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幼霜並沒有正麵答應關蕾,但,趙陽的事確實該催一下了。


    趙陽犯了那麽多事,一旦調查清楚,肯定要進去。


    她看了看關蕾,說:“今晚我先幫你找個住處吧,明天你自己考慮,看要迴去還是重新找活幹。”


    “謝謝姐,那離婚的事……”


    “這個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


    關蕾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關幼霜也知道,趙陽那人賭博酗酒,毫無人性,這要是被激起來,估計真的敢殺人。


    顧及關蕾的人身安全,她定了市中心的桐縣賓館。


    當然價格也比普通的賓館要貴。


    把關蕾送進房間,關幼霜又交代了幾句諸如不要隨便開門等話,就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關幼霜便去了公安局。


    接待她的恰好是上次那位女工作人員。


    “除了你說的那些,這個趙陽還涉嫌賭博,我們正在整理完整證據。”


    “那還需要多久啊?這種人現在已經肆無忌憚了,隻要在社會上待一天,那些無辜的人就得擔驚受怕一天。”


    女工作人員點點頭,說:“你說的我們也明白,但在證據不足前,我們也不能輕易抓人。”


    關幼霜服了。


    這辦事效率……


    她提供的那些證據還不夠完整嗎?


    她自己也知道,他們其實也就是在拖,小地方嘛,這種情況太正常了。


    “你先不要急吧,我們會秉公辦事的。”


    “我怕我再不急的話,我妹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就要被打死了。”


    “嗯?什麽意思?”


    “你們可能忘了,這趙陽是我妹夫,我妹妹現在有孕在身,但是昨天卻遭到了趙陽的毒打,她氣得差點跳了河,要不是我們恰好經過那兒,後果不堪設想。”


    關幼霜繼續說:“家暴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所以我才急啊。”


    女工作人員想了下,說:“你先等下,我去反映一下。”


    說著,她就從後門進去了。


    裏麵通往公安大院。


    過了一會,這位女工作人員隨著一位穿著警服、腆著啤酒肚的男子走了出來。


    這男子邊走邊看著資料。


    看到關幼霜,這男子點了下頭,說:“你好,我是偵查部的劉林,你不要急,我已經知道情況了,關於這個趙陽坑蒙拐騙致人死亡的事,證據已經收集得差不多了,最晚下周,我們就會依法抓人。”


    頓了下,劉林繼續說:“至於你妹妹關蕾的安危,你不用擔心,從明天開始,我們會派人暗中保護。”


    關幼霜放心了,感謝了一番就離開了。


    *


    關蕾坐在賓館中,寢食難安。


    昨天晚上,她一夜沒睡,心裏非常矛盾。


    一方麵,她很想離婚,想擺脫這種非人的生活,可冷靜下來之後,她又有點猶豫,如果就這樣離婚了,她自己何去何從不說,主要是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爸爸,她自己也知道,大家對沒有爸爸的孩子會有多歧視。


    她覺得頭痛欲裂。


    門鈴響了。


    她迴過神來,按關幼霜說的,在貓眼處看了下。


    發現來人是關幼霜,她打開了門。


    關幼霜手裏提著兩個包子,一杯豆漿,一個雞蛋,淡淡地說:“你想挨餓盡管去挨,但孩子不能遭罪,吃了吧。”


    關蕾點點頭,接了過去,指了指椅子,說:“姐,你坐,我幫你倒水。”


    “不用,我過來是跟你說點事。趙陽他之前做過一些違法的事,公安那邊已經在調查了,如果證據齊全的話,他估計會被抓進去。”


    關蕾隻覺得天旋地轉,趕緊扶住了床。


    “你,你是說他,他要坐監獄?”


    關幼霜點點頭。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關蕾喃喃自語,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到底犯了什麽法啊?”


    關幼霜瞥了她一眼,說:“不少。你不是想離婚嗎?這算一個契機。”


    “我,我……”


    關蕾心亂如麻,讓關幼霜也有點看不懂了。


    昨天她還一副堅決要離婚的樣子,現在竟然搖擺不定。


    算了,隨便她,她關幼霜隻求問心無愧。


    “我過來就是說這事,我先走了。”


    “姐,姐。”關蕾追了過來,“趙陽他要判幾年啊?”


    “不知道。”頓了下,關幼霜又說,“有一句話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趙陽根本指望不上,你好好想想吧。”


    關蕾哭了。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說:“可是還有孩子啊,我自己過得怎麽樣倒無所謂,可孩子一生下來就沒了爸爸,以後還怎麽活?”


    關幼霜看了看她的肚子,說:“孩子成長需要好的環境,你覺得趙陽,或者趙家能給孩子提供什麽?”


    關蕾被問得啞口無言。


    一想到趙陽的奇葩爸媽,她心煩意亂。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人生短短數十載,何必想那麽多。”關幼霜說完就走了。


    關蕾愣了好半天,然後頹廢地坐在床上,久久沒有動。


    *


    當天下午,關蕾就用身上僅有的幾塊錢坐班車迴了趙家。


    她覺得關幼霜說得對,人生短短數十載,何必讓自己過得這麽痛苦呢?


    何況她已經痛苦一世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趙陽的事是真是假,不管怎樣,做好心理準備,以防萬一。


    到家時,趙陽的母親馮轉霞正坐在院子裏曬陳年舊糧食。


    看到關蕾提著行李迴來,她一愣:這個死人,不是讓她好好掙錢嗎?怎麽跑迴來了?


    “你咋迴來了?”


    關蕾想了下她當前的處境,便柔聲細語地說:“媽,飯店臨時放假,我迴來看看你和爸。”


    “我們有什麽好看的。”馮轉霞站起來,重新綁了下包頭絲巾,“發工資了嗎?”


    關蕾心裏冷笑著,她就知道,這一家子從來沒把她當人看過。


    “還沒有呢。”


    “錢都沒拿到你就跑迴來,萬一過幾天人家招了新人,你還能拿到錢嗎?”


    “可以的媽,你別擔心了,月底就可以領到錢了。”


    “能領多少?”


    “加上獎金,至少也有60幾吧。”


    關蕾滿口胡言,馮轉霞倒是滿意了。


    看到馮轉霞的樣子,關蕾隻覺得如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她心底冷笑一聲,就迴了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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