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漢文犯了什麽事,另外憲兵隊膽子那麽大,敢抓他們軍事情報處的人,還抓了個隊長?


    “不要緊張,給我說清楚情況。”


    楚淩雲快速問道,憲兵名義上確實可以監管所有軍人,但軍事情報處不是一般的軍事單位。


    憲兵對他們的約束力很低,反而是他們還可以調查憲兵。


    一般情況下,憲兵絕對不會對他們的人下手,更不會隨便抓人。


    “沈隊長親自在查南京飯店那個人,跟了他幾天,發現他出入過不少要員的家,還多次去了外交部。等他離開後,沈隊長到外交部親自打聽情況,結果裏麵的人報告給了憲兵,把他抓了起來。”


    南京飯店那個人?


    楚淩雲立刻想到之前車行提供的情報,這個人交給了沈漢文去查,暫時還沒有給他迴饋結果。


    這個人去過不少要員的家,還去外交部多次?


    正兒八經去外交部的人,是日諜的可能性極小,不過就算他不是日諜,沈漢文又沒有針對他,隻是去打聽情況,外交部為什麽讓憲兵抓他?


    楚淩雲皺了皺眉。


    軍事情報處在南京絕對可以橫著走,但有些衙門就算是他們也不敢去得罪。


    這其中就包括外交部。


    運輸大隊長雖然對外是個軟腳蝦,但他對外交關係卻尤為重視,而且外交部成員多是鍍金子弟,裏麵有關係有背景的人一抓一大把。


    “你們在那等我。”楚淩雲掛斷電話,立刻起身。


    不管怎麽說,沈漢文被抓,他都要過去。


    來到憲兵隊,沈漢文的十幾名隊員正站外麵,憲兵沒讓他們進去。


    “組長,您來了。”


    看到楚淩雲,這些隊員立刻有了主心骨,全部靠了過來。


    “你們隊長還在裏麵嗎?”楚淩雲問道。


    “在,他們不放人,說是隊長隨意打探外交情報。”隊員們立刻迴道。


    楚淩雲點點頭,大步走進憲兵隊。


    兩名憲兵立刻上前阻攔,楚淩雲掏出證件:“我是軍事情報處行動四組組長楚淩雲,把你們隊長叫來。”


    軍事情報處的組長基本都是少校軍銜,楚淩雲沒有穿軍裝,憲兵並不知道他隻是上尉。


    但軍事情報處的人他們不敢怠慢,更何況來的還是個組長。


    一人去通報,很快出來了個上尉小隊長,對著楚淩雲敬了下禮,隨即說道:“楚組長,在下楊安生,我知道您來的來意,這次真不是我們想要抓人,而是外交部要求我們抓的人。”


    憲兵隊自然清楚軍事情報處的利害,他們發神經了,才會去抓軍事情報處的人。


    但外交部的要求他們又不能不聽。


    “我理解,楊隊長,能不能先讓我見見人?”楚淩雲點頭。


    “可以。”


    猶豫了下,楊安生點頭,他是不能放人,但人家長官來了,連個麵都不讓見的話,會徹底得罪軍事情報處的這幫大爺。


    外交部隻是讓他們抓人,沒說不讓人探視。


    沈漢文並沒有被關在牢房,而是在一間辦公室內,除了不能打電話,不能和外界接觸,其他對他沒有任何限製。


    看到楚淩雲,沈漢文立刻站了起來,羞愧的低下了頭:“組長。”


    楚淩雲看了眼楊安生,楊安生識趣離開。


    “到底怎麽迴事?”沒人後,楚淩雲立刻問道。


    “我在查中野司雄,就是住在南京飯店那個人,我查出他是日本貴族細川明康侯爵的管家,他在南京四處拜訪重要人物,我懷疑他想探查重要情報。外交部他已經來了兩次,今天再次來的時候,我忍不住進去打探情況,外交部的人卻說我刺探外交情報,讓憲兵把我抓到這了。”


    沈漢文快速說道,楚淩雲心髒卻猶如一擊,細川明康這個名字,讓他自我封存的記憶出現了鬆動。


    一個中年男子的形象,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楚淩雲穿越過來的時候,吸收的不是一個人的記憶,而是兩個。


    被前身打死的那名日僑,當時兩人糾纏在一起,他的記憶同時被楚淩雲所吸收。


    他的名字叫細川智孝,日本老牌貴族細川家族的子弟,更是當代族長細川明康的兒子。


    但他是個私生子,主母嫌棄他們母子,沒讓他們進家門,他自小跟著母親在外麵長大,和父親的關係並不是那麽融洽。


    雖說吃喝不愁,但缺少父愛關懷的他非常叛逆,三年前母親去世後,他獨自一人來到中國,他喜歡四處遊曆,增長見識,在中國去過很多地方。


    在武漢的時候,細川智孝被楚淩雲前身所懷疑,跟蹤到郊外,兩人交手,前身受傷,細川智孝則被前身打死,沉屍河底。


    這個時候,估計隻剩下了枯骨。


    楚淩雲的日語能力來自細川智孝,他完全接收了一個日本人的記憶,說日語是很簡單的事。


    隻是楚淩雲對日本人並不感冒,細川智孝給自己的定位是個浪蕩才子,浪蕩有了,才真沒有多少,在他的記憶中並沒有什麽有用的情報。


    楚淩雲對日本人不感冒,這份記憶便被他封存了起來,盡量不去迴憶。


    “你在這先委屈下,我會盡快救你出來。”


    楚淩雲淡淡說道,沈漢文一直低著頭,沒敢抬頭,並沒有發現剛才楚淩雲的情緒波動。


    “是,組長。”


    沈漢文小聲應道,楚淩雲離開憲兵隊,立刻給賀年打了電話。


    和外交部溝通他級別不夠,需要賀年出麵,自己則在外麵等著。


    半個小時後沈漢文便被送了出來,賀年已經溝通好,外交部同意憲兵隊放人。


    “組長,我讓您失望了。”


    沈漢文像是犯錯的孩子麵對家長,老老實實站在楚淩雲麵前。


    “先迴去吧,另外中野司雄的調查停止,不用監視了。”


    楚淩雲吩咐道,沈漢文之前沒來匯報過,楚淩雲沒見到過中野司雄的照片,否則早就讓他停止了監視。


    細川智孝見過這個管家,知道他的身份,他不是日諜。


    “是。”


    沈漢文小聲應道,跟著楚淩雲一起迴到了軍事情報處。


    楚原之前的感受他總算體會到了,丟人,簡直丟人到家了,他經常抓別人,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抓。


    迴到辦公室的時候,楚淩雲再次將細川智孝的記憶封住。


    所謂的封存,就是盡量不去想,畢竟是吸收的記憶,不主動去想的話,會淡化很多。


    “金陵大學那邊的調查怎麽樣了?”


    辦公室內,楚淩雲問向沈漢文,交給沈漢文的線索不止中野司雄一人,還有金陵大學的四個人。


    “那邊我讓人去監視了,我現在就去詢問情況。”


    沈漢文急忙迴道,金陵大學那幾個人在他的心裏遠沒有中野司雄重要,所以他親自去調查中野司雄,其他人交給了手下去查。


    “去吧。”


    楚淩雲歎了口氣,沈漢文心勁很高,這點他很清楚,當初他剛到武漢站的時候,沈漢文剛開始對他並不服氣。


    後來楚淩雲的表現徹底折服了他,但現在他被泥鰍所超越,他特別想要立功,趕超泥鰍。


    這種心態可不行,情報工作最忌諱急躁,之前房萬超被他漏掉,現在中野司雄又出了錯,便是他這種心態所帶來的結果。


    接下來要好好的提醒他,不能讓他繼續犯錯。


    很快,沈漢文再次迴來,金陵大學那四個人,目前並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這個結果他自己也很失望。


    沒有結果正常,金陵大學是千力四郎提供出來的線索,隻知道接到通知後,去張貼招聘廣告,其他一概不知。


    就這麽點線索,能直接找出日諜,比後世買彩票中獎的幾率還要低。


    “組長,我們核對完了。”


    快到下班的時候,楚原才來到楚淩雲辦公室,帶著一摞的資料。


    “根據我們的對比,有三百多人每月都接收過匯款單,而且隻有一次,然後按照您的吩咐,將這些人裏麵有正式工作的人全部篩選了出來,共有一百五十二人。”


    楚原把調查結果放在辦公桌上。


    篩選幾輪之後,還有一百多人?


    楚淩雲拿起名單,翻看了幾眼,雖然人數依然不少,但距離找出真正的鼴鼠越來越近了,這些人之中,肯定有日諜的人。


    “明天開始,對這些人分批展開調查,主要查他們接收匯款的原因。”


    楚淩雲命令道,可惜這個時代沒有大數據,好在有匯款單,不然連調查方向都沒有。


    “是,組長。”


    楚原告退,名單留了下來,他整理出的名單不止一份,自己那還有,這是專門留給組長的,他知道組長有反複查看涉案資料的習慣。


    ……


    處座辦公室,許義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下。


    處座的臉色很難看,情報科這段時間查到了一個日諜嫌疑人,對其展開了詳細的調查。


    他們的調查方向沒錯,但許義犯了和沈漢文一樣的錯誤,太心急了。


    他們沒有找行動科幫助,找到證據後自己抓人。


    結果抓人的時候出現了意外,雙方發生槍戰,情報科兩死一傷才將那名日諜擊斃。


    沒能活捉,自己還損失了人手,處座能高興才怪。


    “許義,你讓我很失望。”


    處座的話,讓許義心跳猛然加速,急速跳動的心髒,給他有種窒息般的眩暈感。


    他很早的時候便跟著處座,很清楚處座一旦對某個人徹底失望後,那個人會是什麽結果。


    許義急忙說道:“處座,您再給我個機會,我一定能抓到日諜,破獲成建製的日諜組織。”


    “好,我就在給你次機會,若是還做不好,你就去杭州陪韓向輝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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