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凡目光如炬的盯著人群中的花影飛鶯,熱血已經沸騰,內心的火在熊熊燃燒。Δ忽的,方凡的手裏出現了一柄巨大黑劍,纏繞在劍身上的血色脈絡如同活物般蠕動著,熾熱的浪潮一浪一浪的撲向花影坊弟子。


    劍光驟然一閃,流雲已入了巨人腰間的劍鞘,被劍光籠罩的一群人瞬間失聰,在眾人眼中的他們突然間雙腿便與上身分離,鮮血、內髒頓時灑了一地。


    眾人又是慌亂一團,花影飛鶯立時出聲喝道:“穩住1


    然而,方凡的攻擊也在此刻到了,巨劍狂斬,數道圓月劍芒紛亂落地,劇烈的爆炸聲響徹雲霄,狂風肆虐,無數屍骨被狂暴的氣流衝起,血花在漫天的塵土中四處紛飛,化為血泥飛濺落地。


    “全力攻擊!1花影飛鶯狂吼的同時,兩把鋒利的匕隨之擲出,勁風厲嘯,雪亮的匕纏繞著足以撕裂萬物的罡風驟然射入方凡的雙眼。可是,匕瞬間又被方凡逼出,打著旋倒射了迴去。


    叮叮兩聲,兩枚難以察覺的銀針將匕射落,就像是擊響了令槍,一眾花影坊弟子了瘋一般,猛烈的攻擊全部轟擊在方凡的身上。身軀四處爆炸,方凡不斷地被眾人逼退,但緊接著,方凡雙腳猛然一跺,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穩立在了地麵上。


    隨著灌注全身內力的雙腳跺入地麵,大地就像是引了一場大地震劇烈的狂跳起來,地麵上的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四處歪倒,好不容易集結整齊的陣型再次亂了。


    就在此時,玄陣閣弟子已浩浩蕩蕩奔襲而來,如一把尖刀插入了紛亂的人群中,如割麥子般輕鬆的收割生命。


    “不要亂1花影飛鶯放聲疾唿,可她已阻擋不住眾人的頹勢,在嘈亂的喊殺聲中,也無人能夠聽到她的聲音。


    後方又有陣陣殺聲,花影飛鶯悚然轉身,被逼上饅頭坡的牛頭會已高舉兵刃,殺氣騰騰的衝殺下來。兩方夾擊,花影坊就像是在驚濤駭浪中顛簸的一葉扁舟,瞬間便被潮水吞沒。


    花影飛鶯不知何時逃的,等到方凡解除禦虛幻瞳,已在人群中找不到她的身影。


    方凡卻知道她逃到了何處,人總會在某一個時間生出特別的感覺,尤其是對最親近的人,方凡此刻便有了這樣一種感覺。


    北興城。


    雲麓山下。


    霧氣愈重,月光越慘淡,一道柔弱的身影朦朦朧朧的立在淒涼的夜色中,無論站在月光下是多麽可惡的人,麵對伶俜的人影,方凡的心中都不免多了幾分蕭索。


    “你來了。”


    聲音與夜色都極其的清冷,已不似人間。


    方凡緩慢的走近,卻始終都未開口。


    柔弱的身影緩緩轉過身體,這是一張絕豔的臉,清純中又有些許媚態,讓人不禁想要揉入懷中疼愛一番,這張臉當然是方凡許久未見的黎裳。


    “你終於肯把臉換迴來了。”方凡凝注著黎裳的臉。


    黎裳仰麵望天道:“你心裏是不是有很多難解的疑惑?”


    方凡閉口不言,卻在凝神傾聽。


    “你始終都沒現,花影飛鶯是我,我也是黎裳。”


    方凡沉默了一下,道:“你怎麽做到的?”


    方凡極力的保持鎮靜,內心卻掀起了狂風大浪,他曾以為自己深刻的了解這個女人,可到頭來才現,他竟什麽也不懂。


    黎裳平淡的說道:“一些奇遇。”


    “我想要讓花影坊站在世界之巔,就必須要將你從峰頂推下來,有你在江湖就不會亂,我就沒有機會。”


    方凡搖頭,難以理解道:“這有什麽意義?”


    黎裳嫣然一笑,道:“比如可以換出更多的錢,讓我在現實裏好過一些。”


    “你很缺錢?”


    黎裳沒有開口。


    “你從來沒跟我說起過。”


    “有些話沒有經曆是永遠不會懂的。”


    方凡沉默,麵對這個女人他本該怨恨、憤怒、不屑、譏嘲,可他卻隻有失落。


    “話我已經說完了。”黎裳淡淡一笑,指縫中瞬時鑽出數根長針,閃電般刺向方凡的麵門。可忽然間,方凡似從她的眼前消失了,洶湧的劍意也一同消失,方凡就像是從沒出現。


    身未動,黎裳卻突然感到天旋地轉,隨即,胸口倏地一痛,一柄利劍正貫穿她的胸膛。


    生命隨著鮮血飛快的從體內流逝。


    身軀晃動數下,黎裳仆倒在地。


    方凡沒有動步,隻是靜默的看著黎裳的屍身,他該去醫館,可他卻忽然不想動了。他想到了一件事,從始至終花影坊都沒有施放一道陣法,她們一路掠來的資源何其多,為什麽沒有陣法?


    戰鬥結束的也不該如此之快。


    “我們該去醫館。”陳皮肉桂不知何時到了。


    方凡許久才開口迴話:“都解決了?”


    “地盤都讓手下的人奪迴來了。”陳皮肉桂的語氣中透露著興奮。


    方凡悵然的歎了口氣,轉身道:“走吧。”


    “去哪?”


    “醫館。”


    昏暗的燈火,脫皮的斑駁牆麵,滿是黑色油汙的扇葉在吱呀吱呀的訴著它的老態,潮濕的被褥散著一股濃烈的黴味,這種場景隻有在地下室才看的到。


    長披肩的女子取下頭盔,或許是因為潮濕的緣故,她的皮膚起了星星點點的濕疹,白的黃色t恤並沒有遮掩住她的美貌,這實在是一張極美的臉,可她的眉宇間為什麽總是有著一抹憂愁?


    很快,緊皺的眉心舒展了開,女子轉身麵對潮濕的床,笑道:“錢湊齊了。”


    許久,床上才傳來虛弱的聲音:“你不該這麽委屈自己。”


    男孩僅有十多歲,外貌與女子有七分相似,頭烏黑柔軟,顯然受到了很好的照顧。


    “如果我們把真實情況告訴他,你就不用這麽委屈自己。”男孩說的每個字都極其費力,話未說完,淚水便奪眶而出。


    “被人憐憫,接受憐憫,都是一件令人惡心的事。”女子的語氣很堅硬。


    “你愛他嗎?”


    女子沉默,堅硬的外表忽然軟化,眼中似有淚花閃爍,但很快便被她拭去。


    眼淚代表著軟弱,她不願做軟弱的人,可她的心卻似利劍穿過,刺了無數個窟窿。


    她是一個堅強的人,自父母意外身亡,弟弟癱瘓在床,她便一直很堅強。


    “結束了?”


    “結束了。”


    “你後悔嗎?”


    “不”


    “我我不知道。”


    五個月後,第二十例換頭手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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