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又有什麽用?告訴他,他的古硯叔叔,一直處心積慮的要他死?他的古硯叔叔,甚至不惜殺死他身邊的那些人隻是為了保護他身邊更多的人?


    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修煉一途,總歸有許多無奈,有時候,必須選擇輕重去放棄。


    你為了你女兒,可以放棄周衍。我為了我天機山一脈,為了‘她’,也可以放棄周衍。”


    “人固有一死,死,對於活著卻整日痛苦的人而言,其實不啻於一種幸福,有時候,我很想死去,但我卻依然隻能痛苦的活著。”


    彩衣男子淒然一笑,這一刻,他的目光,才呈現出無比複雜之色來,似乎其中,也有無盡的痛苦。


    周寒心中一凜,不由有種莫名的痛苦的感覺。


    很快,他也釋然了。


    因為他明白,修煉一途之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都有麵對命運的無力。


    他周寒是這樣,所以隻能對不起周衍。而古硯的這個覺醒了的存在,又如何不是這樣?


    為了活到這一世,很多修士選擇了默默的轉世,保留純淨的靈魂輪迴轉世重修,冒著記憶被磨滅、靈魂消失的巨大風險轉世,隻為了在九源輪迴開啟的這一世有所建樹。


    沒有覺醒之前,古硯隻是他的一個兄弟,一切都很普通,古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結局。


    但覺醒了,就不一樣了。


    就像是沒有覺醒之前,薑雨凝隻是周家抱養的一個女娃兒而已,而記憶覺醒了,薑雨凝就是最偉大和最有天賦的聖女——沒有之一!


    這就是既定的命運,盡管打算輪迴的前一刻已經知道這樣的一個結局,但這個結局出現之前,不少天才修士都沒有猶豫的選擇,活出下一世。


    以強者的靈魂、天才的靈智走出生命的終點、封印血脈走入輪迴,隻有以劍靈開始。


    血精蘊劍意,這樣才可以在出生的時候,一切迴到原點。


    而迴到原點之後,和普通的嬰兒沒有區別,一旦有不測,死了那就是萬劫不複的結局了。


    所以,沒有多少修士甘願去冒這樣的風險。


    可為了這一世九源輪迴的機緣,依然有不少古老的天才,選擇了一代代的輪迴下去。


    每一次輪迴,都要做許多年的普通人,生老病死,甚至娶妻生子。但因為隻是輪迴之身,以普通血脈誕生的孩子,自然也不會被他們認同。


    像是古硯,對於古曦的感情,可能已經不像是想像的那麽深了。


    周寒有些悵然。


    其實,有時候糊塗一點,不知道自己是誰,反而還是一種……一種幸福。


    可這個世界,還有幸福嗎?


    感受著身邊沒有安全感、瑟瑟發抖的女兒,周寒的心,忽然變得無比沉重了起來。


    “好了,不說這個了,古陣也已經要啟動自我恢複了,趁著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都跟著我吧。”


    彩衣男子古硯說著,隨後他身上的彩色漸漸的消失了,接著,他又變成了太古兇靈的模樣。


    “你現在去哪裏?”


    彩菱關心的問道。


    “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去辦,這裏暫時交給你了。”彩光之中,彩衣男子古硯的虛影說著,很快便已經快要消失了。


    彩菱點了點頭,道:“好,那麽我們在絕望深淵見吧,確定永恆靈者和無恨靈者找尋到了‘明心鏡’嗎?”


    “那是當然。”


    彩衣男子說著,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了。


    “那就好,希望不要再出現意外了,這個局,弄得我也無比疲累,這件事完成之後,我也得抽取一縷帝氣劍體古老精血,研究其中的封鎮情況。”彩菱接著道。


    “肯定的,我不會忘了你的好處。”男子的聲音肯定的答複道。


    “你竟對我這麽好,我都有些受寵若驚了呢!”彩菱嬌嗔的笑道。


    “得了吧,你不是以虛體獻身給周衍了麽,女人最好還是專一點好。”男子的話語裏,有些無奈之意。


    “那個虛體已經跑了,還自我獨立了!這損失大著呢!再說,允許男人三妻四妾,就不允許女人有多個男人啊?況且我隻是虛體與周衍有染,我自己還是純潔的,哪裏配不上你了?”


    彩菱話語裏,明顯有些不滿的小女人情緒呈現。


    “不說了,我發現周忘塵和離雲錦快碰麵了,一切按照計劃進行。”男子的聲音有些倉惶的味道,明顯有迴避之意。


    ……


    虛空裏,還有彩衣男子殘餘的聲音,隻是聲音卻很快的逸散了。


    而太古兇靈,則有些茫然的看著彩菱靈者,眼中倒是有幾分迷戀之意。


    彩菱仙子對於太古兇靈這個連虛體都沒資格、隻能算是一個鼎爐的身份,明顯沒有太多的好感,見它看自己,隻是冷哼了一聲,道:“不要看了,什麽時候你有資格成為虛體甚至本體再說吧。”


    “你真現實!”太古兇靈訕訕的笑了笑,沒好氣的道。


    “不現實還能活著?帶路吧!”彩菱的話語很直接。


    遠處,彩萱、公乘蝶舞等人,也都對這一幕都有些傻眼,他們確切的看出了鼎爐、虛體的沒有地位、以及與本體的無上傲氣的區別,看到了這種真實的現實。


    鼎爐、虛體,哪怕是虛七境界,也是卑微的存在……


    彩菱能對心儀的男人的鼎爐,都是這樣的態度,對自己的虛體,又會如何?


    彩萱此時也不得不這麽想,不過她也不敢深入去想,因為這一旦被本體感應到,那就是萬劫不複的結局。


    “作為鼎爐,真悲哀。”


    周雲天唏噓的感慨了一句。


    “你算不得鼎爐或者虛體,不用感慨什麽。而且,鼎爐或者虛體也不悲哀,有能力,那也比本體都要厲害,這一點,周靈衣就是最好的例子,後靈兒這個本體,都完全被她壓製了。


    現在的後靈兒,就是周靈衣!隻是希望,這次她別來攪局,不然樂子大了。”


    彩菱白了周雲天一眼,有些嫵媚的風情呈現,將周雲天看得都一呆。


    不過,聽到彩菱的話,周雲天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精彩了起來,他有些無語的苦笑道:“大周家族隻是個破落的家族,卻不想這一代出了這麽多驚才絕豔的天才,讓我都倍感壓力!


    我這點自信,還不夠這些家夥蹂躪的了,已經都狂不起來了。


    連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現在都擺不出來,實在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天命計劃之後,就沒有人可以刺激到你了,隻是希望你別讓我們失望。要知道,上麵對於這次的準備,實在是花了太大的心思的。”


    彩菱冷厲的道。


    “這是自然,孰輕孰重我還能不知嗎?”


    周雲天趕緊說道,這句話,他說得無比凝重。


    彩菱滿意的點了點頭,她抬頭看了看天地間的古陣波蕩,隨後確定古陣沒有巨大的波動,這才一揮手,道:“不想死的,就都跟上吧。”


    她剛說完,太古兇靈已經先一步朝著前方的位置以古怪的身法行走了起來,而她則剛剛好跟上,竟是沒有一點倉促感,似乎兩人已經達到了一種可怕的默契。


    這一幕,也讓一些想脫離這個隊伍的修士心中猛的升起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這兩個存在,一個虛七,一個虛三,還有這樣的默契的話,他們想離隊,隻怕是沒任何可能。


    所以,這時候僅僅隻是有刹那的遲疑,很多修士便直接的跟了上去。


    ……


    紫炎虛空。


    周衍對於外界的一切,如一個旁觀者一般,看得無比清晰。


    也因為看得清晰,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他了解了這一次的內幕,也了解了這個天命計劃。


    所以,他更是不急了。


    他在等,在等一個凝聚劍魂、被人奪舍的機會。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要做的,不是黃雀,而是獵殺黃雀的那個背後的存在。


    紫炎虛空,乃是他師傅的血肉身體所衍化,這裏的空間,更是他師傅自己創造的空間。如今全部的煉化,與他結合為一,足以屏蔽任何天機。


    如果說之前不太確定,那現在,周衍百分百可以肯定,這裏可以屏蔽任何天機,因為在這其中,他有嚐試本體凝聚劍道,而感應不到劍道規則,無法修煉肉身境界。


    這說明,這裏是天道所無法達到的地方。


    但是,他可以在這裏領悟外界的一切疑惑,借助於這裏的環境和能量,不斷鞏固自己的境界。


    看到了這一出,這一係列的局,周衍終於看清了一個大概,結合他自己的推測,他已經可以肯定,這次自己完全由明轉暗了。


    不但如此,他還有了操控這一個局的能力——換而言之,不知不覺之間,他成為了下棋的人,而不再是棋子。


    盡管在其他人看來,他不僅成為了棋子,其實還成為了棄子。


    “這一次的瞞天過海,堪稱完美,可惜那個分裂體還是引起了太古兇靈的刹那的懷疑,好在這樣的分裂體,前無古人也後無來者,因此盡管質疑,太古兇靈也查不出異常。


    但我不能就這麽的放鬆了。”


    “還有,那個‘明心鏡’,也不知是什麽了得的寶貝,竟是可以溯本求源,隻怕是十分了得。借助此物,不知會不會看出分裂體的假象?這點不得不提防,因為一旦看穿了,隻怕是我所有的布局也會打破。”


    “看來,紫炎之中焚燒之後的那些古老符文的奧義,我該更深入的去領悟了,得想到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作出應對之策。”


    周衍在紫炎虛空裏不斷的盤算著。


    趁著這個間隔的時間,他打算慎重其事的重修《太陰符經》,仔細的領悟其中的道,將《不滅重生之術》修煉到更深的層次,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劇烈變化,作出鋪墊。


    另外,得知自己的父母也都成為了別人的棋子,在被人安排著走向既定的路,周衍心中也有了一絲惻隱之心。


    但暫時,他沒有想到什麽好的方法可以幫助兩人,所以,他打算靜觀其變。


    而對於即將有機會見到自己的母親,周衍心中其實也有那麽一絲期待——盡管是在眼下這樣糟糕的環境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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