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當李怡燃站在吳嘉家老屋子的院壩裏時,吳嘉的母親就喋喋不休地說起吳嘉哥嫂想賣房子的事兒來了。在老人看來,吳嘉的財產就是她李怡燃的財產,可李怡燃並不這麽認為。她對吳嘉母親說,如果大哥大嫂想要這老屋,她和吳嘉都沒意見,隻是目前吳嘉還在部隊服役,而她還在上學,所以這賣房的事兒就請大哥大嫂緩一緩,等將來她和吳嘉有了固定的住所,能把老人妥善安置好時再賣吧。李怡燃話未說完,吳嘉母親馬上阻止她說道:“這可不行,這是祖上留下來的財產,給吳嘉的就是吳嘉的,怎麽能輕易給了別人?”但李怡燃不想就這件事情多說,一則是她認為財產本身就是身外之物,她和吳嘉都不會在意這一宗房產的,二則是她怕吳嘉嫂子猜疑,她可不想再同她有什麽衝突。在李怡燃的心裏,她覺得同吳嘉嫂子那號人發生衝突簡直就是有失她的身份。

    可是生活中很多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的,你怕什麽,什麽就偏偏出其不意地來到。就在李怡燃說話的時候,吳嘉嫂子正好從這兒經過,她聽到李怡燃和婆婆在談論房子的事情,於是就心懷鬼胎地躲在牆的拐角處偷聽。當她聽到李怡燃說她和吳嘉對這老屋的歸屬沒意見時,她就從牆角處走了出來,一改平時的冷漠表情,竟然笑盈盈地拉著李怡燃的手說:“還是大妹子書讀得多,將來隨便找個工作不都是掙大錢啊!這點兒房產算什麽,我看頂多值幾萬塊錢不得了。”她討好巴結地對李怡燃說道,“我們把這破房子賣了,再在我們住的房頂上壘起一層樓來,將來等你和吳嘉迴來玩時,不也可以住了嗎?”

    “是啊,還是嫂子想得周到。”李怡燃盡量克製住心裏的厭惡,淡淡地說道,“隻是依我的觀點,這房屋還得緩一些時日再賣吧。不然的話,你叫咱媽上哪兒去居住啊?”

    “那可不行,”吳嘉嫂子著急地嚷道,“我們都聯係到買主了,人家出的價錢可比別人給的都要高出好幾千塊。要是錯過了這個村,哪兒還有這個店啊?”她訕訕地笑著說道,“大妹子啊,你不知道,要是這房屋現在不賣出去的話,那以後可能就難了,我們都聽說這兒的土地有可能被征用呢。”

    “我說不能賣就是不能賣,”吳嘉的母親瞪著她媳婦大聲說道,“你這不是明擺著把別人往外趕嗎?”

    眼看一場口角就要發生。李怡燃本來不想就這件事情多說的,但現在卻不得不說下去了。她用柔和的語氣婉轉地對吳嘉嫂子說道:“大嫂,也許在別人看來我是沒有資格參與討論這房屋的事情的,但是今天,我站在這兒,我就作為一個旁觀者來說說我的觀點吧。當然了,如果大嫂覺得我說的話還可以接受,那是再好不過的了;但如果大嫂覺得我說得不好,大嫂就隻當我什麽也沒說啊。”

    “你就直說吧。”吳嘉嫂子滿懷期望地一臉訕笑著說道,“大妹子是讀書人,哪會看得上這幾間破房屋啊。”

    聽了嫂子的話,李怡燃自然明白那話裏暗藏的玄機。她覺得有些好笑,但是她依然不露聲色地說道:“既然大嫂這麽抬舉我,那我就說說我的觀點吧。大嫂啊,”李怡燃態度誠懇地說道,“我覺得這房屋還不到賣的時候,首先,不管征用土地也好,不征用土地也好,作為這房屋的價值迴報,它是不會消失的。為什麽要這樣說呢?大嫂,如果土地真的被國家征用了,那麽國家會按照相關政策規定給予農戶合理賠償,你不用擔心拿不到錢的;當然了,如果不征用土地,我認為那是再好不過的了,為什麽又這樣說呢?大嫂你看看,現階段你身邊的哪件物品沒有漲價啊?等將來吳嘉和我有了固定的住所,有能力將咱們老媽接去一同生活時,再賣這房屋,我相信那時的價錢會比現在高出好幾倍的。”說到這兒,李怡燃轉換話韙想從另一個方麵感動吳嘉嫂子。她發自內心地感動著說道:“這麽些年來,我和吳嘉在外麵上學的上學,服役的服役,壓根兒就沒為這家裏作出過一點兒貢獻,真是難為哥嫂你們了。我和吳嘉也知道你們過得不容易,但是現階段我們確實還沒有能力給你們一些幫助,就請哥嫂再擔待幾年,將來我和吳嘉一定好好迴報哥嫂的。”

    吳嘉嫂子好不容易耐住性子聽李怡燃把話說完。她不是個笨女人,隻是心眼兒太狹窄。當下,她滴溜溜地轉動著她那雙像貓一樣靈敏的眼珠子,很快就找到了李怡燃話裏的重點。她在心裏恨恨地想到:“說到底,你們不就是聯合一條心不讓我們賣房屋嗎?哼哼,你算什麽人啦?誰能預料得到你將來能不能真嫁給吳嘉?哼哼,說得還蠻好聽的嘛。”想到這兒,她就像是一條看到獵物的蛇一樣迅速做好了攻擊的架勢。她把頭一甩,雙手叉在腰間,冷嘲熱諷地對著李怡燃說道:“大妹子啊,你真不愧是讀書之人在說話呢,拐彎抹角的說了一大堆,總結起來不就是一句話嗎?你就直說不讓我們賣房得了,何必賣弄文化人的知識來捉弄我們這些莊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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