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穿著一條最新款的米白sè斜肩連衣裙,風情萬種地走出試衣間的時候,同時在店裏陪女伴挑選東西的幾位男士的目光齊齊地聚了過來。


    我微微一笑,輕柔地搖晃著身體,對著鏡子,撥拉著披在肩膀上烏黑柔順的長發。


    我在鏡子裏看到,那些眼神隨著我長發的擺動而來迴晃動。我的笑意更濃,我知道這些男人在想什麽。


    因為我知道自己是個好看的女人,有一張清純如水的麵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我的母親是南方人,父親是北方人。我有著江南女子如雪的皮膚,北方人熱情衝動的xing格。當然了,表麵是無法透視到任xing衝動這些xing格本質。


    所以,拿青岩的話說,我看起來很處女。我原本當成誇我的,後來一琢磨,發現這句不是什麽好話。不過偶爾穿上t恤牛仔褲,冒充個在校的大學生,擺出一副純情的神sè,還是有模有樣的。


    青岩像個袋鼠一樣,在我身邊跳來跳去,毫不吝嗇地誇獎我,“九九,這條裙子,你穿著真好看!”她絲毫不掩飾眼神中的讚美和欣賞。


    青岩是我從幼兒園就開始革命友誼的閨蜜,否則她也不會千裏迢迢趁著年假,從h市趕來běijing看我。她的話是我參考的重要標尺。


    我進入試衣間,換迴自己的衣服,示意導購小姐把這件衣服包起來。


    這件衣服,花了我三分之一薪水。結賬的時候,看著小票上印著的幾個零,我有些肉疼,真想罵髒話,*!這是為下周要參加一場時尚咖們的聚會準備的,所以還是買了,這是我的戰袍,是結交圈子裏更多朋友的武器!想到這些,便覺得這錢花的還算是物有所值。


    我和青岩在逛商場。


    這是一座běijing新興起的頂級購物廣場,這裏聚集著各種奢侈品旗艦店。陣容豪華,有九十多個國際頂級品牌,近千個全球知名品牌。來這裏的人一般都是高級金領,富二代,二nǎi,商賈政客,至少也是中產階級,有資本的,花的起銀子的。一般一個月幾千塊的小白領買東西不會來這裏的,來了,也隻能window shopping,,隻看不買。


    雖然我也是個小白領。但是我對這裏很熟悉,對每個牌子都如數家珍,每個季節有什麽新款,什麽款式在本市可以買到,什麽必須要國外代購。因為,我是一個時尚編輯。


    很多人對這個職業充滿好奇。電影上電視上,做這行的大部分都是女xing,或者是女xing化的翹著蘭花指,說話嗲聲嗲氣的男士,舉止優雅,過著光鮮亮麗的生活。


    現實和電影是有一定差距的,而且差距還不小!我並沒有過著那種浪漫優雅的奢侈生活。忙的時候,徹夜加班,迴到家,眼圈烏青,累的像條沙皮狗一樣倒在床上。


    我租著兩千五百塊的房子,大部分時間坐地鐵,擠公交,和普通的白領過著一樣的朝九晚五的生活。不同的是,我工作裏的一部分是接觸這些貴的嚇死人的,實用價值不大的奢侈品,了解各個品牌最新的動向。


    同樣,今天的逛街也是我和總編打過招唿的。我假公濟私利用時間,趁機買了件衣服。


    這兩年,衣服我沒少買。我們家老媽傳授給我的理念就是,女人一定要懂得愛惜自己。護膚品,化妝品,衣服,盡量挑好的。老媽是個幸福的女人,打我記事起,爸爸媽媽從來沒有紅過臉,老爸總是無限寬容地好脾氣地跟著老媽身後,無微不至。


    所以我上班後,花起錢來很少手軟,幾乎沒有存什麽錢。年輕女孩子都喜歡寵愛自己,尤其是做時尚雜誌類的,每天不知道會碰到多少妖魔鬼怪。道行深的,一看你的打扮,就知道你的分量了。


    要想進入這個時尚圈子,要想在這個圈子裏有你立足之地,得到別人的仰視和尊重,優雅得體,無懈可擊的外表就是我的武器之一。


    青岩拉著我乘上電梯,下一樓去。我看到了gi的標誌,想起大學的時候,我和青岩第一次逛gi店的情景。我們穿著美特斯邦威的襯衫,帆布鞋,手牽著手,走進店裏。一個妝容jing致的店員,冰冷地上下掃視著我們,甚至連個笑容都沒有,眼睛死死地盯著,直到我們走出門口,簡直把我們當成小偷似得。


    那一次,其實我心裏特沒底氣,別看我平時在校園裏耀武揚威,挺自信的。看到標簽上那標著一串零的價格,我氣焰就立馬蔫了,一個十七八歲的身上隻揣著兩三百塊零花錢的小姑娘,第一次站在這樣金碧輝煌的奢侈品店裏,東張西望,難免有些局促。


    青岩相比我的縮手縮腳,就牛掰多了,雖然她口袋裏隻有一張飯卡和坐公交車的鋼鏰兒。她很較勁地不停讓導購小姐,拿各種的包包試背。她態度不急不慢,和早晨在菜市場挑選大白菜一樣。認真的,挑剔的表情,好像真的要買似的。


    我瞄到旁邊的導購,臉sè由白到紅到紫到青,最後我發現,那個女的表情像僵屍一樣呆板恐怖。


    真害怕,她會突然暴起,揍我們倆小屁孩一頓。我趕緊扯扯青岩的袖子,小聲催她撤退。


    和青岩說起過去的事情,我忍不住笑了。青岩也笑起來。


    沒有進gi的店,我們走進旁邊的一家店。這裏一樓全是大牌的奢侈品,這家店是這個品牌在běijing的旗艦店,比香港中環廣場店還要大。這些旗艦店的貨品和國外“零時差”,每一季新品與其在巴黎店或紐約店中展示的毫無二致。


    一位導購小姐親切地給我介紹,這一季的新品時裝。而青岩則躥到另一個角落,拿著一個黑sè的包包對著鏡子比劃。


    我像個貴婦一樣從容優雅,略微有些不經意的傲慢,那個導購小姐更加熱情了。她真的以為我是大賣家,如果她知道我隻是在做功課而已,會不會還笑的這麽肉麻呢。


    “哎,這不是林編輯嘛?啊呀呀,好久不見哇!”我扭過頭,看到黃總碘著大肚子,西裝革履地走過來。當然了,他還是像每次見麵一樣,臂彎裏挽著一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孩。隻是每次見的女孩都不一樣。


    “嗬嗬,黃總啊!真的好久不見啊!”我甜美地笑著,用一種驚喜又悅耳的聲音和他打招唿。


    這個黃總是我們雜誌的大廣告客戶,老sè鬼一個。明明有老婆,還有一大堆女友,一見麵還對我一副黏黏糊糊,蠢蠢yu動的樣子。三番五次約我吃飯,煩不勝煩,隻是不好明裏得罪他,隻能拿各種理由推掉。我們私下都稱唿他,大黃狗。


    沒有人會真的多厭惡有錢人。


    隻是,我真的不缺男人,不缺有錢的男人,雖然沒有男朋友。我身邊一直都有一群追求者,我不遠不近的招惹著,引逗著,不主動靠近,也不真的讓誰斷了希望。


    我需要男人來烘托我的生活,我喜歡男人或真或假的讚美。聖誕節,情人節的時候,這些男人的鮮花小禮物會滿足下我的虛榮心。偶爾有個什麽小事,還需要一些跑腿的。孤單無聊的時候,有個人陪我吃飯,看個電影什麽的。


    當然,這些追求者中也不乏一些有身價的jing英人士。


    “大編輯,你太不給我臉了啊!上次吃飯的事兒……”他女伴拎了一堆東西進了試衣間。他便原形畢露了,湊過來抱怨著我放他鴿子的事。


    他親熱地眯著眼睛笑著,又黃又大的兩顆門牙在我眼前晃動。


    “這,這位是誰啊?”大黃話還沒說完,青岩就湊過來了。大黃膛目結舌地邊問我,邊打量著青岩,眼睛的sè兒一閃一閃的,和他手上的黃金戒指一樣。


    “我姐們!”我說。看著大黃垂涎yu滴的樣子,我有些好笑。


    青岩是個很標致的姑娘,隻是和我不是一個類型的。頗有些異域風情,泛著光澤的蜜糖sè皮膚,濃黑天生卷曲的頭發,一個個小卷像一個個泡泡,活潑俏皮。


    她臉部輪廓很深,五官立體很強,濃眉大眼。按當下比較流行的審美觀,她有些像混血兒。


    今天青岩穿著民族風的刺繡吊帶加牛仔短褲,露出一雙緊致結實的雙腿。青岩個子很高,雙腿無比光滑修長。這雙腿可以吸引所到之處所有男人的目光。難怪,這個大黃狗流著口水!


    青岩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非常熱愛運動,網球排球踏板衝浪,這些自然不在話下,大學時候chun季運動會,女子長跑冠軍永遠是她的囊中之物,從來沒有讓別人得手過。


    同時,她也很著迷戶外運動。大山大海大河,一到沒有城市喧囂的自然環境裏,她像是迴到家一樣親切。隻要她一有空,就跟著一群驢友天南海北的折騰。


    所以,哪個女人都不能像青岩這樣子一繃緊,胳膊腿隱約露出了細長的肌肉輪廓!她一直引以為豪,並且自詡自己屬豹子的。她的樣子,就像是在夏威夷度假的時候,會看到的那種渾身散發著動感活力的美國沙灘女孩。難怪,大黃會這幅德行!我對青岩使了個眼sè,他就是那個討厭的大黃狗!


    “你好!”青岩居然一改往常,一臉燦爛地笑著,伸出手。


    我有點發蒙。依她的脾氣,看到討厭的人,不管對方是什麽來頭,她連表麵的工夫懶得做。


    “你好你好!”大黃呆呆地雙手緊攥著青岩的手搖晃。“我什麽時候,能有幸請兩位,請兩位吃個便飯啊!”


    青岩依然笑著,隻是在她的反常眼神裏,我突然明白她要幹什麽了。每次有什麽壞點子,她總會這樣子笑的格外無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紫檀木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藍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藍素並收藏紫檀木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