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時間點,生的太巧了。


    薛家人剛剛經曆了高光時刻,正風頭無力倆,舉世皆妒,舉世皆敵。


    不說別人,就說他們今次聚在梅園,商討的不也是怎樣削弱光芒萬丈的薛家人麽?


    如今倒好,這邊還沒商議出個結果,薛家衙內先去了。


    難不成是誰由嫉生恨,下了辣手,斷了薛家的根腳!


    的確,薛家看著繁榮鼎盛,但後繼乏人,僅有薛向一人遙望有升騰之相。


    薛向若亡,薛氏根基便已斷絕!


    好狠的手段!


    到底是誰出的手!


    念頭方到此處,不少人心中暗唿:“壞了,別人莫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吧!”


    “說,還有誰認為該怎麽調整的,可以接著說!”


    老人家緩聲道。


    聲音雖不大,語調也不冰冷,卻聽得諸人遍體生寒。


    這個關頭,誰敢說話,還說調整的話,那就是自找不痛快。


    薛家小子人都沒了,你還窮追不舍,任誰都要生出厭惡的。


    “南老,現在怕不是討論這個事兒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查清究竟,雖然現在看來,還是個意外,但牽涉麵太廣,不弄出確鑿的證據,拿到完整的資料,是不好講話的,我看,還是先成立調查組,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查上一遍吧!”


    後來的國光同誌最無心理壓力,自是由他來打破沉默。


    “對。這件事肯定要查,查個水落石出,不然不能服眾!”


    “必須查,我看就由公安部和紀檢委聯合成立專案組,一定要盡快查明整件事,不管是意外,還是陰謀,都要有鐵一般的證據!”


    “…………”


    霎時,場間一片表態聲,聲音一個賽一個的激昂。好似誰說的慢了。或者語氣不夠堅決,會留下什麽一般。


    “南方也加入專案組,去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三天之內。我要看到結論!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另外,安遠去了漠北視察,再情況沒確準前。任何人不得將消息透給他!”


    老人家一錘定音。


    ………………


    港島平頂山的一處私家莊園,占地不大,不過十畝有餘,然,已然是頂尖豪宅。


    誰叫港島寸土寸金,而這平頂山更是寸土寸金的極致。


    這處莊園光光是這三畝有餘的土地,便價值過億。


    更不提裏間延請國際著名設計公司,進行打造出的中西合璧的精美園林,耗費千萬。


    此座莊園一成,便被港島主流媒體封為港島第一豪宅,美其名,號為“維多利亞神宮”。


    此刻,莊園西邊楓林道邊,一身泳裝的柳鶯兒剛從碧波澄淨的泳池中,爬起身來。


    優美的曲線,完美的身材,便是那遞上浴巾的女侍,也忍不住挪開目光,不敢直視。


    披上浴巾,柳總裁便自在泳池邊的藤椅上躺了,蜀中已是秋風瑟瑟,維多利亞灣邊依舊陽光爛漫,氣溫宜人。


    柳總裁悠閑地抓起一本財經雜誌,另一隻手抓起一杯橙色的鮮榨果汁,享受著難得的午間閑適。


    一篇《迴歸對港島經濟的重創》還未看完,忽地,心間猛地一抽緊,嘩啦一下,手中的果汁落在地上,跌了個粉碎。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正在講台上書寫著英文長短句的蘇美人,心中亦是一陣針紮似的疼痛,新換的白色粉筆刷地按成了兩截。


    “老師出去一下,你們先預習!”


    說罷,蘇美人奔下講台,辭出門去。


    ………………


    午後,驕陽正烈,但京城這個時節,已漸寒意迫人,再大的日頭,在這當口,也揮不出什麽威力。


    紅星茶館紫金閣內,時劍飛,江朝天對坐在靠窗的木塌上。


    這是仿魏晉風流,弄出的古件兒,整塊木塌看上去,灰撲撲,極是簡單。


    實際上,乃是半金絲楠半黃花梨拚接而成,再佐之以能工巧匠在其上刻鳳雕龍,端的是貴重異常。


    平素,這間紫金閣根本不對外營業,自建造完成,時劍飛在其內,招待的貴客不過一個巴掌。


    今次,江朝天迴黨校深造,恰逢他前幾日受了薛向的閑氣,義憤難平,偏又無處訴說,瞅見空當,便約了江朝天,在此一敘。


    茶香嫋嫋,暖陽薄薄,相互的恭維聲中,談話的氣氛極好。


    “恭喜江老弟,賀喜江老弟。有道是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你老弟是一步領先,步步領先,這迴黨校一迴爐,少不得外放個封疆大吏吧,我聽說歌洋同誌前天召見了吳中的鐵書記,再加上金陵那邊正有正印市長的缺兒,保不齊就是替你老弟準備的啊!省會城市的正印市長,實在是讓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啊……”


    時劍飛臉色有些青白,較之前幾日,明顯又消瘦了。


    的確,那日在頤和園,薛老三給他的那一下,真是讓他時某人痛徹心扉。


    一者,驚聞薛安遠登上那根本不可能的神仙高位,時衙內本就備受打擊;


    二者,被薛老三拿著短處,不得不屈服,其中欺辱,簡直讓高傲的時衙內痛不欲生。


    三者,他時某人方按著他薛老三的吩咐,將人扔進了湖裏,哪裏知道他薛老三轉過身來,就來充好人,將他時某人的後續步驟完全打亂,還結結實實,讓他嚐了一把裏外不是人的滋味兒。


    有此三者,時衙內氣得昏厥,跌進湖裏,又灌了一通,一連在醫院躺了兩三天,才恢複過來。


    如此折騰一通,如何能夠不瘦。


    “劍飛兄,言重了,我這算什麽,人家薛老弟才算是龍飛九五,旭日臨空,哎,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仍啊,不說比不過他薛老三,跟你劍飛兄比起來,我不也是遜色多多,聽聞你國光長有將老弟扶正的意思,那可不得了,以後你老弟的大駕,兄弟怕是輕易都見不到了,非但兄弟難見你老兄一麵,隻怕尋常省委大員,要見你老弟,也得事先約好,投寄拜帖吧……”


    江朝天不接時劍飛的話茬兒,轉而奉承起時劍飛來。


    果然,江朝天這句奉承算是撓在了時劍飛的癢處,他爽朗地笑出聲來,“你老弟可莫打趣,什麽時候,你老弟要召見,一個電話,老哥我隨叫隨到,什麽時候,老哥我都是個念舊的人!”


    說著,便又偏轉話頭,將話題扯到了薛老三身上。原本,這二位見麵,無一次不是為了薛老三,“朝天老弟,你我什麽狀況,咱們就自家事自家知,相互吹捧,也沒什麽滋味兒。還是關心關心咱們的小老弟吧,前幾日在頤和園,小老弟可是狠狠把老哥我一頓涮,一連在醫院躺了好幾天,這不,聽說你來京城了,這才掙著身子,趕緊爬起來跟你見麵。”


    說來,時劍飛被薛老三收拾,從哪個角度講,都是醜事一樁。


    以時劍飛的高傲,該是極力隱藏此事才對,緣何反倒主動宣諸出口?


    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想隱藏根本隱藏不住。


    那日事後,四大奇葩出了頤和園,便不顧時劍飛解釋,奔迴紅星茶館,就開始大肆編排起時劍飛來。


    說這位時公子根本就是名不副實,欺世盜名,純粹是小人中的小人。


    的確,受了那等侮辱,四大奇葩自然義憤難填,他們不去怪害他們如海的薛老三,反倒絕不原諒時劍飛,聽著有些不可思議。


    其實倒是好理解在,這就好比抗戰時,國人憎恨漢奸遠甚於鬼子一般。


    虧得時劍飛將紅星茶館經營得風雨不透,留守的韓八極又極是得力。


    不待四朵奇葩道明究竟,便組織力量將這幾位弄了出去。


    然,這幾位的家世雖然落寞,且根基不在京城,但到底曾經的門第極高,可謂虎死餘威在,韓八極等人倒也不敢把這四大奇葩如何。


    於是乎,這四位還就賴在京城,很是惡心了時劍飛好幾天。


    雖然在時劍飛的刻意控製之下,傳播範圍不是很廣,可到底傳開了。


    時劍飛相信以江朝天的城府,不可能對此毫無關注。


    與其被江朝天暗笑,不如大大方方道將出來,更能全乎臉麵。


    江朝天笑道,“你說的那事兒,我當是什麽呢,那有什麽,薛老三素來刁鑽古怪,牙尖嘴利,你老兄吃他些嘴皮子上的虧,倒也正常,不說你了,每次我遇到那小子,還不得受盡閑氣。”


    時劍飛擺擺手,“受不受氣,倒沒什麽,今次喊你老弟來,到底是為什麽,我也不掖著藏著了。眼下,薛家人奮起勢頭難擋,薛老三更是看得見要有一飛衝天的勢頭,你我兄弟再不做些什麽,以後怕就是很難再做些什麽了。”


    “況且,今次德江還有位邱衙內,那是個炮筒子,機會難得,你我兄弟何不借著那根炮筒子,好生打上幾炮!”


    時劍飛話音放落,江朝天不及接茬兒,紫金閣的寬闊的大門被韓八極撞開了。


    “飛哥,薛老三死了!薛向死了!”


    聲音高昂,淒厲!


    嘩啦一下,時劍飛,江朝天齊齊摔掉了茶杯,從木塌上衝了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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