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教偷走人後,並沒有直接殺掉,因為當時他們的主要目的是暗殺滿廷高官,也就是富燦父親,富燦弟弟被偷走,隻不過是他們順手之舉,當時的白蓮教分支舵主,還犯不上和一個小孩做對,於是給他取名白蓮華。


    白蓮華被偷走後,富燦父親認為自己小兒子是兇多吉少,也就沒有告訴富燦他還有個孿生弟弟,直到時隔三十多年,富燦秘密入川。


    富燦入川的消息很快就被白蓮教的人得知了,自從三十多年前白蓮教入川後,潛心發展,不說能將川中全部掌握,但滿廷一些動作根本瞞不過他們,於是在一處客棧之中,直接截殺富燦,而富燦,也在那裏見到了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弟弟。


    這次行動,白蓮教高手盡出,在死傷大半的情況下,終於將富燦等人留在了此處,而殺了富燦後,當代舵主心裏也有著別樣的想法。


    他讓白蓮華頂替富燦,出任四川總督,於是川中最高長官,成了白蓮教的內應,這是三十年前誰都沒有想到的。


    這些消息都是善緣告訴方華的,聽了這劇情之後,方華也是嘖嘖稱奇。


    等了許久,白蓮華終於開口:“起來吧,如今大事在即,教中卻內憂外患,此事正值用人之際,念你之前也有苦勞,便不罰你了,不過你之前說的,遇到同樣修煉先天教秘術的人,是個什麽情況?。”


    老頭心知,白蓮華所指的教中,並非是說先天教,而是單純指白蓮教分支。


    自從先舵主,也就是白蓮華師兄不明死後,分舵大權旁落至白蓮華手中,分舵之中大多宿老不服,甚至還懷疑是白蓮華下的黑手。


    那時滿廷在側,白蓮華明白自己不宜與教中宿老們決裂,正好此時總壇派使者送白蓮令來,於是便帥眾重投總壇,總壇也欽點白蓮華為成都分堂堂主,分舵宿老雖然惱怒,但此刻大局為重,隻能強行將事情壓下。


    不過白蓮華明白,此事絕無善了之機,那些宿老隻是在暗地裏調查,一但被他們拿到證據,就是要朝著自己下手了。


    若是事發,滿廷的力量就無法動用,甚至他還有可能會被滿廷高手追殺,而為了將來有實力可以應對各種可能,他必須培養一股新的團體,正好此時可引入先天教的功法,這些崛起的新人,被原本勢力敵視,隻能依靠自己。


    麵前的小黃村村長,就是他培養出來的勢力,小黃村收集過來的物資,從來都是秘密送到白蓮教中的。


    老頭道:“堂主,此人是隨人一起攻入我小黃村分舵的,不同於別人,他似乎並不知道我們的底細,直到屬下動用了先天教秘術,這才認出了我們,不過之後他將屬下放了之後,屬下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白蓮華雙眼一眯,先天教來曆神秘,就算是總壇那邊,對先天教也是知之甚少,除了見過一個稱號極惡魔尊的左護法之外,教主三恨天魔太叔望從來都是傳說中的人物,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白蓮華道:“此事我已記下,你便先退下吧。”


    老頭低頭行禮:“屬下告退。”說完,又竄入水中,似乎觸發了什麽機關,假山再度移開,漏出通道。


    看著假山機關關閉,原本的水位又恢複了正常,白蓮華剛想走,目光卻一凝。


    身前轉眼竟然出現了三個人。


    兩個大和尚,一個穿明黃僧袍的頭陀。


    白蓮華心中一冷,身體冰涼。他知道剛剛的事都被他們給聽到了,一但被這三人揭發,滿廷的高手絕不會放過自己,白蓮教的一番苦功恐怕就要白費了。


    沒錯,別看他殺了自己師兄,但是反清複明、光大分舵一直是自己老師的願望,同時也是自己的畢生追求,若是真到了萬不得已要犧牲自己殉教,他會毫不猶豫。


    當然,白蓮華更忌憚的,其實是對方來去無息,根本沒有被自己發現,這份本事絕不是自己能比的,換句話說,他們要想殺自己,恐怕不用動吹灰之力。


    “三位上師,不知為何來此,有何事可是在下能幫上忙的?”白蓮華雙眼一斂,語氣自然。他知道現在的情況急不得,越是焦急,做錯越多。


    麵對這明顯帶著試探的疑問,善緣阿彌陀佛,合掌一笑,好似沒有聽到剛剛那席話。


    “貧僧三師兄弟,可是來向施主化緣的。”


    白蓮華眉頭一挑:“化緣,大師你想要什麽?”


    善緣笑道:“阿彌陀佛,貧僧善緣,貧僧所化之物,非是金銀財寶,非是古玩奇珍,非是世俗權力,非是名馬美人,而是為天下蒼生化一個善緣,化一條生路。”


    白蓮華想不出善緣打的是什麽機鋒,臉上不動聲色:“在下愚昧,不知大師指的是什麽?如今天下陳平,皇帝勤政,百姓安居樂業,堪稱古往今來難得的太平盛世,可不就是大師要的?”


    方華嗤之以鼻:“大人可真會說笑,我師兄要的,可不是這些場麵話,而是先天教的高層信息。”


    白蓮華終於臉色一變,厲聲道:“你們是滿廷的鷹犬?”


    同時身體緊繃,眼光遊戲,似乎在尋找著退路,看他樣子,好像這邊一動手,他那邊立馬就跑。


    方華看他樣子,不屑道:“滿廷也配?那先天教的教主作惡多端,我等正道中人,當然要將他緝拿,以正浩氣乾坤。”


    白蓮華見方華三人並沒有動手,這才沒有直接借水路逃遁,不過他也沒有完全相信,身體還是緊繃的,隨時都能做出反應,隻是語氣倒是相對的柔和了不少:“你們是太叔老魔的仇家?”


    得,這迴連自家名義上的教主也不尊敬了。


    方華雙眼一眯,嘿嘿冷笑:“太叔老魔乃是魔道中人,所作所為令人發指,簡直喪盡天良,我等正道中人,雖不是太叔老魔仇家,但也人人恨不得將其扒皮抽骨、榨油拋鮮...”


    “咳咳咳。”善緣聽不下去了,連忙打斷方華。


    什麽叫把人家扒皮抽骨、榨油拋鮮?我們是正道中人,又不是哪路子魔頭,怎麽會幹這種事?


    善緣可不想讓方華接著說下去了,直接道:“貧僧這位師弟嫉惡如仇,倒是有些激動,還請施主見諒,不過貧僧此來,就是為了這魔頭行蹤,施主還是快快棄暗投明吧,太叔魔頭絕非良人,施主你這是為虎作倀啊。”


    水波蕩漾,微風吹過,帶來滿湖蓮花的香氣,繚繞鼻尖。


    聞著這淡淡蓮香,白蓮華直接問道:“不知三位大師此言,有何為證?”


    這倒是問倒善緣了。


    太叔望的通緝令一直在各大門派掛著,但是劍仙中人知道,他一個凡人又去哪裏得知?更何況就算把通緝令拿給白蓮華看,白蓮華也不認識,更不可能會相信。


    總不能我隨便掏出一張畫有人頭的畫像對著你一指,喏,這是通緝犯,別人就相信了吧?


    除非那張通緝令是滿廷頒布的,由滿廷來背書。


    不過方華已經想明白了。


    對付白蓮華,證據不證據的其實並不重要,就算沒證據,別人也不一定不會賣了先天教。


    才入教幾個月啊,哪裏來的忠心耿耿?


    “在下倒是有一個主意。”


    三人看向方華,方華緩緩道:“滿廷積虐已久,天下無有不心念故土之人,故此才使得先天教短短時日之內,便發展擴大至如今規模,隻是太叔望實乃魔頭,居心不良,隻怕所謂的反清複明都是借口,暗地裏不知有什麽鬼域心思,今日白堂主仁義,我等不妨扶持白堂主取而代之。”


    “如此,我等既可擒拿魔頭,反清大事也不會中途夭折。”


    白蓮華眼珠子微轉,顯然有些心動。


    如此,反倒是善緣雙手合十,低下腦袋。


    “師弟豈能輕易答應他人,我等劍仙,本是世外之人,又豈能輕易幹涉世俗?”


    他倒是沒有傻到直接將這話說出來。


    聽到善緣的傳音,方華心裏早就有所計較,迴他道:“師兄,這不過是權宜之策,大不了我們為他留下些好處,等過個百年,再來扶持他也不遲啊,那時也不用師兄們動手,師弟親自來就好了。”


    再等百年,黃花菜都涼了。


    善緣顯然聽出了方華的意思,但他沒有多說,靜立在一旁。


    他這意思是我既不同意,也不反對,我不說話,就看你們自己想。


    大和尚也不是什麽好人啊。


    白蓮華意動之後,眼神有些遊移不定,但他很快就下定決心:“此言當真?”


    白蓮華醉心權力,不然也不會把自己師兄害死,以達到上位的目的,如今這麽好的一個機會擺在眼前,錯過怕是會悔恨終身。


    方華點點頭,道:“在下趙梵衣,說話從來是一口唾沫一個釘,從不騙人。”


    白蓮華一想反正對自己也沒有多少損失,不如拿出來做個人情:“承蒙幾位大師厚愛,在下當然相信,不過在下也不知道太叔魔頭的行蹤,這點三位大師問誰都是一樣的。”


    “太叔老魔心思縝密,隱於幕後,從不示於人前,故此教中從未有一個人見過他,他有什麽指令,都是通過左護法來傳達的。”


    方華三人已經明白過來,先天教中,隻有這左護法,恐怕才是那個重要人物,其餘人根本連太叔老魔的麵都沒見過,就算抓來審問,也沒有用。


    善緣急切問道:“阿彌陀佛,不知施主,貴教左護法是誰?”


    白蓮華吸了口氣,緩緩吐字,終於說出那人名字來。


    “極惡魔尊,趙毅。”


    方華微微一怔。


    趙毅?


    這名字好像有點眼熟啊?


    直到他靈關一閃。


    天下叫趙毅這個名字的不知凡幾,但是能和五煞魔屍劍,還有自己扯上關係的,恐怕就那一個了吧?


    當初夜王府副本撿來的npc跟隨,不就是叫做趙毅嗎?


    那時自己把他扔到地魁宮殿之中,馬上就接到了地魁的任務,有事出去了,直到後來自己事發,被逼的遠走海外,更是和趙毅相隔天涯海角,了無音訊。


    趙毅又不是玩家,可不會和自己好友頻道聊天,自己自然也不會知道趙毅的下落。


    想當初在桐椰島,自己還懷戀過這家夥來著。


    沒想到這家夥不聲不響,就給我搞出這麽大的事來,還讓自己來背鍋。


    我創你個鬼,指使你個錘子!


    我很冤枉的啊!


    方華已經知道趙毅的身份了,但善法兩人可不知道,善緣稍微皺眉,看著麵前的人:“請問施主,不知這趙毅,又是何人。”


    白蓮華道:“聽說是太叔老魔的師弟。”


    趙毅當然不會和手下說,我是教主的奴仆,不然讓手下人怎麽看自己?


    關鍵是剛開始,奴仆的身份,不好騙錢啊。


    於是他私自在外麵說,我是一代天魔太叔望的師弟,魔法高強,縱橫天下無人能敵。


    沒錯,他當初忽悠人入教,隻是生活所迫,本意隻是想騙點錢。


    可沒想到被他騙的人當真了啊。


    或許有些人已經反應過來了,但是反應過來的時候,趙毅已經溜走了,畢竟趙毅也不傻,萬一這幫人報官,自己豈不是要被滿廷的人通緝?


    不管他們當真還是沒當真,或者說真信仰還是單純已經看出其中的套路,於是這幫人打著趙毅和方華的名頭,接著往下騙。


    信仰什麽的先不管他,錢是真金白銀的可做不得假。


    基本上就是這麽一層層騙下去,傳播越來越廣泛,隻要有一個地方開花,附近的人都是先天教的人。


    如果再這麽下去,遲早會被滿廷發現,然後迎來滿廷的殘酷鎮壓,但是誰知道他們又發展迴了趙毅身上。


    原本渾然不知的趙毅是騙吃騙喝,一路騙過來,直到有一天,別人跑的比他快,跑到他前麵去開花了,而前麵又有人給他安利先天教。


    知道事情的趙毅想了好久,終於明白自己到底幹出了啥,於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真的頂了先天教左護法的位置。


    他好歹是夜王府少爺們的狗腿子,對於一些陰謀詭計耳熟能詳,一般老農民怎麽是他對手,於是直接就把權給收迴來了。


    但是他梳理了一遍自己當初定下的規則,發現這個入教費根本不能罷免,一般教眾入教,就是衝著能收別人入教費來的,他要是真的取消了,恐怕底下人就要造反了。


    而不停止這方麵,再這麽擴張下去,消息走漏滿廷遲早能反應過來,要是滿廷反應過來,自己可就慘了,作為頭目,雖然享受了大把權力,換來的卻是滿廷眼中釘、肉中刺。


    別人都可投降,就自己可能會是頭號通緝犯,不死不休的。


    這個時候,趙毅都沒想過要造反。


    直到他遇到了紅花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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