。


    “別解釋那麽多嘛。其實周衍真的很不錯,是我這輩子第一個、也將是唯一一個男人呢。周衍,我一直屬於你哦。”


    這白衣紗裙的女子笑了,雙眼如月牙兒一般美麗。


    但這樣的語氣,這樣自然神性的高潔氣息,卻讓周衍渾身發冷。


    ……


    金光之中,兩人降落而下。


    格萊斯目光微微有些冷的掃了白衣紗裙女子雅米娜一眼,道:“不要再用那賤人的模樣了,她如今隻怕早已經化作一堆腐朽枯骨,想起來都讓人煩躁。”


    “你這是嫉妒,是心性不穩。”


    白衣紗裙女子雅米娜說道。


    “你提煉出的不朽神性魂液,什麽時候給我?直接采補給我不是更好?非要看重那點兒貞潔?!我們事成,到時候足以恢複先祖榮光!”


    格萊斯不滿的道。


    “格萊斯,你放肆!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如此侮辱我?莫非你連歸真族的曆代祖訓都已經遺忘,忘記了先祖血脈的屈辱?!”


    白衣紗裙女子竟是忽然怒了。


    她這一怒,如天地要毀滅一樣,非常可怕。


    她平靜起來的時候,非常了得;但是生氣的時候,卻也更是令人心驚。


    饒是格萊斯,此時也不由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但是格萊斯沒有說話,反而沉默了。


    “我們歸真族人,雖然被仙佛域界的仙佛當成是雜種、卑劣之物,卻有著自然的專注。專一於情,專注於心。你辱罵聖女薑雨凝,我沒意見,因為她還沒有成為過你的女人。但你如此輕薄於我,卻是對於先祖的抹黑,你莫非以為你是王子,我就無法廢了你?!”


    “抱歉,如果沒有仇恨,又哪裏有偏執?再說,你又如何知曉我不在乎你?”


    “你以為,當你被周衍我這個生平的宿敵壓入身下,我是什麽感覺?很高興?很得意?”


    “痛苦的不是你,你雖然痛苦,但周衍哪怕是敵人,也是一方人傑,以自然神性之心來說,我不否認他配得上你。”


    “但我不同。你原本是族中賜予我的,原本該是我的人,但因為這份仇恨,這一個連環的算計,我失去了心愛的聖女,也永遠失去了你。”


    “如今我這麽說,也隻是抱怨,因為我不想等,我想打擊他,狠狠的打擊他!”


    “但是哪怕是這麽說,哪怕是真有這樣的可能,我也絕不會違背祖訓,忘記先祖的屈辱。所以你不用擔心什麽。”


    格萊斯說著,忽然冷冷的笑了笑,繼續道:“周衍,這方麵,我承認,你很厲害。連我的女人,都成你的了,而對你死心塌地。


    那麽,你死了,也就死而無憾了吧!”


    格萊斯這麽說,周衍卻隻是冷笑一聲,什麽都沒有說。


    因為這一切,已經很明白的呈現了出來。


    先前,雙|修之時血脈的蛻變,是一種虛假的欺騙,不過應該是仙力維持而已。而所謂的‘鎮壓’讓他周衍無法感應到尊者境界,就是讓他無法發現‘不朽魂液’已經消失了。


    這一切的算計,步步為營,環環相扣,可謂是手段兇狠,而且不知不覺。


    “你若真是這般想法,就好。不朽魂液,我隻抽離了九成,還留下了一成,而且還以封鎮之力暫時羈押了,不然他會立刻發現不妥。”


    “而且,我也答應了機械族人,將他交給它們。它們已經抓捕到了魔心李傻子,已經鎮壓了,如今,隻等周衍身上的魂毒發作之後,血魔投影分身李傻子將他這個本體煉化,一切計劃就可成功了。”


    這化身薑雨凝的女子一邊解說,一邊恢複了自己本身的模樣。


    那是一個真正美麗而自然的女人,如一個絕世的精靈一樣令人驚豔,尖尖的耳朵晶瑩如玉,挺翹的瓊鼻和嬌美的容顏也非常令人心驚,其窈窕而絕美的身材更是能令人無邊遐想。


    哪怕是任何女修士,看到這樣的女人,都立刻會願意為她去做任何事情而死不足惜。


    可是,周衍看到她的真容,感覺著心中出現的親切、熟悉,心有靈犀的感覺,卻忽然有些心冷如淵。


    他覺得,人生或許沒有哪一次,有如今這樣黑暗的經曆了。


    他就像是墜入了真正的冷寂而冰涼的深淵之中,可能也再無法自拔。


    因為,他考慮最可怕的結果,如今也要發生了。


    被機械傀儡抓走的投影分身血魔妖,如今即將吞噬他,然後以他的模樣,橫行天下,完成對於女兒炎炎、哥哥李然的逆向算計。


    而且,這裏這祭台存在,這裏天地古怪,根本似乎被完全屏蔽了所有氣機,根本不能被推衍出來發生了什麽。


    而到時候,從這裏出去的周衍,或許,就已經完全不是他周衍了。


    周衍的心,沉到了穀底。


    其實,他早應該留心,在覺得自己不可能被算計的時候,恰恰要預防自己被算計到。


    可如今看來,覺得自己不被算計的時候,自己恰恰已經處於算計之中。


    那麽,如今,又還有什麽解救之法?


    周衍心底深處想到了進入之前,自己藏入洛書河圖之中的那一枚手掌烈焰王座。


    想到了那神秘的洛書河圖,如把握到了一縷同樣反轉的機緣。


    隻是,此時心中所想,會不會被和他完全‘心有靈犀’的‘智慧神女’雅米娜知曉呢?


    周衍心中不由這麽思考。


    而他在這麽思考的時候,也開始了全新的獨特推衍。


    ……


    廣寒域,寒冰宮深處禁陣之地。


    一名紅衣少女手中多出了一個非常奇特的古老八卦鏡,其中呈現出了一縷縷未知的仙機道紋。


    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能量符文。


    “烈焰王座,室女亡魂。”


    少女盯著符文仔細思索,不由喃喃自語。


    “郡主,您怎麽決定呢?眼下情況已經趨近於大兇險了。”


    “哦,大兇險已經臨近了嗎?沒想到這麽快了……”


    少女似是有些恍然,隨即她收迴了手中閃爍著仙光古意的八卦鏡,略微沉思了片刻,才接著道:“一切該如何便如何吧,我們關注後辰和劉浩鑫的進步就可以了。”


    “是時候,可以適當放手,畢竟有時候的路,需要父王自己去走。”


    紅衣少女似乎作出了某個艱難的決定。


    她的身邊,侍女青蘿目光顯出幾分複雜與無奈之色,卻隻能輕輕頷首,聽從於郡主的命令。


    “對了,華秋道這幾天有沒有和你說到關於周孤城的事情?”


    紅衣少女在靜默了片刻之後又再次詢問道。


    “這個,倒是沒有。不過華秋道反而說起過玉狐族人可能不太安定。”


    青蘿有些忐忑的迴應道。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紅衣少女似乎刹那之間明白了許多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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