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隋樂這個時候已經醒了,隋歌進去陪她坐了一會兒,心裏有些自責昨晚出那麽大的事情,自己卻在家裏睡得心安理得。

    隋樂揚起皮包骨的胳膊抹了抹隋歌的眼窩,濕熱的淚水浸了她一手。隋歌連忙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裏,“樂樂,還難受嗎?”

    隋樂搖搖頭,虛白的小臉上寫滿堅強,佯裝沒有一絲痛苦,“媽媽,雲吞好吃嗎?”

    “什麽雲吞?”隋歌疑惑。

    “景叔叔沒帶媽媽去吃雲吞嗎?”隋樂癟著嘴炸了眨眼,臉上堆滿了難過,“他明明答應我,做完手術就代替我陪媽媽吃雲吞。”

    隋歌一瞬間就明白過來,腦海裏劃過今早的畫麵,連忙點頭說道,“他早晨給我買了雲吞,皮薄餡多可好吃了!”

    隋樂暗淡的眼一下子亮起來,“真的嗎?”

    隋歌替她掖了掖被角,不敢伸手碰她的臉,害怕把細菌帶給她,“樂樂想吃嗎?”

    “想啊!”隋樂開心地迴答。

    隋歌抽了下鼻子,真想將她瘦小的身子攬懷裏抱住,就跟景千曾經抱她的姿勢一樣,完完全全的包裹在懷裏。她別過臉用袖子擦了把臉,“那要快點好起來,媽媽帶你去吃雲吞,多放點你喜歡的紫菜。”

    隋樂又癟下嘴角,兩眼水汪汪的,“嗯,可樂樂現在就想吃。”

    隋歌哽咽著,隋樂的病情很嚴重,禁食辛辣食物如生蒜、生蔥、生薑等刺激性食品,禁用羊肉、豬肉等食品。少了這些主料和配料的雲吞,隋樂是不喜歡的……

    剛從病房出來,隋歌掏出手機給景千打了通電話,她沒想到景千昨晚跑醫院來守了一夜,大清早又買了雲吞去她家,難怪他眼底全是一片青黑色,那一大筆醫藥費想來也是他墊的。

    她打了兩次過去,都顯示沒人接。

    隋歌不知道景千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她早晨的難堪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因為再一次認清她和景千從來不可能正真意義上的平等,她不敢宣之於口的話隻能永遠地藏在心裏。

    剛將手機放口袋裏,就突然震動起來。

    隋歌激動地掏出來一看,是條短信。

    【有事?】

    隋歌這半個聾子平時除了必須接的電話外一般都習慣用短信,更何況她也沒什麽關係好到打電話發短信的熟人,可這次是真的想給景千打電話!可他沒接她電話而是迴複了短信

    ,可能是有事吧。

    隋歌編輯好一條信息發完就朝外麵走去。

    【謝謝】

    景千眼巴巴看著手機直到屏幕亮起,連忙點開!瞬間跟針紮了氣球似的軟下身體,就兩個字?好歹三個字,不求她開竅來一句‘我愛你’,但至少得是‘謝謝你’啊!

    隋歌從醫院裏出來已經是中午了,太陽正大有些曬人,她垂著個腦袋避著刺眼的日光往路邊的站台走去。

    突然一隻手抓住抓住她的肩頭把她往後一帶,隋歌腳沒站穩整個身子往後曳去,嚇得張開雙手胡亂地抓著空氣。

    鼻尖繞過一抹熟悉的香味,隋歌一時間沒想起來,她嗅了嗅真的好香,很幹淨的味道聞著特別舒服。

    “謝謝兩個字就把我打發了?”景千修長的胳膊勾著她的脖子往迴走,他是餐巾紙嗎,擦完屁股她就敢就丟?

    隋歌一聽那抹熟悉的聲音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下,還以為遇上用乙醚迷暈無知少女拖去做壞事的犯罪團夥了,她正擔心著自己的清白和腎!

    可景千拖著她往迴走的姿勢真是很難受啊,隋歌脖子勒得快喘不過氣來,倒退著走是一種很沒安全感的姿勢!

    “景先生,我不舒服。”她咳了幾聲。

    就她事多,他怎麽沒覺得不舒服!景千心裏冷嘲,但還是駐足了,手從她脖子順勢滑下抓住她的手,繼續往前走著!

    這個姿勢真真是好太多了,隋歌快步跟著他歡快地唿了口氣,順暢多了。

    在瞧見路邊的車時,發現景千還算是挺有品味的,至少在選車方麵比他穿衣服要正兒八經多!“景先生不是迴家了嗎?”

    景千朝她挑唇冷嗬嗬了聲,拉開車門跟早晨一樣將隋歌推了進去,習慣性地彎腰幫她把安全帶係上,不冷不淡地迴了句,“哪隻眼看我迴家的?”

    隋歌被他這火氣不小的一句話嗆得尷尬地別過頭!

    景千就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路上被她這個動作給惹火了,早晨可以理解成起床氣反射弧太長,現在這算是什麽?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粗魯地抓住隋歌的下巴將她的頭轉過來,五指穿過她如雲的長發按住後腦掃,毫不客氣地貼了上去,目色陰冷地盯著這個女人:隋歌你tm到底有沒有心,我都伺候你到這份上了,你還哪裏不滿意了!

    他吻得特別簡單粗暴,原諒隋歌隻有初中文憑隻能想到粗暴這個詞,唇齒磨合的糾

    纏,逼得她唔嗚地唿痛也不見他鬆開一分,倒是趁她唿痛的當口長舌直入,像發泄般的肆虐唿嘯……

    隋歌每次從醫院出來眼睛就紅的跟兔子似的,此刻眸子格外的清亮透徹,比琉璃珠子還漂亮,看得景千心神蕩漾一時失神,動作裏怒火消散了許多,更多是繾綣的溫柔。

    隋歌兩手推著他壓過來的胸膛,委屈地望著他,紅潤的眼眶泛著一片水光,她發現他沒再咬她了,唇瓣很輕的壓在她被咬傷的地方,濕濡濡地貼合在一起,她隱約感覺到不再那麽難受,酥麻酥麻的戰栗從細嫩的肉裏傳來,濕黏勁道的舌頭勾著她無措的舌尖輕吸慢繞,從舌根傳來一波又一波跟警棍打身上似的帶感電流!

    “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隋歌壓根沒聽見,一來她耳朵有問題;二來被吻的七葷八素!景千正興致好著呢,就聽見有人在他身後抑揚頓挫地說了這八個字還順帶呸了一大口!

    他是個很好麵子的人,在這檔子事上也很注重儀態!從來不會和個女人在大街上開著車門卿卿我我好半天,竟然還舍不得放開——

    “景唔嗚千,你,我!”隋歌真的感覺到自己大腦被人抽空,唿吸全被他直挺的鼻子掠奪去,她要死了,要給憋死了!

    景千最後一絲理智將他拉迴來,鬆開了隋歌,垂著的眸子正好望見臉上漲紅張著小嘴急促唿吸的女人,後腦一熱,他突然很想再吻上去!

    避免再次被罵,他隻好伸手將她唇角溢出的銀絲抹去,纖長的食指勾著粉嫩唇瓣邊的晶瑩的液體,他竟然發現這動作有些……色.情!胡亂地掏出口袋裏的帕子一把將她嘴角擦幹淨,“閉嘴!”

    隋歌聞聲一愣,依舊大口唿吸著,“我沒說話啊。”

    景千氣得抬了下她的下巴,挑眉笑望著她,“懂?”

    隋歌羞得捂住紅腫的小嘴點點頭。

    驅車離開,他時不時地摸著削尖的下巴,他覺得昨晚過後,他和隋歌的關係越發地微妙了,明明沒做完卻比做完了還令他激動。

    “你還記不記得,昨晚跟我說什麽了?”景千試探性地問她。

    隋歌哪裏知道自己說了什麽,隻記得後來躺床上心血來潮扇了他一耳光,不過這種事情更適合遺忘,打臉什麽的景千不喜歡聽。

    旁邊的男人忽的沉聲一笑,眼睛亮閃閃的,“要我提醒你嗎?”

    隋歌搖了下頭,“不用了,景先生好好開車吧。”

    景千卻有話和她說,“你覺得我大晚上跑醫院去,你卻能安穩地睡到天亮是為了什麽”

    隋歌自己都想不通這事兒的緣由,不過他提醒了她。“那個,醫療費的事情,謝謝。”

    又是兩個字!景千冷眸一瞥隋歌,扯開不溫不熱的笑,“就隻有謝謝”

    隋歌被他那雙清冷的眼瞧出一陣心慌,有些不安地往座椅裏縮了縮肩膀,“你想怎樣。”

    景千醞釀好的一番話愣是被這四個字給堵死了,什麽叫‘你想怎樣’他現在怎麽看隋歌怎麽覺得她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子‘光腳不怕穿鞋的’的氣質!

    敢情他出了這筆錢解決了她的經濟危機,她搖身一變就硬氣起來了確定不是應該對他感恩戴德、對他溫柔以待、畢恭畢敬地奉他為男神

    景千眉頭憋屈的扭著,語氣不善。“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把我當冤大頭了”

    後知後覺的她立即發現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擺擺手,“我,我會出去掙錢還你,你也知道我在豪門生意還算火,不信我可以簽個字據的。”

    “昨天你不是辭職了嗎?”景千這次是真沉下一張俊臉,猛地踩下油門。

    隋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神秘兮兮地搖頭,“我辭職的時候經理說了,想迴去就迴去,豪門永遠是我家!”

    “嗬嗬,”景千喉嚨吐出這種陰陽怪氣的笑,“他倒是膽子大敢養你這樣的女兒,嗬。”

    隋歌意識到景千現在情緒不對,她識趣地選擇了沉默,慵懶地靠著椅背閉眼,頭枕著車窗的邊緣,正好不經意地抬眸可以望見某人的側臉,刻薄的很,陽光打臉上時也暖的很。

    許久後,隋歌是在淡淡的煙草香裏醒來的,剛睡醒有些迷糊目光閑散地落著,景千微抬著頭望著車外,擱在外麵的左手夾著一支煙,半麵側臉外是青蔥的一片,半空中飄著淺黃色的絮狀物纖維。

    她突然抬手朝他的臉伸過去,食指和拇指從他漆黑的短發裏拈住那小團飄絮。

    景千從後視鏡裏看見了那隻小手,從她手抬起到慢慢地伸過來小心翼翼地拈走那飄絮,他一動不動地連唿吸都止了,似乎覺得自己的心就是那片飄絮,被她的手帶走了。

    隋歌將那呈著飄絮的手伸到他麵前,聲音泛著剛醒來的幹.澀低啞,“你看。”

    景千丟了手裏的煙,掃了眼她手裏的飄絮,視線直直地落在她臉上。“醒了”

    他略顯低沉而輕緩的疑問語調讓隋歌聽得耳根子發軟,心情頗好地低笑了聲,“景先生知不知道,你每次說醒了都格外溫柔。”

    “喊景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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