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弱病殘懶,一個年齡限製,便把老弱病殘,給去掉了,畢竟,四十歲以下的幹部,有幾個是體質衰弱,重病纏身,缺胳膊少腿的,即便是周道虔,孔凡高有心把全地區的此種類型的幹部,全給新區找來,那也湊不了多少。至於最後一個“懶”,用句話老話說,世界上沒有不好的士兵,隻有不好的將軍,薛老三自問是個好將軍,麾下不會有懶惰的士兵。


    薛老三此番話出,周道虔就要吐血,他簡直是被薛老三一箭抵在門上了。


    本來,他也不過是一句場麵話,終結講話,畢竟,講話到最後,哪個領導不得說些好聽的,這都成了黨八股了,大家公認的官場潛規則。


    可活土匪偏偏要把這場麵話坐實[.biqugexx.info],逼著他周道虔兌現,眾目睽睽,周書記說出來的話,就似那潑出去的水,自不能收迴去。


    周道虔是既恨又為難,恨是恨自己多嘴,臨了臨了,說什麽場麵話,給這活土匪見縫插針的機會,為難的是,眼下被活土匪抵在牆上了,該認的還不能不認,可偏偏,他暗裏打的主意,正如薛老三所料,要將那老弱病殘懶,派來新區。


    畢竟,新區草創,條件艱苦,除了那些官帽子,或有冷衙門的人願意搶,或有奔著提高級別來的,剩下的具體公務人員,可沒誰願意往這兒來,一不能升官,二不能發財,既受苦又受累還受窮,自然無人問津,地委也是下了強製命令,而各個單位也有意太濫臃腫,所以人選,其實早定好了。俱是各個單位放棄之人。


    可薛老三這會兒一將軍,周道虔的既定步驟,立時被掃亂了。


    “薛向啊,支持歸支持,但具體問題還得具體分析啊,新區的公務人員配置,新區是這樣考慮的。主要由地委各機關抽調。縣區機關補充,而同誌們聽說新區重建,熱情極高,都想來這廣闊天地作為一把。你這搞四十歲一刀切可要不得,多傷人心,再說,四十歲往上,也未必不能參加勞動,就拿我孔凡高來說,五十啷當了,一頓四個饃,百來斤麻包。上肩就走。也不耽誤幹貨啊!”


    孔凡高適時亮劍了,在新區管委會的事兒上,他和周道虔到底是同一戰壕的,眼下,周道虔麵皮已傷。他自然不能看著薛老三如意。


    薛老三道:“孔專員的情況畢竟是少數,不說別的,就您這個頭兒,滿德江也找不出一個巴掌啊!”


    “哈哈……”


    極少有下級敢拿上級生理因素調侃的,薛老三這話極度突兀,且調侃的是素來威風八麵的孔專員,話一出口,喜感十足,眾人大腦的理智沒反應過來,先把笑覺神經成功挑起了。


    要說,薛老三調侃的是矮,肥,禿一類的生理缺陷也就罷了,孔凡高可以拍案而起,往死了整治,可偏偏薛老三的調侃的是好的方麵,高大,威猛,總不能是貶義詞,這調侃,自然可以理解為褒讚。


    立時,孔凡高心裏就似架起了火盆,嘴巴似那堵死的煙囪,內裏火氣蒸騰,偏生有火撒不出,立時給僵住了。


    薛老三倒似沒臉沒自說自話道:“周書記,孔專員,白部長,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啊,您幾位可是大領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可不興隻當好聽話說。當然了,如果幾位覺得我方才的條件實在過分,我也可以退一步,畢竟,我也得為幾位領導考慮,把別地精壯幹部都調過來,怕你們也落埋怨。”


    “這樣吧,地委發個通知總行吧,股級以下幹部,自願報名,三天之內,凡是願意調到我雲錦新區的,不管好賴,我全接收。剩下的,地委願意分配,我如數接收,地委若是嫌麻煩,我自行招募,總之,我們的宗旨,就是盡量不給地委添麻煩!”


    衛美人死死捂住嘴巴,努力控製著身子,才沒弄出花枝亂顫的模樣,她實在是見不得薛老三這小痞子模樣,這家夥分明就是在為難地委,偏生到他嘴巴裏,倒成了好好先生的典範。


    “行行行,你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周道虔丟下一句,一甩袖子,毫無風度地揚長而去,幾等於落荒而逃。


    說來,周道虔實在是沒轍了,他甚至擔心自己再在這待下去,腦仁兒會不會炸開。


    周道虔一去,孔凡高瞪了薛老三一眼,又瞟了張徹等人一眼,丟下句不知道對誰說的“好自為之”,緊跟了出去。


    領導都走了,那些為了奉承領導而來的下級,自然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立時散了個幹淨,就餘下新區管委會班子成員,和隨行班子領導上任而來的秘書。


    見麵會結束了,新區班子的第一次會議,自然得召開,畢竟是肇始之地,方方麵麵要兼顧的實在是太多太多。


    薛老三落迴座位,說完場麵話,接道:“同誌們,咱們這個班子雖然是新搭的,但大部分同誌,都跟我有共事的經曆,還算熟悉,以後還希望大家精誠協作,共創未來……”


    “薛書記,還是盡快說正事兒吧,這鍾點兒,你不吃飯,大家也得吃飯啊!”


    薛老三狂,這兒還有更狂的,薛老三狂,好歹是捏住領導的漏洞,耍弄袖裏乾坤,基本算是踩在點上,可這位的發言實實在在是出了圈了,滿口的不耐煩和挑釁。


    在座眾人,和薛老三有過節的占了一大半兒,可敢當著薛老三麵兒明目張膽不客氣的,也就這麽一位,不須說,除了蔡京蔡衙內,再無旁人。


    卻說,蔡京一句話出,會場氣氛驟然冷卻。


    薛老三卻微笑不減,“要吃飯是吧,蔡京同誌,你要是吃不得開會的苦,那就去吃飯吧!”


    砰,


    蔡京一巴掌拍在桌上,蹭地立起身來。


    可以說,他從一開始,聽說了薛老三的名頭,就對薛老三的觀感不好,這很容易理解,叫做“俊傑相嫉”,在蔡敬來,薛向在很多地方和他有可比性,同樣年輕,同樣官高,同樣名聲顯赫,狂妄不羈,可偏偏這些蔡京自以為的優勢上麵,薛老三處處壓了他一頭。


    再後來,兩人共事磨山,經曆那驚魂一夜,薛老三更是將他蔡某人的麵子,掃得丁點不甚,更有甚者,前段時間的掛牌儀式風波,他蔡某人遭到了毀滅性打擊,背了處分,降了級別,還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從來對他愛護有加的長輩,親自打電話招他去了省委,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此仇此恨,蔡衙內都記著了,隻能舔幹了傷口,就再跟薛老三拚命。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報仇的機會來得這麽快,一周不到,他蔡某人便又複活了,雖然級別降了一級,權力大減,到了地兒也極差,可實際職務卻是副處級的,更關鍵的是,活土匪竟然也在此處,這不是上天都幫自己麽!


    再見了張徹,蘇全一行人,蔡衙內全明白了,這分明就是地委要往死了整治薛老三啊,他簡直樂開了花。


    在蔡敬來,這管委會就是薛老三的葬身之地,麵對如此險情,這姓薛的不夾著尾巴做人,竟敢似模似樣的裝領導,找死啊!


    蔡衙內不爽了,立時拍案而起,“我還真餓了,同誌們有要吃飯的,跟我一起啊,薛書記,我不奉陪了!”說話兒,就推開了椅子,便待朝外行去。


    和蔡京對麵而坐的趙明亮,見蔡衙內起身,立時輕笑道:“算我一個。”便也站起身來。


    趙秘書長混跡行署辦多年,慣會觀風向,看勢頭,說來,這位趙秘書長在開會前還弄不清楚自己是怎麽糊裏糊塗升官的,直到見了眼前這陣勢,才瞬間明了,如今,蔡衙內和活土匪對掐了,這一仗,他得上啊,不光是拍蔡衙內的馬屁要緊,讓地委看見他趙某人的決心,亦是十分重要。


    蔡京作勢欲走,趙明亮趁勢而起,場中眾人卻紋絲不動,蔡衙內定住腳步,莫名其妙朝場中幾位既定戰友掃去,張徹嘴角輕笑,嚴寬眼角微眯,蘇全緩緩搖頭。


    他實在不知道這幾位到底在愣什麽,可到底還有警覺性,邁出的腳步,立時定住了!


    趙明亮猶自未覺,三兩步反而邁到蔡京前麵去了,猛覺後邊無人跟上,這才定住腳來,迴頭瞅見蔡京定在當場,他也僵在了原地。


    薛老三冷笑一聲,終於發動:“江主任,方才蔡京同誌和趙明亮同誌的發言很重要,你務必做好記錄;既然這二位要去吃飯,裕彬,去,把他們位子撤了!”


    江,戴二人各自應承一聲,完成了任務。


    椅子被撤走霎那,刷的一下,蔡京的臉蛋紅了,趙明亮額頭刷刷冒汗!


    蔡京拳頭攥得發白,卻是不敢輕動,更不敢甩袖子走人,薛老三那句“做好記錄”,殺傷力實在太強,一級常委會會議筆錄,那可是要記錄在案的,薛向若是拿今日之事上報,縱使地委相偏袒,那也是不能,他蔡某人到底不是政治白癡,如何敢輕動,更何況,他如今還是戴罪之身。


    ps:


    ps:實在對不起,又晚點了,今年算是流年不利,也是沒辦法,生活總要繼續,後天要搬家到外地,到十二號,四天時間,我估計隻能維持住不斷更了,實在是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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